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屋子里就兩張床，三個人的位置，怎么排列組合都古怪。

    他揉揉腦仁：“要不我陪你去隔壁睡？”

    譚既來：“那為什么不讓則安回屋?！?/br>
    他自然的一句“則安”，三個人都有點麻。

    譚既來喉結滾動，他的名字又開始燙嘴。

    李則安很少被人這樣叫，驟然聽到，心里像是有根弦被撥動一下。

    而黃嘉河咽了一口口水，對李則安說：“老大，真的，您回去吧?！?/br>
    這話意思有點微妙。

    譚既來手指攪弄著被子，默認。

    李則安搖頭，看著黃嘉河的眼睛：“我不走?！?/br>
    黃嘉河無奈，用眼神讓譚既來騰騰地方：“那我睡旁邊小床?！?/br>
    譚既來在大床上縮了縮，騰出一片地：“雖然我沒什么意見，但是你睡旁邊意義在哪里？”

    黃嘉河：“照顧我們家老大?！?/br>
    譚既來：“我不能照顧嗎？”

    黃嘉河：“……你能嗎？”

    看譚既來身嬌rou貴的樣子，就知道他是被爹媽寵大的，懂什么是照顧人？

    他就要收拾一下準備睡小床，李則安冷不丁開口：“嘉河?！?/br>
    黃嘉河抬頭。

    李則安說：“不早了，你回去休息?！?/br>
    李則安雖然是他頂頭上司，但是很少強硬。

    所以當他真的認真起來時，分量很重。

    黃嘉河心里亂七八糟，但是最清晰的信號就是——聽令。

    他手指交擰，叮囑幾句“傷口不能沾水”，就準備離開。

    臨走前，他冰著一張臉對譚既來說：“老大腿不方便，你記得多照應一下?！?/br>
    譚既來：“……知道啦?！?/br>
    黃嘉河出門，譚既來看了眼手機。

    已經是凌晨。

    房間里是暖調的光，與剛剛夜涼中庭的銀白色截然相反。

    他們在這陣暖意中對視一眼。

    李則安：“睡吧?！?/br>
    他說完躺下，閉上眼睛。

    譚既來想繼續問李則安到底想跟他說什么，但是看他安靜躺著，反手關了臺燈。

    接下來的幾天，李則安很忙。

    他幾乎沒有空來陪譚既來，都是請黃嘉河來照顧他。

    到了晚上，黃嘉河帶著他的冰塊兒臉，住在他房間的小床。

    譚既來不習慣跟人分享臥室，明里暗里表達其實自己不太需要人陪的意思，但是被黃嘉河一句“你大學沒住過宿舍嗎”給堵了回去。

    又過了幾天，黃嘉河也無暇分·身。

    日常起居，變成2263和22107輪流陪他。

    譚既來實在好奇：“他們去干什么了？”

    2263輕描淡寫：“無可奉告?！?/br>
    譚既來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從他們嘴里掏出什么東西，很認命地沒有死纏爛打。

    終于有一天，李則安回來了。

    他像上回久別重歸那次一樣，帶了滿身風塵仆仆。

    他眼里盈滿了笑，負手背后，輕輕叫他：“譚既來?！?/br>
    譚既來站的筆直。

    李則安說：“根據你提供的信息，理事會作出反應，在兩天前正式對在727地區及周邊游蕩的bug人員實施了抓捕?！?/br>
    譚既來屏住呼吸：“結果怎么樣？”

    李則安：“行動非常順利，包括那個女學生在內，二十余名潛入國內的bug已經全部落網，目前已經移交專案組審理?！?/br>
    譚既來不放心：“這次真的抓住了？”

    李則安笑了聲：“這次是真的，我們的國際同事同時在海外配合行動，全球共計三百多人的黑暗勢力，目前全部瓦解?！?/br>
    譚既來把自己摔進椅子里，很開心但是又開心地沒有立場：“那恭喜你們吧……”

    這個時空沒了，他的時空還有啊……

    而且他還不知道該怎么回去……

    李則安被他奇怪又合理的表情逗笑，接著說：“還有一個好消息?！?/br>
    “什么？”

    “我將你之前的科研進度通報給楊霍兩位教授，他們在你們曾經的研究基礎之上，提出了全新的想法，”他笑笑，“他們會盡全力幫你回到原本的時空?！?/br>
    譚既來捏著椅子扶手，臉上掛著燦爛的笑，但是內心深處底色未明。

    要走了嗎？

    為什么有點不舍？

    他輕輕轉動眼珠，看著面前的李則安，聽他繼續對自己說：“鑒于你的特殊情況，我特意為你申請了一項特權?！?/br>
    “什么？”

    李則安藏在身后的手拿出來，是一打資料。

    “這是bug案的主要卷宗，屬機密，但是我幫你拷貝了一份，你盡快看完，記下還我，等你回去后，應該能幫到你們?！?/br>
    譚既來雙手接過：“謝謝?！?/br>
    “不必謝我，這是送你的禮物，”李則安頓了頓，認真說，“我還要代表警方，感謝你提供的線索?！?/br>
    譚既來垂下目光：“不用謝?！?/br>
    說謝真的很生分。

    “想出門嗎？”李則安問他。

    譚既來慢慢反應過來：“我自由了！”

    他再也不用擔心bug找他麻煩了。

    李則安笑了笑：“出去吃飯吧?！?/br>
    警局外的小吃街，這個點兒正好是人聲鼎沸，煙火喧鬧的時候。

    他們鉆入其中，享受著這份熱鬧。

    附近高校的小情侶手挽著手，不時私語，不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