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

    他手指向筆錄其中一行。

    譚既來微瞇眼睛：“他們闖警局，任務是把我擄走?！?/br>
    李則安合了下眼皮。

    譚既來：“你覺得有問題？”

    幾天前譚既來的飯盒里出現一根蠱蟲腿兒。

    幾天后他差點兒被幾個人從警局抓走。

    李則安問他：“如果你是負責人，你還想讓你保護的對象待在這里嗎？”

    譚既來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昨晚他們闖警局，不是真的要擄走我？”

    李則安默了片刻，說：“他們接到的任務可能是，但是派任務的人，不好說，”

    他說完，用pad進入內網，調出一段監控。

    譚既來看完“呵”了一聲：“有意思?！?/br>
    監控的畫面拍到，抽煙大叔和光頭姐翻墻追他后，兩個人分頭在夜市搜捕。

    光頭姐很實在地到處找，終于不負所望，通過鎖定孟桐，確認跟他交談的超高個女生就是譚既來。

    而抽煙大叔只是佯裝搜捕，跟光頭姐分開之后，很快悄悄離開夜市，上了一輛無牌車逃之夭夭。

    譚既來都笑了：“他到底要不要抓我?！?/br>
    李則安說：“你覺得呢？”

    “要，也不要?！?/br>
    bug當然想抓他，但是他們的第一步是讓譚既來離開這里，然后再想辦法抓他。

    可惜bug沒想到，在實施第一步的時候，出了點不可控因素，譚既來自己翻出了警局。

    這反而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譚既來笑出聲，估計這會bug正氣得要死。

    譚既來說：“這樣說來，抽煙大叔也不是正經的bug?！?/br>
    是他親自把譚既來嚇出墻的，他是bug應該當機立斷給他抓走，而不是孤身一人逃離。

    李則安點頭：“他應該只是線人，這也符合我們之前的調查。bug的活動范圍主要在歐美非，亞洲確實不太多?！?/br>
    譚既來被這句話點醒，眼神一跳。

    他從桌子上雜亂的草稿紙最底層，翻出一張畫像，遞給李則安：“這個，給你們的?！?/br>
    李則安接過，看了看，問：“這是？”

    譚既來語速飛快，急切地想說明情況：“你還記不記得我倆走散那回？就是你爬燈桿，我沒跟上那次。當時我看到馬路對面的大屏，放著這個人的臉，我一時只顧著觀察，才跟你走散了的?！?/br>
    李則安握著草稿紙的手，無意識蜷縮兩下。

    他問：“你記住這個人的臉，是為了查案子發生的時間地點吧?！?/br>
    “對，孟老師說過，大部分案子都沒引起當地警方注意，理事會根本無從得知bug害過多少人，”譚既來聳肩撅嘴，“那個國家文字跟天書一樣，匆匆幾眼也記不住。最簡單的，就是記標志性的圖案?！?/br>
    “這個人就是標志性圖案，他一定是個名人?！?/br>
    “查出他是誰，范圍就會小很多?！?/br>
    “再配合酒店的兇殺案記錄，可以明確哪起案子，是bug犯下的?！?/br>
    李則安認真聽他分析，然后把畫像收起來。

    他說：“謝謝?！?/br>
    譚既來笑瞇瞇：“別謝我，能幫上忙已經很開心了?！?/br>
    李則安收好東西，伸手拿早餐垃圾的時候，觸碰到他散在桌上的鉛筆。

    那支筆手里，“嗚嚕?！痹谧雷由蠞L了十幾厘米，挨到橡皮才停下。

    “不畫畫了嗎？”他輕輕問，“我買的畫框都送到了?！?/br>
    譚既來揚著臉笑：“畫，當然畫?！?/br>
    看來他的畫作真的很受歡迎。

    李則安轉身出門，又說：“哦對了，你導師孟桐想來看看你，你要不要見？”

    譚既來訝然：“孟老師？”

    他來見他干嘛？

    李則安點頭確認：“嗯?！?/br>
    說完之后，他又補充一句：“你不想見又怕尷尬的話，我可以以安全為由，替你回絕?！?/br>
    譚既來不說話了。

    他其實沒有排斥見孟桐。

    但是李則安看起來，并不太想讓他們接觸。

    “要不……”譚既來抓抓頭發，“見見吧，畢竟是導師?！?/br>
    李則安點點頭：“好?！?/br>
    孟桐當天下午就被安排進來。

    李則安帶他敲門時，譚既來正在畫畫。

    打過招呼，他請兩人進屋。

    孟桐扶了扶眼鏡，目光落在譚既來的畫作上，臉色陡然變得蒼白。

    “你畫的這是？”

    孟桐嗓音很冰，眼神也是方片眼鏡過濾不掉的冷峻。

    而他身后的李則安，神色也極度難看。

    譚既來看到他倆都攥緊了拳頭。

    他不明所以，尷尬地轉著手里的鉛筆，小心翼翼地說：“疑似另外一位受害人?！?/br>
    他在畫游樂場那次的情景。

    那個畫面通過電視播放，有點糊，標志性的畫面不多。

    而且年代似乎很久遠，他還記得有人用bb機，有人用諾基亞。

    最有特點的，可能是那兩個小孩。

    尤其是小的那個，眉清目秀，漂亮極了。

    他特別在底下標注，大的稱呼受害人“小姨”，小的喊“mama”。

    他解釋了一會兒，又說：“雖然年代久遠，但國家可以鎖定說英語的地區，地點是游樂場，受害人是中國女性，結合這些，通過我國大使館的記錄，應該不難確定身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