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山河遠
話說放榜那日,柳明復一早就來到王府尋王元夕。小巷中桂香四溢,天只亮了一角,掛著半輪殘月,四周及其安靜,巷中只聽見馬兒喘著粗氣的聲音。此時王元夕打著燈籠出來,看抬頭看了天,對著柳明復說道“這會子才五更天吧,會不會太早了?!?/br> 柳明復看了一下王元夕,說道“怎么會太早了,黃兄他們四更天,就去衙前等著了,你這衣服一點不都喜慶,你瞧瞧我這身?!?/br> 柳明復頭戴著紫金冠、身穿一件正紅的百碟戲大襖,系著一條兩色長穗鸞絳,膝下露出湖藍綢撒花褲子。王元夕笑道:“你這那是去看榜啊,明明是去迎親啊?!?/br> 柳明復拍了拍衣裳說:“穿著這么喜慶,今天定能中舉?!?/br> 王元夕笑道:“你中不中舉與你的衣裳有何干系,老天爺要你中就算穿著破爛衫也能中?!?/br> 柳明復說道“討個好彩頭罷了,我們先別說這些把,快去吧!今兒人定很多,去遲了,連看的位都沒有?!?/br> 于是兩人來到府衙前,這兒的人早已人滿為患,柳明復瞧見站在衙門口的黃明德,向前說道:“明德兄早阿?!?/br> 黃明德回了禮說道“今日若是不早一些,待會子連這片面之地都沒有?!?/br> “燒餅,燒餅??凸僖讹灢??!睙灥男∝溙糁鴥煽鸫讹炘谌巳褐薪匈u。此時的柳明復早已饑腸轆轆,連忙攔下小販說道“來四個燒餅?!?/br> “好嘞,客官一共十六文錢?!毙∝湆炦f給了柳明復。 柳明復將燒餅分了一個給王元夕,說道“先吃個燒餅墊墊肚子吧,等看完榜,我們一同去醉香樓,不知朝花姑娘有沒有新曲子?!?/br> 王元夕笑了笑,謝拒了柳明復的燒餅,說道:“你自己去罷,我還想回去睡個回籠覺?!绷鲝涂粗踉κ滞笊系募t繩,只覺得十分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一樣,于是說道:“你手上的鏈子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樣?!?/br> 王元夕聽柳明復這么一說,立刻收回了手,說道:“天下紅繩都一樣,眼熟也十分正常?!?/br> 此時的天色已亮,衙門的大門已開啟。出來了一隊的衙役,手捧著紅榜來至告示處。書生們見桂榜已放出,蜂擁而至的沖向前去,找尋著自己的名字。柳明復也不例外,拉著王元夕的手,硬生生的走到里面。 王元夕擠到乙榜前面看了一眼笑了一笑,問著旁邊的柳明復:“你找到自己的名字了嗎” 柳明復還在苦苦的尋找著說道:“還未,哪有這么快你找著了第幾名” 王元夕笑了一笑輕聲說道:“頭籌?!?/br> 柳明復依舊在尋找他自己的名字,忽然猛地一驚,抬眼看到,果真王元夕的名字掛的高高的。柳明復高興的跳了起來,像是他得了頭籌一樣,一旁的人都看向了他,他也顧不得別人,只管自己大小。 王元夕站在榜前細細的看著,柳明復拍了拍王元夕的肩膀,說道:“你都拔得頭籌了,還看什么” 王元夕說道“看你??!”指了指一處對著柳明復說道“你也中了?!?/br> 柳明復露出欣喜之色,問道“第幾” 王元夕笑道:“八十三?!绷鲝拖蚯皽惲藴?,到時樂壞了,露出得意之態,說道:“看我今早怎么說的,我娘定是樂壞了?!?/br> 此時的王夫人剛剛早起,突然小廝來報,變從進了屋內,一邊喊道:“太太大喜,少爺中解元了。