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前，他在病房里坦白了一切。

    他說的事如天方夜譚，又像是科幻故事，玄而又玄。

    左伊親眼所見，態度天然有所傾斜。

    李則安一早掌握了部分高維鑰匙案的資料，也沒有太驚訝。

    只有譚斌，怎么都不信。

    哪怕左伊在旁邊言辭懇切，說她親眼見到了兩個孟桐，譚斌也還是覺得扯淡。

    “你肯定看花眼了?！弊T斌下了定論。

    左伊無語，用譚斌不懂但是李則安能聽懂的俄語咕噥一句：“以他的水平，理解不了，正常?！?/br>
    李則安還沒來得及笑，就被譚斌大嗓門打斷：“或者孟大教授有個雙胞胎兄弟？”

    孟桐：“……”

    很快到了手術時間。

    孟桐換了手術服，被兩個護士推走。

    譚斌目送他的床遠去，問：“要不要再查查孟桐，我覺得他肯定有哥哥，或者弟弟?！?/br>
    李則安手里握著孟桐的眼鏡，輕輕搖頭：“不用了?！?/br>
    譚斌：“為什么？”

    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說：“我想到了另外一個驗證的方式?！?/br>
    譚斌和左伊對視一眼，譚斌問：“什么驗證方式？”

    “譚既來?！?/br>
    京市某個支隊在這天下午剛上班時，就接到一個奇怪又緊急命令——尋找一個22歲的男大學生。

    這個任務完全不危險，而且也不困難，但是上級的命令是出動必要警力，在不驚擾對方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鎖定目標位置，以及調查他最近一個月的行程。

    必要的警力，意思是有多少派出多少，不惜浪費一定資源也要把事兒辦漂亮。

    支隊的負責人接到這么個離譜的命令，皺著眉頭集合了一批年富力強的刑警。

    其中就有譚既來的發小——宋坤。

    宋坤聽完命令，表情凝固，開始緊張：“這人犯了什么事嗎？”

    “當然，”負責人看了眼消息框，“沒有?！?/br>
    宋坤心道您能別大喘氣么，問：“那找他干嘛？”

    負責人：“上面只通知讓我們找到他，哦，但是切記不能以對待嫌犯的方式，抓捕、控制之類的絕對不行。我們只能悄悄尋找，然后確定位置，采集視頻向上匯報，過程中盡量不要讓他發現異常?！?/br>
    警察們：“……”

    頭回出這樣的不能發揮的警。

    宋坤出了辦公樓，驅車就往京師大趕。

    他一邊趕一邊給“譚既來”打電話：“你哪兒呢？”

    “譚既來”唉聲嘆氣：“我還能在哪兒，學校唄，我快被論文逼瘋了?！?/br>
    宋坤：“還沒寫完？”

    “譚既來”：“寫是寫完了，降重要了狗命?！?/br>
    宋坤笑笑：“我現在過去找你，十分鐘后，學校門口的咖啡廳見?！?/br>
    就這樣，遠在長市的三人組，通過宋坤身上的監控設備，看到一個乖巧的笑臉出現在屏幕里。

    “老宋，”“譚既來”笑瞇瞇地把自己砸進軟沙發，“找我干嘛？”

    宋坤捧著一杯冰美式：“……想你了?！?/br>
    “譚既來”：？

    譚斌難以置信地指著屏幕：“他這么快就回去了？”

    左伊咕噥著外文：“你覺得可能嗎？”

    十點左右譚既來人還在村子里，兩點不到他就回到京師大。

    直線距離一千五百多公里，飛機起降最快也要倆小時，還不算登機那一串手續。

    更何況從村子到長市機場，開車起碼仨小時，正常譚既來現在頂多剛到機場，估計正在排隊換登機牌。

    除非譚既來給村子和京師大都修了機場，直達。

    但這是不可能的。

    要么承認譚既來會瞬移，要么承認這個世界，就是出現了兩個譚既來。

    無論哪個，都很扯淡。

    譚斌快把自己搓禿了：“會不會譚既來也是雙胞胎?！?/br>
    李則安左伊：“……”

    果然醫學生的點跟理學生的點就是不一樣。

    醫學生只能往醫學的方向解釋。

    0506例會后接到了李則安的報告，當即組織他們仨開了個小會。

    既然瞞不住，0506索性披露了部分高維鑰匙案的卷宗。

    譚斌看完一沓資料，才撿起掉在地上的下巴，強行讓自己接受現實。

    他不安地問：“世界上會不會出現同樣的你，同樣的我？”

    李則安和左伊對視，點點頭。

    譚斌一貫昂揚的姿態，頭回頹然。

    他聳著肩膀緊張兮兮地問：“臥槽，這怎么辦？”

    這不亂套了。

    李則安捻動孟桐的筆錄，盯著一段文字說：“他說譚既來在做高維時空的研究?！?/br>
    譚斌：“……所以呢？”

    李則安：“找到他，幫助他完成研究，掌握時空運動的規律?！?/br>
    孟桐手術順利，被安排在醫院休養。

    三人也很快查到譚既來的行蹤，決定在夜里潛回長市，跟他對接。

    臨走之前，孟桐抓了下李則安的衣角：“姨夫的外套里，有我研制的治療針劑?！?/br>
    李則安：“什么針劑？”

    孟桐喉結滾動一下：“用于僵化初期治療的針劑?！?/br>
    歐洲那個姑娘，就處于這個階段。

    人只要還有呼吸，沒徹底變成僵尸，或許是有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