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天后我覺醒了血脈 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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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瑤看?著她掌心那朵平平無奇的淡黃野花,不說對姬瑤,就是于任何修士而言,也不算什么?入得了眼的禮物。 但看?著那雙干凈的眼睛,許久,她抬手接過了野花。 “你是第二個送我花的人?!奔К庉p聲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一個送姬瑤花的人, 是謝寒衣。 那是一枝來自蓬萊的碧玉桃花,似乎還帶著?殘余的春意,在沉睡中, 落在了姬瑤鬢間。 一枝花不?算什么, 但姬瑤卻覺得有些高興。大約是為這個緣故, 不?思歸中,她終究沒有殺了謝寒衣。 姬重明曾經教她, 若下決心,便該果決行事, 斬草除根。 他是這樣教她,也是這樣做的, 墮仙臺上誅心一箭, 姬瑤時?至今日仍舊記得分明。 所以為絕后患, 她本該殺了知道得太多的謝寒衣,但姬瑤最終沒有。 她留了他一命,他做了她的朋友。 至少姬瑤現?在覺得,這個決定?還算不?錯。 看?著?掌心淡黃色的野花, 姬瑤的目光落向女童:“你想要什么?” 她既然收了她的花, 總該有些回禮。 至于之前相?嶺郡之事, 她本不?是為了救她,在姬瑤看?來, 便不?做數。 女童并不?明白姬瑤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見她收了花, 懵懂仰起的臉上露出燦爛笑意。 就在這時?,半身泥水的婦人匆匆走近, 看?見女童后,忍不?住抹了把?臉上雨水。 她沖上前拉過女兒, 上下打量一番,見她無事,無聲松了口氣,隨即帶著?怒容呵斥道:“你亂跑什么!” “阿娘……”女童軟軟喚了聲,沒有意識到她的怒氣,指著?姬瑤想說什么。 但婦人看?了一眼姬瑤,只從那件繡了金線的斗篷便知她身份不?同尋常,下意識抱起女兒護在懷里?,看?向她的神色中頓時?多了幾?分防備與不?安。 無心聽?女兒說什么,婦人小心地退到一旁,快步離開。 這種貴人,可是他們開罪不?起的。 女童在母親懷中回過頭,并不?明白她的惶恐,還笑著?向姬瑤揮了揮手。 姬瑤望著?她走遠,垂眸看?向手中淡黃野花,分明羸弱又不?起眼,卻還是迎著?風雨盛開。 她想,原來就算是弱者,也有存在的意義。 比如那些無法修行的人族,比如,她自己。 姬瑤臉上顯露出一個極淺淡的笑意,像是撕破夜色的晨光。 她將這朵不?起眼的野花收了起來。 江岸邊,謝寒衣扶著?漁船,自水中一步步走來,一身衣袍都已?經?濕透,顯露出少年漸漸長?成的身量。 他如今體內恢復的靈力有限,便只好費些力氣行事。 強行將漁船拖上江岸,船上驚魂未定?的諸多庶民終于暫時?松了口氣,看?了眼謝寒衣,小心翼翼地向他道謝,手中卻下意識抱緊了自己僅有的財物。 他們望向謝寒衣的目光中隱隱透出幾?分畏懼與不?安,能?輕易殺死水中妖獸,以一己之力將載滿了人的漁船推行幾?十?里?遠,這是他們從前接觸不?了的人物。 這是凡人對不?可知力量的畏懼,謝寒衣能?理?解,所以他也沒有在意他們的態度,轉身離開。 他救他們,本就不?是為了他們的感謝。 剛把?自己從水里?撈出來的少年迎面撞上了姬瑤,她身上裹著?他寬大的斗篷,墨色眼瞳中像是盈滿了星輝。 謝寒衣一眼就看?到了她,四目相?對,他下意識看?了看?自己濕透的衣袍,不?知為何,突然生出幾?分赧然來。 “謝寒衣,你對所有朋友都這么好么?”姬瑤開口問道,謝寒衣放入她心口的那縷火焰,并非等閑可得的靈物,就算是九霄上的仙神見了,或也要動心。 謝寒衣沒想到她會突然這么問,遲疑著?道:“也不?是……” 他一時?想了許多,但看?著?姬瑤的眼睛,最后只是溫聲道:“阿瑤,你值得我這么做?!?/br> 所有的話?,其實?就是這三個字,她值得。 在聽?到謝寒衣這句話?時?,姬瑤不?覺有些恍惚,自她有意識起的千年間,好像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說過。 原來她不?是九幽氏帝女,不?是鈞天姬氏少主未來的妻子,僅僅作為姬瑤,作為她自己時?,也是值得旁人珍重的。 姬瑤到了人間這么久,才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 雨聲中,她抬眸看?著?謝寒衣,像是要將他記在心里?。 她久久沒有說話?,在她的注視下,謝寒衣的心臟不?爭氣地亂跳起來,臉上也隱隱透出些薄紅。 姬瑤凝視著?他,許久,終于再次開口:“我知道了?!?/br> 知道什么?謝寒衣遲疑地想,有些不?太明白。 但不?等他想明白,姬瑤已?經?向他伸出了手。 謝寒衣腦子頓時?一片混沌,再也無法思考,他看?了眼姬瑤,在意識恢復清明前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落在他掌心,帶著?些微涼意,謝寒衣只覺神思渺渺茫茫,如墜云霧。 