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初雪驟
次日,丑時。婆子走到耳房前,見里頭屋子依舊是暗的,心中有些不悅,心中暗道“花兒,這死蹄子都這個時辰還在睡,主子都要起來了?!?/br> 婆子走上前去,重重敲著門,喊道:“花兒、翠兒起床了,都丑時一刻了。還真當自個是個主了,連起個床都要人來請,可真的是長能耐啊?!?/br> 翠兒聽見外頭的叫罵聲,起身推了推身旁的熟睡的花兒,說道“花兒,醒醒,張mama在外頭呢!” 花兒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撐了一個懶腰沒好奇說道“這個死婆子有開始嚷嚷,遲早爛舌根?!?/br> 翠兒拿手肘碰了碰花兒,說道“小聲點,別讓聽見,不然又刁難你?!?/br> 花兒撇了撇嘴,說道“我才不怕那個潑婆子?!?/br> 婆子見里頭的的燈遲遲不亮,便走上前去拍門,一邊拍著一遍罵道“真是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蹄子,連起床都要讓婆子請,真的當自己是哪家的小姐?!敝敝梁镁美镱^的燈才亮。 翠兒起身開了門,還沒喊出張mama,就已經被氣急敗壞的張婆子抓住翠兒了頭發,沒好氣的罵道“沒教養的死丫頭,也不知道是那個mama手上調教的,竟然這么不知道好歹。在那些太太跟前當差這尾巴就翹上了天?!逼抛右贿吜R一邊往地上淬著唾沫,反手便給了翠兒一個大耳刮子。 翠兒的臉里面紅腫起來,一手捂住自己的右臉蛋,眼里淚水一直在打轉。張婆子見她這樣只覺得做作,便更加沒什么好氣?;▋郝犚娡忸^的聲響,趕忙往外跑,見翠兒跌坐在地上,婆子雙手插著腰,嘴里卻一直是罵個不停。 花兒跑上前去扶起跌坐在地的翠兒,看了眼婆子,說道“大清早就在這罵罵咧咧,積點口德把也不怕爛了舌根?!?/br> “你”張婆子被花兒這句話堵的竟然說不出什么好。 “你,你,你什么你?!被▋嚎粗抛诱f道。 只聽清脆的“啪?!钡囊宦?,婆子用力把手扇在花兒的臉上。這一下也把花打懵了,婆子嘴里說道“沒教養的東西,反了你了?!?/br> 花兒轉頭惡狠狠的看著她,走到耳房旁,抄起放在角落里的棍子,向婆子走去?!?/br> 婆子后退幾步,說道“你想干嘛?” 花兒沒多說,直接向婆子甩了一棍子,但沒有想到撲了一個空,婆子拿手握住棍子。沒想到這婆子的力氣這么大,一下子奪了過來,將它摔在院中的花壇里。兩人先后楞了一下,沒過多久有扭打起來。女人堆里是非多,這句話從來不是假的。 外頭的響聲立刻驚動院子里的所有人,屋內皆探出頭來。隨后又跑出來幾個婆子幾個丫頭,將他二人拉開。婆子的發髻以變的散亂,花兒的脖頸也多出幾條血痕就猶如被貓爪一樣。 “這大清早這又是怎么了?!贝藭r管家娘子也敢了過來。 張婆子指了指花兒,立馬用自己衣袖擦著她的眼角,帶著一些哽咽的聲音說道“我好心來叫這丫頭,沒想到她沖就找來那么粗的棍子來打我?!闭f道這里那婆子以及泣不成聲,管家娘子拍了拍張婆子的后背,有瞧了眼花兒。 “不是,這樣的嬤嬤?!?/br> “你別說了,杖責二十?!?/br> 翠兒扶著花兒來至后院,此時的天已經亮了,沒又想到這場鬧劇發生了這么久。翠兒問道“你沒事吧?!?/br> 花兒手扶著掃帚,嘴里倒吸著著涼氣說道“我沒事?!?/br> 花兒見這滿地的落花,氣的便直接將掃帚給丟掉了,說道“連老天爺也欺負我?!?/br> 翠兒見這院的房門是半掩著,心中納悶道“溫大人竟然起這么早?!?/br> 她敲了敲門半天沒有人回應,正當要走時,房門卻被風吹開了。 只聽里頭傳來一聲“啊”?;▋褐朗谴鋬旱穆曇?,立馬丟開掃帚,瘸著腳跑了過去,問道“怎么了?” 翠兒木木站在哪里,用手指了指屋里,說道“死人?!?/br> 花兒順著翠兒的手勢看了過去,也驚在哪里。只見達叔躺在血泊之中,旁邊是沾滿血的寶劍。 那聲“啊”也驚動了管事,他立馬過來,問道“你們兩個這是怎么了?!?/br> 花兒和翠兒一同指了指了指里頭。管事朝著她們笑了笑,說道多大的事??!說完,便走到里頭,只見他的神色僵硬,往后推了幾步,轉身往外頭跑去,喊道“來人啊!” 他從巷子里抓來兩個在偷懶的小子,管事揪著那兩個小子的衣襟說道:“快,快去稟告王爺和左公子,南院、南院,出事情了?!?/br> 此時的達叔平靜躺在哪里,好似睡著一樣,臉上帶著笑。想是他已經到他想去的地方,見他想見的人。 左槐聞訊跑了過來,他卻在門口停了下來,他抬起腳,卻連一步也上不去。翠兒扶了扶他,可他依舊的跌在地上。眼淚卻怎么都止不住,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爬到達叔的身邊,放聲大哭起來,道理他都明白,在他心里卻有點怨恨自己。怨恨自己沒有看穿他昨夜的告別,怨恨自己的不成熟,怨恨自己 寧王站在門外,看著達叔和左槐,只是嘆了一聲道:“最終還是留不住?!边@一切皆在寧王的意料之內。 風又起了,又若下許多梨花瓣,這一切就像是老天爺都安排好的一樣什么時候該來,什么時候該走從來不打一聲招呼。 王府不能停靈便把達叔停在城外的一個破廟里頭,安排了幾個丫頭和小子在哪里守著,道士也來擇了日子那日下葬,左槐穿著麻衣,臉上卻有些不高興說道:“這里不是達叔的家,他不愿意在這?!?/br> 道士說道“那要這么辦” “火葬把?!?/br> “萬萬不可啊,大爺,這可是大逆不道的?!?/br> 左槐看了一下天,本烏云密布的天散了開來,幾縷陽光從天而下灑下,青山依舊是那個青山,綠水依舊是那個綠水,他嘴角向上揚了一下,說道:“達叔,或許也想這樣?!?/br> 左槐抱著陶罐蹬上了山頂,此時整個京城都盡收眼底,他笑著,眼里依舊有淚水,他說道“達叔,你要往北走,過了鶴州還要往北走就是涇陽。他將手從陶罐里拿出,原來握緊的拳手漸漸松開,讓它隨風消散。 左槐抹了抹眼淚,笑了笑,回頭騎上了自己的馬,他明白如今自己擔子更重了。 陸姌坐在門前,品著茶。她看著遠方,忽然笑道“望故人歸?!?/br> 或許所謂的成長就是這樣,里面摻雜這些許痛酷的經歷和不舍,但在這個過程中學會了剛強和責任,不在意氣用事,學會了前后顧慮,希望與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