王夫人問道:“當真” 小廝笑道:“回夫人的話,比真金還真呢!”王夫人也顧不得早膳,就問著小廝們:“夕兒呢!” 小廝答道:“少爺在回來的路上?!?/br> 王夫人的臉上略有笑容答道“好,好,好?!庇众s忙跑到了祠堂拜了列祖列宗和王孝林,嘴里念叨著“今兒,元夕拔得頭籌,中了解元。孝林,你且安心吧?!?/br> 一旁的秦家婆子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王夫人,說道“我就說,夕哥兒打小就聰明,如今又中了解元,以后還要中會元、中狀元。姑爺若是泉下有知,也是心安的?!?/br> 王夫人點著頭,眼中閃爍著淚光。 此時平王和馮溪兩人坐在書房商議著今日放榜之事,矮子跑了進來,立馬跪了下來說道“參見王爺?!?/br> 平王見矮子氣喘粗粗的,問道“發生了什么事,讓你跑的如此急?!?/br> 矮子說道“王爺,好事啊!好事!王元夕中了解元?!?/br> 平王笑了出來問道:“寧王那,有幾人上榜了” 矮子如實答道:“寧王新收的門客上榜的人有三人,我們這兒倒是有五人上榜?!?/br> 平王點著頭道“你多安排些人手到王元夕邊,若是見到寧王的人,殺之,不必留活口?!?/br> 矮子一一應允著,就退了出來。 寧王府出奇的安靜,沒有摔打的聲音,寧王只是靜靜坐在椅子上。表面就如同往常一樣,但內心已是熔爐一般。旁邊的安先生只是靜靜的喝著茶。 安先生拿起小銅壺往寧王的杯里倒水,一邊說道“殿下,這棋局才剛剛開始,不能自亂的陣腳?!?/br> 寧王吹了吹杯中的熱氣,問道“依先生之見?” 安先生捋了捋胡子,對著謝姝的名字畫了一個圈“這如今王元夕中了解元,在平王的心中的地位,今時不同往昔,如今就如護寶一樣護著他。我們的人在想靠近他也難上加難。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們雖進不去,但我們可以等著他出來?!?/br> 寧王聽著有些道理,于是就將謝姝的meimei綁回了寧王府。謝姝問詢趕來,寧王笑道“許久不見?!?/br> 謝姝冷哼了一聲,說道“你有什么事,直接說就好。無需將我meimei綁來?!?/br> 寧王笑了笑:“我知你謝姝是何許人也,我只怕你心軟?!?/br> 謝姝看著眼前的男人,心里想著這還是她十年前認識的少年嗎?謝姝說道“這是最后一票,在此之后,我們別在相見。 寧王并沒有說話,眼睛漲的通紅。沉默了許久說了聲“好?!睂幫鯇⒁话舅庍f給謝姝,說道“你別一日都全都給他吃了,每日一點就好?!敝x姝看著寧王的眼睛許久,她的眼睛中透露出些許失望和無奈,她并沒有說什么,只是一把將毒藥拿走,離開了遼王府。 此時的王府沉溺在喜悅之中,王夫人拉著王元夕左看右瞧,說不盡的喜悅。王夫人見謝姝剛回來,就問道:“剛才沒見了,去哪兒了?!庇智埔娭x姝的眼睛紅紅的,攜起了謝姝的手問道:“這是怎么了眼睛這么紅?!?/br> 謝姝回道:“剛才回家去了,大夫說小妹病重,就一時傷感?!?/br> 王夫人見謝姝可憐,又吩咐丫鬟拿了幾兩銀子給謝姝說道:“你是個好孩子,這銀子你先拿去,meimei看病要緊?!边@幾日下來,王母覺得謝姝這個姑娘又乖巧又懂事,做事情勤奮又不馬虎。想著元夕又要春闈,房中又每人照料,于是又將謝姝指到了王元夕的房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