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天后我覺醒了血脈 第1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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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看向他,似有些?不明,就在這一刻,封應許飛身御氣而起,長刀出鞘,斬斷了滾滾而來的江水,沖天而起的刀氣讓水勢也?為之?緩了下?來。 他落在隘口前,將內息外放,強行阻下?了江水。 “道首?!” 見此,眾多跟隨他而來的武者都變了臉色。 即便封應許是堪比肩六境修士的武道宗師,要以一人之?力截流江水也?幾乎是不可能之?事,江水沖擊在身上,封應許體內氣血翻涌,身上每一寸血rou都承受著?巨大壓力,體表緩緩有血色自毛孔中滲出。 女子咬牙,紅著?眼安排相嶺百姓撤離:“下?一批飛舟什么時候到!” 也?就是在這時,同樣入武道宗師境的幾名武者也?飛身向隘口而去,顯化內息,讓封應許終于有了幾分喘息之?機。 遠遠看著?這一幕,在旁幫忙的相嶺郡仙門修士心中復雜難言,比起很多早早離開避禍的修士,他們肯留下?來助相嶺百姓已是難得,只是如今看封應許等人如此行事,忽有些?慚愧。 其中有不少修士并不理解他們的做法,以封應許等人境界,強行截阻水勢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甚至會傷及修行本?源,實在沒有必要做到如此。 但?也?有很多修士在雨聲中沉默地?站在了封應許身旁,截斷江水這般看上去不可能的事一息息持續,在上百修士和武者的堅守下?,延續到一刻。 只是隨著?內息與靈力不斷被消耗,終于,有人口吐鮮血,不得不盤坐下?身調息。 又過?數息,越來越多的人被震退,江水涌動著?,要沖破狹小的隘口。 這些?修士中境界最高的也?不過?四境,能堅持到如今已是不易。 封應許嘔著?血跌下?身,靠著?手中長刀支撐才沒有雙膝跪下?,瞬息之?間,江水以更凌厲的來勢沖下?,像是要將一切橫掃。 身后悲聲大作,無數還沒來得及撤離的相嶺百姓絕望地?看著?這一幕,面?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懼。 而封應許等人連站起身的力氣也?沒有了。 江水以摧枯拉朽之?勢而來,絕望的氣氛蔓延開,當翻涌的水波漸行漸近時,空中忽有赤金色陣紋亮起。 咆哮的江水似乎滯緩了一瞬,又急又密的雨聲中,少女浮在半空,月白裙袂在風雨中翻卷,卻沒有一滴雨水能落上她衣袍。 姬瑤自上而下?望去,看著?或坐或跪的修士與武者,在浩蕩江水前,人看起來實在太過?渺小。 封應許若有所感?地?抬起頭,對上姬瑤目光:“陳姑娘?!” 江水徹底沖破隘口,仿佛一頭巨獸,立刻便要將封應許等人吞沒,姬瑤抬起了手。 巨大的陣紋在她面?前展開,靈光亮起,在大雨中也?看得很是分明,暴動的靈氣似乎并不能影響她施展術法。 江水仿佛撞上了無形屏障,發?出一聲暴怒的嚎叫,無法再進?半步。 風雨中,姬瑤像是凌駕于俗世?之?上,不染塵埃的神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神族明晰天地法則, 洞明本源,其□□工氏更是生而有控水之能,姬瑤曾在紫微宮中向共工氏祭司修習過術法, 因此對?