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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舒點點頭,把手中的竹編小籃子隨手塞給她,而后轉身快走幾步,腳尖踩.在裸露凸起的樹根上,借力一躍而起,同時左手抓住最矮的樹枝,右手快速跟上,身體再拔高一截,不過眨眼功夫就上去了。 抱著竹籃站在樹下的杜慧雪:“……” 杜慧雪她傻眼了。 她是眼花了嗎?怎么可以有人動作這么快?這人是屬猴子的嗎?她瞪著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于舒悠然在樹上坐好。 伸手從頭頂摘了幾粒還未開全的小白花,放到鼻下輕嗅,唇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向來是不屑于參與小爭斗的,但不代表她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她好歹也是出身豪門,又在人心險惡的末世打滾多年,難道看不出杜慧雪的意思嗎?呵,既然有人找死,她也不妨奉陪一下,畢竟,新買的鞭子還沒用過呢。 “你、你人呢,竄到哪里去了?!” 樹下的杜慧雪回過神來,仰著頭,開始氣急敗壞地在茂密的枝葉里找人。 桂樹原本就是枝葉茂密的樹種,加上于舒有意隱藏,杜慧雪一時竟然看不到人。 仰著頭走了沒幾步,突然頂上枝葉一陣搖晃,簌簌有聲,她正要定神看這徐若姝搞什么鬼,一陣細碎白色的東西便灑落下來,落到她大睜的眼眸里。 “??!” 她驚呼一聲,連忙低了頭,可眼里還是進了些東西,又澀又痛,趕緊丟開了竹籃彎腰揉眼睛。 一邊揉一邊罵人:“你在搞什么鬼東西,害了我的眼睛你就死定了!” 樹上傳來略帶驚訝的輕柔嗓音:“杜八小姐,你怎么了?” 杜慧雪惱道:“你把東西弄到我的眼睛里了!” “怎么會?難道杜八小姐看到樹上有動靜,還一直抬頭睜大眼睛看?哎呀你可真是......”智障啊。樹上的人欲言又止,一切盡在不言中。 杜慧雪氣死了:“你!你少在那里說風涼話!” 她眼睛又疼得難受,又急又怕,想叫個人給自己吹吹,可是人都被她支走了,現在只恨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正在她彎腰低頭顧不得別的時候,樹上的于舒撩起裙擺,將綁在腿上的鞭子取了下來。 她垂眼往下看了看,身體一傾趴在樹枝上,振臂一揮,鞭子如靈蛇般從樹下竄出,尾尖啪的一下打在杜慧雪的背上,一觸即離。 “??!”杜慧雪尖叫一聲,痛得整個跳起來。 “杜小姐,你又怎么了?”樹上溫溫柔的聲音里還帶著一絲擔憂。其實心里正滿意這鞭子如此指使,自己力道也拿捏精準。 杜慧雪一邊用勉強疼痛的眼睛四處看,一邊驚惶地叫道:“不知什么東西打了我,痛死了!”又抬頭怒道:“是不是你!” 樹上的人溫聲無奈道,“杜八小姐,還是不要開玩笑了,我還在樹上呢,手哪有那么長,夠得著去打你?” 又好脾氣地勸道:“我要摘桂花了,你還是舉好籃子接著罷,不是說要摘花回去做桂花糕孝順秦老夫人嗎?” 杜慧雪眼睛痛,背痛,一聽她不痛不癢的語氣,更是氣得火冒三丈。 立刻顧不得什么了,大聲怒吼道:“都這時候了,還摘什么桂花!你沒看見我都快痛死了嗎!還不快下來扶我去找大夫!” 于舒還要說什么,突然神色一動,收好了鞭子,看杜慧雪又低頭揉眼睛,便從樹上躍下來。落地時沒站穩似的,身子歪了下,低呼一聲,引起杜慧雪的注意。 杜慧雪一看她下來,立刻惱恨地過去掐她的脖子,“你這個賤人!都是你的陰謀詭計對不對!害我這般狼狽,你死定了!” “杜八小姐,你這是做什么!” 一道冷沉和男聲突地從旁邊傳來,帶著幾分怒意。 杜慧雪身子一僵,連忙松開手,回頭努力睜大了流淚的雙眼看去,看到換了便服、臉色陰冷的秦景元帶人過來,頓時有些腿軟,“秦、秦將軍......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她再蠢,也知道自己剛剛那個樣子會讓人誤會! 秦景元冷笑一聲,遠遠便聽到杜慧雪大吼大叫的聲音,走進一看,便看到她掐著人脖子往樹上按,臉色猙獰的樣子,幾乎要把人殺了一般。杜慧雪是他妻子嫡妹,性子蠻橫自傲也聽說過,但還為聽說過,一個外人來秦府做客,竟然敢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 秦景元心里瞬間為杜慧雪打上惡毒的標簽。 旁邊于舒適時地咳嗽兩聲,一副被掐得岔了氣的樣子。 秦景元循聲看去,雙眸又微微瞇了一下。 仔細看她,雖然低頭咳嗽看不清神情,但是纖手捂著脖子,渾身無力倚靠在樹干上的樣子,纖腰素束,烏發如云,透出幾分弱不勝衣來,叫人禁不住想呵護她。反觀杜慧雪,雙眼通紅,淚流滿面,因剛才大喊亂跳發絲衣裙都有些凌亂,看著慘,也狼狽。 真是鮮明的對比。 畢竟男女有別,秦景元作為將軍府的男主人,不好與兩個少女來客發生爭執,更不好待得太久。 他眼睛轉回狼狽的杜慧雪,聲音冷冷的:“看來杜小姐是被亂花迷了眼了——還不快帶客人去看大夫?!焙竺孢@一句自然是吩咐身后小廝的。 小廝忙應是,“杜小姐請跟小的來?!?/br> 杜慧雪正是又驚又怕又痛,一聽此話真是謝天謝地,哪里還管得了徐大小姐,忙不迭跟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