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不來,誰護你
“霍總,你沒事吧?”一驚,幾乎下意識的,手就要摸住霍臣的額頭,但李不思還是及時停住了。 霍臣將頭微微埋下,除了慘白的臉色,沒什么特別的表情,但在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掌,不住輕微抖動著。 “恩”了一聲,他聲音有一絲微?。骸皼]事?!?/br> “可我看你臉色很難看……”李不思猶豫著道:“你是不是喝酒喝太多了?剛才在醫院你怎么不順便看看?” 霍臣一手沖李不思擺了擺,一手小心的摸在胃部,聽得出他盡量保持著聲音的平穩,可還是有一絲難掩的輕顫:“小毛病,一會兒就好?!?/br> 李不思噎了噎,滿腔的話說不出口,胸口忽然悶得發痛。 原來她眼中一直那么強大的霍臣也是一樣的,一樣有血有rou會受傷會難受的凡人…… 突然,她再看向男人寬闊高大的身影,竟發覺是那么的蕭索和單薄,讓她莫名地心疼起來。 “我記得你也不能喝酒……”很久,李不思小聲說。 “你記性真好……”霍臣淡淡回了一句,不甚在意的樣子。 “那為什么,”李不思眉頭要擰出水來,低聲的問:“在派對上你要喝酒?” 霍臣瞥她一眼,目光很淺很淡,難得挺溫和:“因為想喝了?!?/br> “你不擔心自己會醉嗎?”李不思不知為何問了這么一句。 五年前,她就很清楚,霍臣的酒量不好,很容易醉。只不過他醉的反應就是沒反應,異常的沉悶寡言。 再強悍的人酒后也能吐點真言,可他卻比強悍的人還強悍,喝醉了反而比平常話更少。甚至,一句都沒了。 但不說話不代表就好過,哪怕是難受到要死了,也能沒反應的喝著酒,神色如?!钡讲铧c送去醫院搶救,才有人知道他是醉了。 這種醉酒反應,是李不思覺得最嚇人了。 “醉就醉吧?!被舫嫉暤?,看起來醉得還不算太厲害:“人總一直保持清醒也會受不了的?!?/br> “那你醉了嗎?”李不思又問。 她不敢確定,霍臣的樣子看上去還是很正常的,除了那只按在腹部的不起眼的手,在一點點向內推進著。 “沒有?!被舫脊戳讼伦旖牵骸拔襾碇?,吃了醒酒藥?!?/br> 男人平靜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狡黠。跟平時嚴肅的樣子截然不同。 “醒酒藥?”李不思驚詫。 來之前就吃了醒酒藥,他打算做什么? 霍臣也沒打算多說,忽然,他將車子停下,手迅速在車內又取出了什么藥,當著李不思的面就吃下了。 看起來,他是實在忍不了了。 李不思注意到那瓶藥,很熟悉的標志,她也吃過的胃藥。 “你為什么會提前吃了醒酒藥?” “當然是因為知道會喝酒?!?/br>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br> 喝酒后的霍臣平易近人許多,語氣溫淡,有問必答,但李不思往深了問去,他似乎還是本能的不太想答。 “霍臣,回答我?!钡畈凰荚桨l不能淡定下去,耳邊,又響起楊小志的話:“相信霍老板?!?/br> 當時,李不思沒有多想,只覺得楊小志是為了顧全大局,讓她和霍臣的關系不鬧僵才這么說的。 可現在想起來,她錯了,楊小志是真的相信霍臣,在楊小志看來,霍臣,絕對不會傷害他們。 霍臣吃了藥,似乎舒服許多,他按了按眉心,閉起目來,臉上終于有了醉意闌珊的樣子。 “霍臣,你到底是去干什么的?”半晌,李不思盯著霍臣認真問道。 挨不過不停的追問,霍臣沉聲,懶懶答她:“去平息員工間的不和?!?/br> “你怎么知道我和楊小志被逼著喝酒的?” “我不知道?!?/br> 這句話回答的很干脆,霍臣意識像是有點恍惚,聲音迷離起來:“我聽到那邊很安靜,派對不該那么安靜……電話應該開了免提的吧……你不會主動給我電話,一定是有人逼你……既然是這樣,我不去,恐怕你會出事……“ “你會出事”幾個字咬的很輕,像是不經意帶出的,但卻是分外的感性,讓李不思渾身都麻了一下。 他竟然真的是為了她才專程趕來! 或許楊小志說的對,霍臣對她是真的挺好的……她,有一個好老板。 臉上一潮,李不思驚了驚,趕緊捂住嘴。半天后,才低低又道:“那為什……你不讓楊小志走?” “不為什么?!被舫蓟卮鸬乃俣仍絹碓娇炝?,很微弱得帶著一絲笑意:“而且他的樣子不像是有事……我很確定,我很確定喝酒喝到要出事是什么樣子的……“ 李不思心里狠狠一揪。 他很確定?難道,他經常喝酒喝到要出事不成?不,這怎么可能!像霍臣這樣自律的人,絕不可能有任何人、任何事讓他這樣…… “再說,程蕎心不是說了家里有醫生……”霍臣還在碎碎念著,聲音朦朧,罕見的多話:“若他走了,你也會一起走……我也會一起走……誰來給你報仇……” 迷糊不清的一句話,讓李不思完全呆掉。 她湊近霍臣,他身上的酒氣濃烈,但混合他身上清淡的香水味,十分的誘人性感。 “你、你說什么報仇?” “程蕎心欺負你,我報仇……很正?!习灞Wo員工……很正?!?/br> 霍臣的話讓李不思大腦都無法思考了,心里打翻五味瓶,滋味古怪的要命。 可她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既然你知道程蕎心故意的,那你為什么不在當時就說出來……反而還和她喝酒……你這種報仇的方式,不會太奇怪了嗎?你就不怕……傷了人嗎?“ 傷了她,也傷了他自己。而程蕎心,就只是不痛不癢的喝吐了而已。 “你知道擊垮一個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嗎?”霍臣似乎有點清醒過來,聲音變得清晰了些??伤麤]有睜眼,也可能是醉得更厲害了。 李不思沒出聲,只聽霍臣不急不緩地自己說:“想徹底擊垮一個人,不是在她犯下一點錯誤的時候,就去抓把柄。而是要滾雪球,等雪球大了,自然一擊致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