于御水也頗有心得。 只是這一次, 當江水洶涌而來, 與陣紋相撞時?,她敏銳地察覺了其中那些微異樣。岷江像是一頭被激怒的兇獸, 橫沖直撞,要將?天地間的一切都湮滅。 從?乘樓船進?入東境開始, 姬瑤體內屬于魔族的血脈便隱隱有躁動之感,卻不知來處, 不知緣由。 也是因此, 姬瑤未曾隨樓船前去玉陽, 而是獨自循著若有若無的氣息牽引而來。 它和岷江水患有什么關聯? 為此,原本只是打?算順手?救下封應許的姬瑤并非立即散去陣紋,周遭混亂無?序的天地靈氣受到牽引,紛紛向她身周匯聚。 暴動中的靈氣在她面前似乎馴服如羔羊, 隨著姬瑤指尖動作, 無?窮無?盡的靈氣穿過雨幕, 在空中形成?一道繁復紋印。 有修士忍不住向高空望去,卻在看到紋印之時?雙目刺痛, 幾乎要落下淚來。 這不是以他們的修為能直視的東西。 “江水被攔下了!”有人?望著被阻滯在隘口前的江水, 欣喜道。 她竟然以一己之力就將?泛濫的江水截攔! 無?數還在奔逃的相嶺百姓看著這一幕, 忍不住喜極而泣,他們沒有停下, 拼命向前奔逃。 雨幕連綿,入目只見一片灰沉, 天地間響起的嘈雜聲音混雜在雨中,好像都被虛化了,有些?聽不分明。 “那?是誰?”遠遠望著空中少女,有武者忍不住問道,他們并不識得姬瑤。 寇柔也不知,但至少,她又為他們爭取了片刻時?間。 低洼處將?要被淹沒的百姓此時?都連滾帶爬地向地勢更高的丘陵而來,不過接連被送來的并無?飛舟,只是尋常船只。 相嶺郡近水,郡中并不缺船只,只是以岷江如今的狂暴,這些?無?陣法禁制加持的尋常船只入水,恐怕在風浪中顛簸不久便?會散架。 但如今也沒有更好的選擇,總比留在這里等死好。 場面一片忙亂,大雨中,眾多褐衣布衫的黎民黔首早已?渾身濕透,身體不自覺地打?著哆嗦,卻不敢停下歇上哪怕一口氣,爭先恐后地向船只上擠去。 紋印靈光下,姬瑤垂眸看向封應許,她的確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 以她如今感知,即便?相隔千里,也能洞悉此處發生過什么,所以她更覺得不明。 封應許和這些?人?族,為何要將?自己置于險地——就為了保護身后那?些?羸弱凡人?嗎? 為什么? 這些?凡人?的生死,與他們有什么關系? 大約是為這樣的疑惑,她才?會出手?將?人?救下。 地面陣紋閃過,承載著封應許等人?浮在空中,見了姬瑤,他臉上露出些?微笑?意?。 “阿稚,你怎么會在這里?”封應許抬頭看著她,揚聲問道,因為說得太急,咳出兩口血來。 “同姚靜深來的?!奔К幤届o回道,“你很想死么?” 聽她這樣說,即便?如今情形危急,封應許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方才?所做的,的確是件在他能力之外的事,如果不是姬瑤出現,他或許會因力竭死在洪水中。 但—— 江水以橫掃之勢向前翻卷,很快連丘陵也被泛濫的水澤沒過,好在眾多相嶺百姓已?經在寇柔等武者與修士的安排下成?功坐上船只,不至葬身于江水之中。 “生死固然重要,但這世上許多事,是明知不可為,仍需為之的?!狈鈶S含笑?對?姬瑤道,這句話,初見之時?,他便?已?經說過。 從?前他還是半步宗師境時?是如此,如今他是深受上虞君上器重的東境武道道首,仍是如此。 封應許站起身,抬手?向姬瑤一禮:“封某,代相嶺百姓,謝過陳姑娘出手?相援——” 說著,他身后武者修士也都一道拜下身來,姿態鄭重。 雖然她的初衷并不是為救人?,但她的的確確給了無?