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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宮記晏然傳在線閱讀 - 第48節

第48節

    傳言卻朝著另一個方向延伸了,婉然在去尚服局取冬日新制裳服時無意中聽到宮人的議論:“聽說紀氏當初被廢是因為寧貴姬的事,原是她想除寧貴姬,卻被寧貴姬反咬一口才招了廢黜……此番該是要找寧貴姬尋仇了?!?/br>
    這話傳到婉然耳朵里的結果很是簡單:她先去找了怡然才來稟給我,我聽完她的話時宮正司的人已在尚服局問完罪了。

    不過還好她聽到了這話。一件不該掀起大風浪的事越傳越邪乎、一個本該朝著另一個方向去的故事轉了走向,只能是有人從中作梗。

    從謠言初起的那天起我就有這個想法,只是不知這件事是誰做的、又是沖誰去的。

    兜了這樣一個圈子,九曲十八彎堪比戲文的豐富,結果卻是沖著我來的。那么會做且能做這件事的大約也就只有兩個人了:皇太后或是蕭修容。

    原因尚不明,總不能是巴望著我被嚇死。再說這樣子虛烏有的傳言,實在對我造不成什么傷害——瘋了幾個宮人而已,我本人安然無恙,若說紀氏是要找我尋仇,這也太說不通。

    這樣一來,傳得轟轟烈烈的故事甚至不能致我失寵,布下這一切的人到底在圖什么?.

    “你小心著吧,若不是鬼怪作祟,就是那能致人神智昏聵的藥迷亂了他們的心智。只怕做這局的人能給幾個宮人下藥同樣有本事給你下藥,到時候借著尋仇的謠言,你死得神不知鬼不覺?!鼻f聆擔憂滿面地向我道出她的擔憂,“帝太后已下旨做法事,也不知做完法事能不能好些?!?/br>
    如果當真是鬼,做完法事自然會好些;但既是人做的,法事做得太久也無濟于事。相反的,法事無用只會讓神鬼之說越傳越廣。

    莊聆的擔心不無道理,投毒縱然易被發現,勝算卻大。再則,只怕那有本事下毒之人亦有本事教人查不出,瞞天過海。

    接下來幾日,簌淵宮自上而下小心翼翼,對吃食尤為謹慎。每一件入口之物都要逐個用銀針試過、再由試菜的宦官嘗過才會端到我面前。在我眼前,整個過程再照做一遍。

    簡直滴水不漏。莫說下毒,只怕哪片菜葉子顏色略淺了都能被準確無誤地挑出來。連宏晅見了都不免笑說:“你簌淵宮的宮人如今比御前的還仔細。也罷,多個心眼終歸沒錯?!彼剂艘凰?,又道,“哪天御前人手不夠,就來你簌淵宮調人?!?/br>
    怡然聞言在旁笑道:“合著時過兩載有余,陛下您還是看晏尚儀教出來的人最順眼?!?

    每日都是這樣嚴密的檢查,我當然無事。法事一連做了九天,此間各類傳言確實消停不少,也沒再有別的宮人夜半撞鬼了。

    高僧們離宮那天晚上,我倚在宏晅懷中安然闔眼:“這法事也畢了,不論從前有過怎樣的糾葛,還是愿她來世平安,莫再做害人害己的事了?!?/br>
    宏晅點點頭,沉一嘆道:“朕已下旨改追封她為貴嬪,昔日的‘和’字封號也賜回為謚字,她若真是對遭廢黜一事存怨,也該安心了?!?/br>
    我訝然抬頭:“陛下一言九鼎,追封旨意早已下去了,紀家也接了旨,怎好再改口?”

    他摟過我的肩頭,溫和說道:“改這一旨追封,總好過讓她找你來尋仇?!?/br>
    倒弄得她風光大葬,她若在天有靈,必定會好好感謝這設計之人.

