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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么呢? 虞姝皺著眉,深深不解,他樣貌端正俊美,又是如此尊貴的身份,身邊環肥燕瘦,應有盡有才是,怎么會看上她……相較于他,她已經是個飽經滄桑、心如枯井的老阿姨了,心狠手辣,桀驁不馴,如今又是一幅破敗的身子。 他圖什么??! 虞姝閉眼,煩惱地嘆了一口氣,卻感到內心郁氣更甚,胸口堵住一般,難受得很。 在她嘆完氣后,窗口傳來輕微動靜,她睜開眼,就看見一道黑影竄進來。是小黑。 她心里很快糾結了一下——小黑也是燕染派來的,要不要也打發了? 小黑還不知道自己正被掂量著打發走,無知無覺地走到她面前,熟門熟路地趴下,還拿油光水滑的腦袋蹭了蹭虞姝的腿。 虞姝沉思著,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自覺地抱著它擼了兩把。 她手下微頓,然后拍了拍它的腦袋,冷臉問它:“小黑,你老實告訴我,你家主子是不是圖我的美色?” 黑豹當然沒法回答她,只是晃著大腦袋,又蹭了蹭她的手心,碧色獸瞳透出一分親近的意味。 于是虞姝又抱著它擼了兩把。 行吧,她心道,小黑如此忠心耿耿,就留在身邊吧。 *** 天已入夏,暑氣漸生。大家都穿上了涼快的單衣。 唯有體弱的虞姝還穿著夾襖,唯恐被風吹倒,顯得弱不勝衣的。她看著別人衣袂輕飄,竟然有些艷羨。 “虞小姐還是要多多保重身體,切勿再感染風寒了?!蹦壬鸀樗\了脈,語氣溫和而擔憂。 虞姝苦笑一聲,“勞煩先生了?!?/br> 是的,體弱如她,一不小心又感染了風寒了。病來如山倒,前些日子略有氣色的身體,這一病又損耗了,臉上都沒了血色,整個人瞧著又瘦了些。 虞志南又急又氣,把兩個照顧不周的丫鬟罰了一通,然后就是圍著女兒心疼不已。 莫先生觀她神色,略略皺眉,又道:“虞小姐切記要放寬心態,勿多思多慮,以免郁結于心,影響病情?!?/br> 虞姝聞言抬起眼皮,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莫先生,我是不是治不好了?” 莫先生訝然,不想她突然如此悲觀,忙安撫道:“虞小姐不要憂心太過,你如今不過是得了風寒,喝幾副藥就好了。好了之后,繼續按老夫的法子調養身體,慢雖慢,藥效卻是溫和持續的,總有一天健康如常人?!?/br> 虞姝淡淡地哦了一聲。 莫先生怕她失去信心,又拿出實例來說:“咱們陛下小時候也是先天不足,體弱多病,后來精心調養著,不是好好長大了?如今更是體魄強健,精氣十足。虞小姐只管放寬心養病,不要想太多?!?/br> 虞姝倒是一愣:“燕……皇上小時候也體弱多病啊?!薄橇?,他小時候確實弱弱的,就他們相處的那兩天,他還大病了一場呢。 莫先生再溫聲寬慰幾句,便收拾醫箱出去。虞志南已等在房外,忙迎上來詢問女兒病情。 “沒有大礙,好生將養一段時間吧?!蹦壬?,又加一句:“不過丫鬟照顧還是要細心些?!?/br> 說起丫鬟虞志南就頭大。 自從女兒用習慣的兩個丫鬟遭遇不幸,后面找的都不中用,笨手笨腳的,這次女兒感染風寒就是因為兩個粗心丫頭夜間忘記關窗戶了!氣得他! 丫鬟不中用,他這個做父親的倒是想衣不解帶地照顧,只他畢竟是男子,有諸多不便。 現在女兒病了,更是需要細心丫鬟的伺候,他愁得頭發都快白了。 莫先生見此,道:“我倒是認識一個小娘子,以前也是在官家伺候小姐的,手巧心細。如今虞小姐急需人照顧,老夫倒是可以介紹她過來?!?/br> 莫先生介紹的人,虞志南當然相信,只小娘子是稱呼嫁了人的,一個婦人來伺候他家尚待字閨中的女兒,又顯得不好。 莫先生觀他神色猶豫,也明白他心中所慮,道:“哪怕不讓近身伺候小姐,幫忙教教小丫鬟也是好的?!?/br> 虞志南聽到這里,再不好辜負莫先生善意,女兒又急需體貼人照顧,便道勞煩莫先生明日幫忙請過來。 *** 虞姝昏睡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時分,屋內光線昏暗,靜悄悄的。 不過她頭一轉,便看見個熟悉的身影,面對著她,但看不清楚臉上表情,只感覺他正在專注地看著自己。 “燕染……?”她迷迷糊糊地喚了一聲,只是嗓子啞,又無力,聲音細如蚊蚋。 他像是驚醒了一般,下意識身子前傾,神色擔憂,聲音卻也輕輕的,仿佛怕嚇著了她:“你醒了,覺得怎么樣?頭疼嗎?” 說著他已從旁邊小幾端了杯溫水過來,一手小心扶起她,一手將茶杯遞到她唇邊:“你睡了兩個時辰,想是渴了,先喝點水潤喉吧?!?/br> 虞姝確實渴了,便就著他的手喝水,發現水溫正好,還泛著一股甜蜜的滋味,想來是放了蜂蜜。她慢慢喝了半杯,嗓子果然好受了一些,那股子要咳嗽的勁兒也壓下去了。 她這才抬眸看向他。 屋內沒有點燭火,應是此前怕打擾了她睡覺。饒是如此,虞姝還是看見他幽亮的雙眸,以及里面深深的擔憂和……不安? 燕染放下茶杯,回頭看見她神色不明地打量自己,這才驚覺自己此時的行為、以及出現在這里有多么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