數相嶺百姓一線生機。 姬瑤看著他們,她本以為姚靜深那?樣的人?該是極少數,卻沒有想到,原來并不少。 真奇怪啊…… 神魔為強者死戰,人?族卻為弱者犧牲自己,這難道不奇怪么? “為何要為弱者不惜自己性命?”姬瑤看向封應許,問道。 封應許想了想,面上勾起了笑?:“大約是因為,我曾經也是弱者?!?/br> 相比神魔,人?族生而羸弱,正因強者肯為弱者當先,才?薪火相傳,在九州大地上繁衍至今。 姬瑤對?上他的目光,似乎有些?明白了,又覺悵然若失。 陣紋靈光閃爍,江水被阻隔在無?形障壁后,發出聲聲不甘的怒吼,掀起一次次越來越高的浪潮,重重地拍擊向陣紋。 數息之后,在巨大的沖擊力下,那?枚紋印終于湮碎,散做無?數靈光。也是在這一刻,姬瑤終于在江水中捕捉到了那?一縷異樣氣息。 她雙目微冷,拂袖向下方江水而去。 “阿稚,你要去何處?!” 少女的身影沒入滾滾水波,封應許當即變了臉色,卻沒有得到回答。 沒有陣紋阻隔,水波頃刻沒過隘口,原本停在丘陵上的船只霎時?便?在江水中顛簸起來。 在茫茫水波中,這些?至少擠滿了數千人?的船只也顯得異常渺小,即便?眾多青壯一道用力,也難以控制方向,在江水中艱難掙扎。 眾多修士各自坐鎮船上,勉強護持著船只避過暴動的靈氣,不至被風暴絞為粉碎。 但就是在這般艱難的境況下,濃重妖氣傳來,遠遠望去,眾人?臉上都傳來恐懼之色。 只見隨著江水肆虐,眾多水中妖獸也隨水而來,露出猙獰面目。 就算它們大都境界不高,但對?于身無?修為的凡人?而言,也是無?法匹敵的存在。 恢復些?許氣力的封應許持刀斬殺沖在最前的妖獸,鮮血染紅江水,眾多武者與修士向他身旁匯聚,一齊出手?阻攔。 但妖獸的數量卻不見減少,源源不斷的水獸游近,讓人?忍不住生出絕望之感。 身周江水似乎已?經變成?血水,不止有妖獸的血,還有人?族的血,相比隨水而來的妖獸,武者和修士的人?數實在太少。 一頭水獸輕易以利齒咬破船只,無?數百姓在驚恐中跌入水中,很快便?淪為妖獸口中血食,悲號哭喊聲響起,在風雨中交織成?哀歌。 就在一切要向不可挽回之勢而去時?,有靈光驟然亮起,將?逞兇的妖獸盡數誅殺。 謝寒衣眉目凜然,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在他身后,一艘巨大的樓船劈開雨幕,出現在眾人?眼前。 欽天眾人?到了。 姚靜深等人?原本是向玉陽郡而去,途中得到大水將?沒相嶺的消息,這才?匆匆改換方向,向此地而來。 看著下方情形,謝寒衣神情微有些?沉肅,他手?中掐訣,下方在水中掙扎的凡人?便?不受控制地飄了起來,他們口中不由發出驚恐呼聲,直到站在樓船時?才?止住惶恐。 他們得救了? 眾人?對?視,神情難掩惶恐。 墨筆浮空,姚靜深也出手?肅清妖獸,有他出手?,封應許等人?壓力頓減。 其余欽天弟子自然也沒有干看著,各自出手?,為滿載著無?數凡人?的船只清理出一條水道,在肆虐的江水中,艱難向玉陽而去。 與此同時?,岷江江水中,隨著不斷向江水源頭靠近,姬瑤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 無?形的聲音響在耳邊,蠱惑著她向前,姬瑤的身體幾乎有些?不受控制。 江水中的亂流不曾影響姬瑤行進?,她如同一尾游魚,正向更深處的江水中沉沒,不知過了多久,數百丈深的江水之下,姬瑤的感知也為無?形壓力所抑制,范圍變得極為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