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我離開與否，下一個案子都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醞釀?！?/br>
    “這個不由得我們控制，卻早晚會把我們卷入其中?！?/br>
    “如果我帶著現在的記憶回到四年前，我一定還是會選擇去工作?！?/br>
    “因為我絕不會把譚既來的生命安全交給別人?！?/br>
    “除了我自己，我誰都信不過，哪怕是我最信任的戰友?！?/br>
    “我愿意用我的所有，包括生命，去保護譚既來，直到死亡?！?/br>
    “我一直是這樣做的?！?/br>
    “這是我愛他的回答?！?/br>
    “至于他愛我……我承認他做的比我多，比我辛苦，比我艱難……”

    “可他從來不卑微?！?/br>
    “付出的更多，不等于在感情里被動?！?/br>
    “我尊重他，心疼他，愛他，從無輕視，不會驕縱，也沒有有恃無恐?！?/br>
    “我只有珍惜?！?/br>
    “當然我不會因為他愛我而自卑，以為自己配不上他給我的感情；又或者倍感壓力，覺得承受不起，然后逃離放手……諸如此類可笑的想法，我都不會有?！?/br>
    “面對他赤誠的愛意，最好的方式是張開懷抱去接受，然后毫無保留地回應?！?/br>
    “無論對他還是對我，這是幸福的唯一定義?！?/br>
    李則安聲音很輕，語速很慢，娓娓而談。

    但他每個字，其中的分量譚航都能掂量得出。

    他撕扯面包的動作僵住，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

    他當然也愛他的兒子，可是他的愛，好像達不到這樣的高度。

    論付出，他不認為他能比李則安少，甚至還是懷疑李則安根本做不到。

    那么這個高度差，缺在哪里？

    他認真想了一會兒，發現缺少的是理解。

    譚航凝眉，不太愿意承認自己沒有李則安理解他兒子。

    這會兒譚既來和姜淑云回來，坐在桌前點菜。

    譚既來興奮地翻閱菜單，跟老媽和李則安討論吃啥。

    譚航坐在對角，看得見他眼角眉梢的快樂。

    他兒子很久沒這樣發自內心地開心過了。

    他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就是李則安說的幸福。

    ……

    譚既來覺得幸福是最重要的。

    他撕下一塊面包，忽然明白自己是某段親密關系的“外人”，實在沒有必要充當裁判的角色，沖鋒陷陣地替兒子不值。

    譚既來讓他加菜，譚航點了一瓶紅酒。

    醒好之后，服務員幫忙倒了四杯。

    牛排上來，滋啦冒油。

    他率先舉杯，收起客套的笑，鄭重地對對面兩個年輕人說：“祝福你們?！?/br>
    *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對兒，在一起真的好難啊……

    第85章 空降

    “李濤”回來的消息，通過宋坤的大嘴巴，在譚既來的發小圈子里瘋狂蔓延。

    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胖周哄著他小閨女，給譚既來發消息：“濤哥回來了你咋不說，啥時候出來聚聚？”

    譚既來正在跟李則安逛車店。

    他倆考慮買輛新能源。

    譚既來捏著手機底部說：“剛回來兩天……我倆周末有空，你問問別人……”

    他看了眼李則安，又補充：“隨便挑地兒，濤哥說他請客，隨便點！”

    胖周興奮地說了聲“好嘞”，往發小群里發了幾個餐館鏈接。

    商量來商量去，大家決定周六中午去吃海鮮、喝啤酒。

    李則安在試車的性能時，口袋里手機“叮叮?！钡?，就沒停過。

    他在銷售密集介紹的間隙，摸起手機一看，全是譚既來發來的水產養殖專業知識。

    他覺得有點好笑，問：“給我發這個干嘛？”

    譚既來很認真：“你多了解一下，我怕到時候老宋又考你?！?/br>
    李則安：“……”

    吃飯好難。

    他們選定一輛性價比很高的越野，又在顏色上起了爭執。

    李則安跟他商量：“買輛白車吧?！?/br>
    譚既來很堅持：“黑的！”

    李則安：“黑車容易臟?！?/br>
    譚既來：“黑的！”

    李則安：“黑車太商務?！?/br>
    譚既來：“黑的！”

    李則安：“黑車夏天熱?！?/br>
    譚既來：“黑的！”

    李則安：“……”

    銷售說了句公道話：“黑車相對不保值?！?/br>
    譚既來掃了他一眼：“不買最保值?！?/br>
    銷售：“……”

    在他的堅持下，他們訂購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幾天之后就能提。

    離開車店后，李則安叫了輛網約車。

    司機離他們兩公里，倆人站在路邊等。

    李則安倒也沒不喜歡黑車。

    他瀏覽著app上的訂單，忍不住問：“為什么一定要黑色？”

    譚既來瞥嘴：“沒默契?！?/br>
    他們約的車到了。

    李則安給他拉開后排的車門時，忽然明白過來：“不會是因為我之前開過黑色越野吧？”

    譚既來冷哼一聲。

    李則安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頭發：“你怎么傻乎乎的?！?/br>
    這也值得堅持嗎？

    譚既來猛甩頭，掙開他的手：“你才傻?！?/br>
    說完他鉆進去，“哐”得關門。

    他小脾氣越發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