    我雖知是有人故意而為,可這些日子仍難免讓種種傳言攪得心煩意亂,在聽了莊聆的話后更是每日過得小心謹慎。如今大事初了,又有他在旁守著,我放下了緊張已久的心,感受著他的氣息闔目睡得安穩。

    提心吊膽久了突然放下心來入睡就會睡得格外沉,發生天大的事也再與我無關似的。我便是連他何時離開的也不知道,醒來見房中燈猶暗著他卻不在,迷迷糊糊叫了聲值夜的詩染,問她什么時辰了。

    “剛四更天?!痹娙菊屏藷艋亓艘痪?,我清醒幾分,又問她:“陛下呢?”

    “疏珊閣那邊出了事,陛下過去了?!?/br>
    疏珊閣?瑩瑤章?我坐起來眉頭緊蹙:“瑩瑤章出事了?”

    詩染走近兩步垂首回道:“是。突然動了胎氣,長秋宮那邊早就連夜傳了太醫,可因為事情太大,便還是來請了陛下?!?/br>
    我聽她話里有話,不免心生疑惑。動了胎氣、傳了太醫,可聽她之言也并未小產,又何來“事情太大”必須請宏晅去一趟?

    “好好的怎么突然動了胎氣?”我凝眉問她。

    她一番遲疑,又走近兩步,眉梢上帶著些許懼意地壓聲道:“奴婢……奴婢聽說是……和貴嬪……”

    屋中幽暗的光線襯得她的話語無比森然,我周身沁出一陣悚然的寒意,不覺間聲辭厲了幾分來壓制這般恐懼:“怎么回事!法事不都畢了?”

    “是……但瑩瑤章確是被夢魘住了,宮人怎么叫也叫不醒,后來還是自己一聲驚叫醒來的,醒來便動了胎氣……”.

    紀氏的冤魂還沒走。這話只用了半夜就傳遍了六宮。

    各宮主位皆免不了要去鷺夕宮探望瑩瑤章,又都極默契地都沒有備禮。她被夢魘,送首飾之類尋常道賀之物實不合適;要為她調養身子,送吃食補品又怕徒惹是非;如說送靈符之類的辟邪之物倒是無錯,可法事已畢,各主位也不好再明明白白地送這些讓隨居宮嬪更加覺得冤魂仍在。

    馨貴嬪看上去頗為疲憊,發髻松散著,間色齊腰裙的裙頭處也能尋到未整理齊的痕跡,顯示半夜匆匆趕來后便未曾歇息。

    “這和貴嬪也是的,要尋仇找害她的人去,她被廢時瑩meimei還沒進宮呢,跟她有什么關系?”馨貴嬪愁容滿面地一嘆,“還勞得陛下歇息不得,這邊剛交代完又要上朝去?!?/br>
    正文076.紛亂

    “她本就是個糊涂人?!奔渭嗡吕浜咭宦?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死了自也是個糊涂鬼。不然那日怎會因那么點小事就被廢了,連解釋也不會解釋!”

    “嘉姬?!绷招㈠犙园櫫嗣碱^,肅然告誡道,“縱然鬼神之說信不得,可她畢竟是已死之人,又是陛下追封的和貴嬪,尊重還是要有的?!?/br>
    嘉姬猶是睇著我,口中生硬地道了一聲“諾”。蕭修容坐在瑩瑤章榻邊,搭著她的手長長一嘆,如同自言自語般喃喃道:“怎么就找上你了呢……”

    瑩瑤章猶自驚魂未定,形容憔悴,面色微泛著白,明眸有些渙散,聽眾人交談也無甚心情接口,偶爾勉強地應承兩句。雙手始終護在小腹上,生怕再有什么東西來奪她孩子的樣子。

    宏晅處理完了政事就趕回了疏珊閣,眾人皆行禮如儀,唯瑩瑤章登時生了淚意,又是驚懼又是委屈地口喚了一聲:“陛下……”身形有些不穩地要下榻。

    宏晅奪上去扶住她,溫聲道:“朕在,你好好歇息?!?/br>
    “陛下……”瑩瑤章雙目無神卻睜得極大,怔怔地望著宏晅問他,“到底……到底是誰害了和貴嬪?她為何要找臣妾索命……臣妾與她素不相識!”