蓬萊道子鮮少有這樣呆傻的模樣,若是葉望秋在此,必定?要大聲呼奇。 姬瑤拉著?謝寒衣的手,遁入了漫天風雨中,不?過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 謝寒衣和姬瑤到仙鸞峰時?,姚靜深正帶著?妙嘉安置自受災各郡而來的庶民,從山麓到山巔,抬目都可見到錯落人群,大雨中,許多人卻還只著?單衣,淌著?泥水向前。 如今東境七郡中的幸存百姓盡數都向此處匯集,就算受災郡縣中有許多人不?幸沒于洪水,剩下的也有數十?萬之巨,其中半數都在仙鸞峰周邊,還有更多正在路上,向這里?趕來。 凡人不?比修士,長?時?間淋雨必定?染上病疾,但仙鸞峰上少有人跡,也就沒有避雨之處。即便是修士法器也不?可能?為這樣多的凡人遮蔽風雨,許多人還是只能?棲身于臨時?搭建好的草棚中。 而在到達仙鸞峰的流民中,病倒的人也絕不?在少數。 為數不?多的幾?名醫修來回奔忙,從這場天災下搶回一條條性命,這個時?候,凡人和修士的身份之別也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能?診脈辨藥的大夫也沒有閑著?,雖不?比修士術法立刻便有成效,但傷寒湯藥可保更多癥狀較輕的人不?至惡化。 避雨處,藥爐上深褐色的藥汁翻滾,帶著?淡淡苦味彌散開來。 所有人都在忙碌著?,臉上滑落的已?經?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這一刻,身份之別好像也已?不?算什么,無論是凡人,武者還是修士,無論境界高低,都只是為了相?同的目標在努力——讓更多的人能?活下去。 姬瑤看?著?這一幕,她終于有幾?分明白了封應許當日的話?,明白了人族為何能?以羸弱之身于神魔之間存活,傳承至今。 “阿稚,你此行可還順利?”姚靜深很快便感知到了姬瑤和謝寒衣的氣息,他閃身出現?在兩人面前,見他們無虞,這才放下心來。 姚靜深臉上是掩不?住的疲色,十?數日來,最忙的人便當屬他和封應許了。 數十?萬性命都壓在肩上,甚至一個小小的疏忽,代價便可能?是幾?十?甚至上百凡人的性命。 姬瑤平靜道:“還好?!?/br> 卻是輕描淡寫地將自己經?歷的兇險揭過。 姚靜深也沒有追問,只要她能?平安便已?足夠。他心中清楚,讓她消失數日不?見音訊,只怕不?會是什么小事,但如今他的確沒有精力多問。 “你們先暫且入樓船休息,我尚且有事……”正說話?間,便有人來尋姚靜深,語速飛快地說著?什么,他只能?簡單地對姬瑤和謝寒衣交代了兩句,便匆匆隨來人而去。 也是因為如此,所以姚靜深竟然沒有發現?謝寒衣正握著?姬瑤斗篷下的手。 謝寒衣終于放開了姬瑤,揮去心中些許不?舍,他為她拉了拉斗篷兜帽,溫聲道:“阿瑤,你先休息,我去幫姚先生?!?/br> 說完,沖她笑了笑,隨姚靜深而去。 他也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 姬瑤目送著?他們離開,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又過了片刻,她沒有回仙鸞峰上的樓船,而是順著?人群向前行去。 以姬瑤如今修為,只要她想,只需心念一動,便沒有人能?察覺到她的存在。 她就這樣披著?寬大的斗篷,走入風雨中,走入人群中。 很多人從她身邊經?過,容貌、身形、神情都各不?相?同,卻透出股相?似的堅毅。 姬瑤最后停在山崖之上,垂眸向下望去,還有源源不?斷的黔首自谷底涌入,向仙鸞峰而來。 她就靜默地站在這里?,望向下方如同螻蟻一樣掙扎求生的凡人黔首。 與神魔不?同,凡人只是活著?便已?經?很是艱難,一場天災,一場人禍,或許就會讓他們家破人亡,身死魂消。 弱者就理?應被舍棄,被犧牲么? 在姬瑤身后,有許許多多的武者和修士在為遠弱小于自己的凡人奔波,竭力救下更多一人的性命。 即便是弱者,也不?是理?應被奉為犧牲的祭品。 想活下來,也從來沒有錯。這世上掙扎求存的生命,又有什么低賤的? “姬重明,是你錯了?!憋L雨中,姬瑤喃喃開口。 她終于想清楚了一切。 暴雨毫無停歇的跡象,山巔的風呼號著?,天幕只見一片灰白,看?上去恍如末日,絕望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開,這場雨還會有停的時?候么? 不?知過了多久,姬瑤忽然抬頭,望向了西南方向。 短短數息后,昏黃渾濁的江水沒過地面與天空的交際,洶涌而來,即便成片的高大林木,也在江水襲來之際攔腰折斷,混入大水之中。 不?算高的丘陵也很快被水漫過,瞬間不?見。 而就在仙鸞峰和對山之間的谷地中,還有許多陸續向此行來的七郡黔首。 “大水來了!” 一聲驚呼響起,霎時?間,山谷中接連響起惶惑不?安的叫喊,哪怕疲累到了極點,也盡力向峰上奔逃而來。 但凡人的速度,怎么比得上橫掃一切的洪水,只是數息之間,江水與人群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 姬瑤看?見那個女童。 山谷中,那個送她花的女童正被母親護在懷中,倉皇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