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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倒是不苦,就是累了些?!备岛阈χf道,“我倒是不覺得自己瘦,反倒是jiejie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可是心疾還不好?” “這種病哪里能輕易治好?!被屎鬅o奈說道,她不是不打算治好自己的身體,就算再恨嫻貴妃和七阿哥,皇后也知道為他們氣壞自己的身體是不值當??墒侵朗且换厥?,做到是一回事。這一年多來,看著本該被打落塵埃的嫻貴妃備受寵愛,又聽著乾隆稱贊永瑞的那些話語,皇后心如刀割。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扁鵲再世,也幫不了她。 因此,皇后的心疾是時好時壞。 “jiejie,可是那個女人!”富察傅恒眼中露出憤恨的神色,他素來面如冠玉,有君子之風,可發起怒來,也是委實嚇人得很。 皇后沒說話,但顯然是默認了。 傅恒冷笑一聲,“我就知道那女人絕不是什么好東西,在山西的時候我還聽說純妃因為她被幽禁了?!?/br> “先不提她了?!苯愕茈y得重聚,皇后并不想說起這些不開心的事,她對傅恒說道:“你這兩年沒回來,永琮大了不少,他還經常問起你這個舅舅呢?!?/br> 說到侄子,傅恒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他體貼地順著皇后的話岔開了話題。 在翊坤宮陪著皇后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富察傅恒才從翊坤宮里出來,他看了下時辰,已經不早了,卯時三刻,這時辰去戶部也差不多了。 傅恒剛走幾步,他邊走邊漫無目的地看著這兩側的風景,紫禁城似乎并沒有太多變化,就如同他離開的那一天一般。 從拐角走過,傅恒剛收回眼神,就碰見了迎面走來的顧倩倩。 兩人都沒意料到會在這個時候碰見對方,一時間,腳步都放慢了下來。 但既然迎面碰見了,便沒有裝作看不見的理由。 顧倩倩先笑著開口:“傅恒大人?!?/br> “奴才見過皇貴妃娘娘?!备徊旄岛闫ばou不笑地說道,他抱著拳給顧倩倩行禮,即便是一品大臣,見到皇貴妃也是同樣要行禮請安, “傅恒大人不必多禮?!鳖欃毁恍Φ?,“本宮剛才聽說你回京了,沒想到轉眼就見到了,可見還真是有緣分?!?/br> “奴才剛剛從翊坤宮出來?!备徊旄岛阏f道,神色疏冷。 言外之意就是這地方本就不大,碰見是很正常并不怎么值得稀奇的事。 顧倩倩對他的冷臉并不在乎,笑道:“原是如此,本宮也正是要去找皇后娘娘,就不同傅恒大人你多聊,先告辭了?!?/br> 她說罷,沖富察傅恒微微點了下頭,抬頭便帶著人往翊坤宮走。 身后跟隨的太監宮女也都陸續跟上。 富察傅恒側身站住宮道一側,低著頭,狹長的眼眸中晦暗翻涌,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敲擊著腿側。 在顧倩倩走了之后,宋集安低聲說道:“這一兩年來,貴妃娘娘可真是越發讓人不敢直視了?!?/br> 無論是樣貌還是氣勢,如今的嫻貴妃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欺辱卻無力反抗的嫻妃娘娘,現在,宮中誰人不知皇貴妃比皇后更有權勢,也更加受寵。 傅恒的眼中掠過一絲暗芒,他看了眼宋集安一眼,道:“今日內務府事畢,到富察府來尋我?!?/br> “是?!彼渭泊饝艘宦?。 即便有一兩年沒見到富察傅恒,但宋集安也依舊是對他忠心耿耿,這一兩年來,他在內務府的日子過得并不差,這其實有些出乎宋集安的意料,畢竟在他看來,自己的靠山富察大人走了,皇后又自顧不暇著,根本無暇照拂他,自己的處境應該很艱難才對,何況富察傅恒還同佟佳烏木是死對頭。換做他是佟佳烏木,定然會毫不留情地斬草除根。 可是佟佳烏木卻沒有這么做。 不但沒有,甚至還跟先前富察傅恒在內務府時一樣對待他。 這就很是古怪了。 宮中規矩嚴苛,宮女要出宮難于登天,可對于太監們,尤其是內務府的太監們,出宮不過是一張條子的事情罷了。 宮中下鑰前,宋集安就出了宮,直接去了富察府。 書房內,燭火明亮,富察傅恒讓宋集安把這一兩年宮里頭發生的所有大事都從頭到尾給他講述一遍。 他在山西,即便有意留意宮中情況,卻也只能知道一爪半鱗,有些時候等他知道結果,事情都已經過去好些個月了。 宋集安也是個能耐人,竟然眉頭也不皺,就從頭到尾把情況給他講的清清楚楚。 這越聽,富察傅恒的眉頭就皺得越深。 前前后后發生了這么多事情,但嫻貴妃和七阿哥卻一直能夠獨善其身,就連管理后宮,嫻貴妃也從沒有過紕漏,要對付如今的嫻貴妃,似乎比之前更加困難了。 看著富察傅恒緊皺著的眉頭,宋集安心里也是深有感觸。 擱在幾年前,誰能想到連皇后和富察府都奈何不了嫻貴妃呢。 “大人,奴才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彼渭察卣f道,他低著頭,垂著眼,但語氣是清晰可聞的遲疑。 “有什么便直說,跟了本官這么多年,你怎么膽子卻變小了?”富察傅恒難得調侃了一句。 宋集安訕笑了一下,這不是情況不同了嘛?更何況人都是會變的,聽說富察大人在山西擔任巡撫期間,不知抓了多少貪官污吏,手段狠辣果斷到連酷吏都為之側目,宋集安可不敢惹惱了富察傅恒。見他這么說,才稍稍放下心來,“奴才想問下大人您打聽這些事,是不是想對付貴妃娘娘和七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