    “瑩meimei……”蕭修容不忍地一嘆,和氣地解釋,“沒有人害她,是她咎由自取。不過就如嘉姬所言,她本就是個糊涂人,如今這般……也是正常?!?/br>
    “什么正常?臣妾可聽說她是沖著寧貴姬來的?!奔渭б晃兜男闹笨诳?。我與她無甚大沖突,但也從來不曾和睦過。我初封瓊章之時她便是從五品容華,如今過了兩載有余,我已居從四品貴姬,她卻只晉了一級位至正五品姬,比我低了半品。

    宏晅的眸色驟然一凌,睨了她一眼,冷聲喝道:“宮人們胡亂去傳也就罷了,一宮主位也道聽途說如此議論?!彼曋渭П凰徽Z說得發僵的面孔,續道,“再有信口胡言的,好自為之?!?/br>
    嘉姬驚得再不敢多言,訕訕地站在一旁大氣兒也不敢出。我淡瞧著眼前的情景,瑩瑤章驚恐不定地臥于榻上,手緊握著他的手,半點也不敢松開,蕭修容站在他身側,滿面的愁容掩不住似水的柔情。

    莊聆就在我身邊,面容謹肅深沉,雙目一掃蕭修容便是無盡的寒意。

    我所坐的席位離房門最近,瞥眼瞧見怡然端著茶盞正要進來,當即起身迎了出去,將她擋在門外,低問一聲:“什么茶?”

    怡然微微一愣:“君山銀針?!?/br>
    “去換金莘花來?!蔽蚁蚶锩媲屏饲?,又道,“給每人呈一盞,包括瑩瑤章?!?/br>
    “金莘花?”怡然滿面不明,我點一點頭:“茶室里必定有,你沏來就是了?!?/br>
    “諾?!扁粦艘宦?,轉身去換茶。

    我回到屋中,須臾,幾名御前宮娥一齊進來奉茶,宏晅信手揭了蓋子飲了一口便皺了眉:“怡然,這什么茶?”

    “這是……金莘花?!扁淮故状鸬?,宏晅面露疑惑,莊聆徐徐笑道:“金莘花代茶飲可安神助眠,宮正女官好細的心?!?/br>
    怡然面色一紅,喃喃地照實答說:“修儀娘娘謬贊,是寧貴姬娘娘吩咐的?!?/br>
    “嗤”的一聲輕笑,嘉姬撥弄著護甲淡淡道,“怪不得,若說服侍的細致,誰比得過寧貴姬???”

    宏晅抬目淡瞟了她一眼,不耐得再理她,兀自飲茶不言。我也抿了一口,全若不懂她話中譏意地微笑著柔聲道:“當不起嘉姬jiejie這一聲贊。本宮七歲起就隨在陛□邊了,陛下從沒拿本宮當過外人,本宮能不上心么?”

    宏晅睇著我一哂笑,將空茶盞交給宮人端走,輕言道:“散了吧,讓瑤章好好歇歇?!?/br>
    一眾嬪妃皆應了諾,他又道:“皇后也忙了一夜,今晚昏定就免了?!?/br>
    “諾?!蔽覀冇忠桓?,躬身告退。

    離開鷺夕宮,我與莊聆走到無人處時終忍不住一聲冷然的輕笑:“真可以,昨晚半夜把陛下請走了,今天眼見著又要拴一個白天。又有這樣特殊的因由,只怕這回陛下再在疏珊閣留個十天八天的帝太后也說不出什么?!?/br>
    莊聆如蔥十指在我肩上一搭,笑意吟吟:“別氣,不就仗著有個孩子么?能不能生下來還是八字沒一撇的事?!?/br>
    她一步步走得悠悠然然,髻上發簪垂順的流蘇卻無半絲半縷的晃動:“這事可是越來越有意思了。眾位高僧前腳剛走,瑩瑤章就被夢魘住了,兩位太后又請了道士來?!彼吐曇恍?,“若再不頂用,只怕過幾天連民間的半仙都要進宮走一趟做做法了?!?/br>
    魘勝鬼怪,宮里從來都是明面上說著不信實際上又不得不信,所以一鬧出這樣的事便少不得做法事,所以馮瓊章會因巫蠱之事被禁足一年有余。

    是以不論我有多么篤信此事實乃人為而非鬼怪作祟,該做得樣子總還需要做的。每日必少不得去廟中在佛像前跪上一跪,為她和她的孩子祈福?;屎蠛褪捫奕菥透巧闲?,長秋宮賜下的各色補品日日不停,映瑤宮倒是安靜,但聽聞蕭修容一直在為瑩瑤章抄經祈福,鮮有休息。

    從前飛揚跋扈的瑤妃轉瞬變得賢惠善良,我聽了便覺別扭,莊聆只是冷笑:“她這是和皇后娘娘比著看誰更賢惠呢。為了個舞姬的孩子,她還真放得□段去做這些?!?/br>
    明知六宮都冷眼旁觀著,蕭修容卻似乎毫不在意,繼續抄她的經文,然后又到佛堂里一句句誦來,極是虔誠。

    那日,我起身準備離開時她仍在蒲團上長跪,我不覺一笑:“修容娘娘真是信女,想來佛祖會保佑瑤章娘子,娘娘莫要太費神?!?/br>
    她悵然一嘆,眼望著面前佛像凄然凝笑:“無礙的,反正……這樣的事也不是沒為寧meimei的孩子做過?!?/br>
    我聞言凜然:“那還多謝修容娘娘了?!?/br>
    我提步離去。她要做這戲就只能由著她做,阻攔不得。

    聽說當晚,佛堂里亂作了一團,聽說是蕭修容疲憊過度暈倒其中,昏迷中仍緊捏著一紙經文不放。

    還真是豁得出去。

    屈指數來,宏晅都有三個月沒去見過蕭修容了,我也是有過此等遭遇的人,知道她這些日子必不好過,也知道若她此番扭轉了局勢,日后只會更加欲除我而后快,就如當時我在失寵的落寞和后來失子的傷痛中對她漸生的濃烈的恨意。

    反正本也是互不相容,倒也不怕她更恨我。

    我耐著性子靜候此事的結果,最差也不過是蕭修容一舉復寵,此時“鬧鬼”一事的來龍去脈才更值得我關注。不論是皇太后還是蕭修容的計,都小覷不得。既要設防,頭一步便是要弄明白到底是誰的手段。

    翌日早,踏著深秋的朦朧月色,嬪妃齊至長秋宮晨省,皇后卻抱恙未出,眾人一道在椒房殿門口叩首施了禮剛欲離去,宦官卻來傳了長寧宮的旨意。

    復修容蕭氏雨盈從一品妃位,猶以“瑤”字為號.

    瑤妃復位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六宮嬪妃大概也都早知會有這么一天,無一人顯現出半分的訝異,皆是認真聽完旨意向瑤妃一福,道一句:“恭喜瑤妃娘娘?!?/br>
    半個時辰后,成舒殿又傳出一道圣旨:攉升瑩瑤章正七品麗儀位,封號沿用。旨意中道的晉封原由是為其壓驚,從這幾日發生的種種來看也確是如此,我聞之卻仍免不了眉心一皺,半晌才又舒緩開來,淡泊道:“云溪,去備份禮,讓婉然親自送去?!?/br>
    三個月,她從正九品的良使位至正七品麗儀,放眼后宮,也沒有誰有她這般的晉位速度了。

    這天的月光美極了,猶如白霜灑在屋檐上、地上、花草枝葉上,覆上一層朦朧的白色?,摮簼嵃?,占據著院中的每一個角落,一到院中見到的便是這滿目瑩霜,一如那位新晉的瑩麗儀占據著六宮的視線。

    她那個孩子大約是生不下來了。都說稚子無辜,可六宮里真正心善的本就沒有幾個。她又如此極盡風頭,若眾人還都能視若無睹地任由她把孩子生下,這里便不是我住了多年的皇宮了。

    那晚月色晴朗皎潔,卻不知在何時轉了陰,以致次日到了巳時仍是一片昏暗,仿佛天初亮時。

    莊聆親自來簌淵宮告訴我,瑩麗儀一早就向宏晅請了旨,欲遷去映瑤宮碧葉居居住。她初入宮時,宏晅大抵是因為仍惱著瑤妃致我小產之事而未讓她去映瑤宮隨居。今時今日,瑤妃對她關心有加,大顯賢德,又位份已復,宏晅便也未有阻攔。

    這會兒,大概正遷宮呢。

    “瑤妃想要這個孩子?!鼻f聆徐徐說著,一縷笑意若隱若現卻意味深長,“恐怕蕭家族中亦有人希望她能得這個孩子,畢竟她比皇后娘娘得圣心多了?!?/br>
    是以皇后已經閉門不見人有兩日了。岳凌夏位晉麗儀、請旨遷宮兩事,都不曾聽過長秋宮有任何表示。心里不愿,卻又奈何不得族中的意思,皇后此時定是煩著呢。

    正文077.作祟

    “瑩玉映瑤,這些日子闔宮就看她們兩個折騰了,搬到一起也好,日后看戲只去一處就可?!蔽乙允州p支著額,拇指輕揉著太陽xue,皺眉沉吟道,“只是若瑤妃篤信她能得著這個孩子,事情就不那么容易了?!?/br>
    “不礙的?!鼻f聆明媚一笑,長長吁出一口氣,“你當皇后表面上不動,暗底下也沒有說客么?”她低垂著的眼睫下覆著幽深的笑意,“瞧著吧,出不了三日,瑤妃必定覺得自己是騎虎難下?!?/br>
    若真如她所言,我就需要趕緊見見怡然了。

    我深知嫡庶之別有多分明?,庡妹裁?,只因是庶,便只能是皇后的隨嫁;如今的嘉姬任氏和已逝的和貴嬪,一為光祿寺卿之女、一乃大理寺卿之女,父親明明是同等的官職,二人初封的位份卻一是正六品美人、一是從四品貴姬,自也是和嫡庶之分有關?!笆捈业哪莻€庶女”,莊聆也曾用如此輕蔑的稱呼去說瑤妃。

    一朝是庶出,這輩子便有諸多事情注定是爭不過的,譬如爭其他妾室的孩子?;屎笤趯m中是天子嫡妻、在蕭家是嫡出長女,蕭家縱是想將這孩子給瑤妃,一旦皇后道一句想要,態度再強硬些,瑤妃便是爭不過的。

    瑤妃一直明里暗里存著奪后位的心思,有個孩子傍身,她就多個籌碼;相反的,若皇后再多個孩子,她便處于弱勢。

    故而我若是她,若知自己得不到這孩子,便不會讓他留下繼而成為另一方手中的刀子來捅自己。

    莊聆所說的瑤妃騎虎難下也由此而來。

    即便是在避不見人之前,皇后也沉默了好一陣子了。從瑤妃中秋祭月到長跪佛堂為瑩麗儀祈福,皇后都沒有太多表態,仿佛事不關己。

    在眾人眼里,這都是皇后礙于族人的意思只能退讓,任由著瑤妃去復寵、然后有朝一日成為瑩麗儀腹中之子的繼母。但我想莊聆是對的,皇后許是會任由著瑤妃復寵,卻未必會由著她添個孩子步步緊逼后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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