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天后我覺醒了血脈 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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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驍此番動作著實稱得?上雷厲風行,不過?短短幾日間,趙氏主支已被?族誅,大約是為了全趙氏最后一點顏面,他未曾將其?斬首示眾,如今幸存的趙氏庶民?也要驅離淮都。 隨著曾經自詡貴比王族的趙氏族人落魄離開淮都,三大世?族之一的趙氏,就?此在上虞落下帷幕。 只是看著這一幕,宿子歇素來沒精打采的臉上忍不住露出譏嘲笑意:“上位者需要的時候,律法便終于有了用?!?/br> 上虞黔首都在為趙氏被?誅拍手叫好,他們只看到了趙氏犯下的累累罪行,卻未曾想過?為何直到如今趙氏才得?以獲罪。 從前趙氏中人觸犯律法時,是隱瞞得?太?好以至沒有人知?么? 不過?是因為在這天下間,權勢更凌駕于律法之上而已。 天子與庶民?同罪,本就?是這天下最大的笑話。 姚靜深轉頭看向他,少年的下頜因為用力繃得?很?緊,宿子歇身周似乎在這一刻籠上了厚重陰霾。 他為何不入法家? 因為他從很?早之前就?知?道,所謂律法,只是上位者排除異己?的手段罷了。 只是一句話,姚靜深便大約明白了宿子歇心中所想,他的神情一時有些復雜。 姚靜深想不出什么話可以勸解宿子歇,因為這世?道本就?是如此。 “既然不喜歡,改了便是?!奔К巺s突然開口?,似漫不經心一般道。 于是身旁眾人都看向了她,宿子歇回?頭,神情中尚且帶著幾分茫然。 姬瑤對上他的目光,語氣平靜:“只要你有足夠的實力,一切便該你說了算?!?/br> 他既然不喜歡如今的秩序,那就?去改了它。 于姬瑤而言,這世?上的事,本就?如此簡單。 宿子歇卻只覺得?不可能,他下意識回?道:“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為什么不能?”姬瑤淡淡反問。 “我只是……”宿子歇訥訥開口?,他只是個不受父親重視,被?送來上虞做質子的兒子,他只是個修行天賦庸常的尋常人,他只是…… “這些,與你什么都不做有什么關系?!奔К幪ь^對上他的目光,神情仍舊如尋常一樣冷淡。 這句話像是驚雷一般響在宿子歇耳邊,他愣在了原地。 謝寒衣低頭看著姬瑤側顏,臉上笑意不自覺地更深了些許。 他找了這么多的理由,其?實只是在逃避罷了,意識到這一點,宿子歇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他連去改變的勇氣都沒有。 姬瑤沒有多說的意思,她抬手示意,陳肆才要動作,卻被?謝寒衣搶了先,推著素輿向甘泉樓行去。 我才是阿稚的兄長!陳肆震驚地看著謝寒衣的背影,追了上去。 姚靜深拍了拍宿子歇的肩,溫聲道:“子歇,你該知?道,什么都不做,那什么都不會變?!?/br>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虞, 東境。 這是入夏以來第一場暴雨,天地之間只聽得一片沉悶而密集的雨聲,抬頭只見一片沉沉欲墜的鉛灰。 接連三?日過?去, 東境上空分毫沒有放晴的跡象, 仿佛天穹漏了一個大?洞, 雨水就從其中傾倒而出。 暴雨中,岷江江水翻滾著, 像是頭蠢蠢欲動的兇獸。 此時若站在河岸向下望去,便可看見岷江水位在緩緩升高, 風雨中,江水沖擊著河床, 浩浩湯湯向前。 岷江沿岸當屬扶風郡的地勢最低, 在這樣的壓力?下, 扶風郡中兩年?前才修整過?的堤壩有不堪重負之勢。 暴雨持續不停,終于,堤壩承受不住江水的沖擊,在密集雨聲中轟然垮塌。 “岷江決堤了!” 到了此時, 扶風郡郡守才終于慌了, 早在數日前, 便有修士卜出大?雨或會持續數日,有大?兇之兆, 卻并未被?他放在心?上。而到了現在, 一切都晚了。 江水攜不可擋之勢鋪天蓋地而來, 淹過?草木山石,需要兩人才能合抱住的老樹被?攔腰折斷, 混入江水中,很快便將沿岸田地屋宅盡數淹沒。 抬眼望去, 只見水天已成一線,渾濁的泥水席卷著斷枝枯葉,碎石砂礫滾滾而來,許多?人尚在睡夢之中就被?這頭巨獸吞沒。 扶風郡水患之事很快便被?上報淮都,不過?為了遮掩自身?疏漏與無能,扶風郡守自然用了不少春秋筆法,將上萬黔首百姓的死傷輕描淡寫地帶過?,同時請聞人驍減免扶風郡來年?賦稅,以賑濟災民。 這已是舊有慣例了。 因地勢之故,自上虞立國以來數百年?間,岷江沿岸常有水患發生,最多?的時候,十年?間竟有六次,所?以朝中眾人也都不覺扶風郡決堤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循舊例處置便是。 諸多?朝臣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能踏入這座大?殿的都是身?居高位者,扶風郡的水患就算再嚴重,又與他們有什么關系? 上虞東境共有十三?郡,原本大?都在趙氏控制下,前日聞人驍以封應許為棋,將其中玉陽等四郡賜給?他為封邑,撬動趙氏布局。 如今趙氏徹底傾覆,東境便重新回到聞人氏掌控之中,于是該為扶風郡心?憂的也該是聞人氏,眾多?世族心?道,洪水又沒有淹沒他們的良田,死的也不是為他們繳納賦稅的丁口,那他們還有什么必要心?急如焚? 聞人驍如何看不出他們心?中所?想,冷肅的臉上不見多?少表情,沉聲下令將東境中王族圍場向尋常黔首開放,容其入內采食果?木,捕獲漁獵以活命。 同時遣派身?為國君第二子的聞人符離親自前往扶風郡,調配存糧賑濟受災民眾。 對于淮都眾多?朝臣而言,這不過?是件小事,不必放在心?上,甚至還比不上連日大?雨令其心?情煩悶來得要緊。 不過?部分底蘊深厚的大?世族府邸中布下的陣法禁制有改換天時之效,雖然需要消耗的靈玉不少,但這些大?世族又何曾會少靈玉,都城大?雨傾盆,府宅中卻是郎朗晴日。 朝堂之事一向與千秋學宮關系不大?,在學宮進學的弟子多?以修行為重,不曾入朝,不過?諸多?世族子弟還是從長輩閑談中聽?聞了扶風郡水患一事,也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姚靜深在聽?到這個消息時,望著沒有停歇之勢的大?雨,臉上笑意淡去,顯出幾分沉凝來。 陳肆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看著窗外雨勢不停,忍不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雨什么時候能停?!?/br> 連日大?雨,他總覺得連周圍靈氣都變得粘稠濕潤起來,叫習慣了晴朗天氣的陳肆著實有些不舒服。 這是陳肆記憶中,淮都城下過?最長的一場雨。 兩日后,廊下,姚靜深負手?而立,望著屋檐連成片的雨幕,神情凝肅。 “先?生在想什么?”蕭御行至他身?旁,溫聲問道。 少年?著月白?深衣,如朗月清風,一身?氣度少有人能及。 “我在想,東境如今該是如何情形?!币o深眼中透出難以掩飾的憂色。 數日暴雨后,淮都城中積水幾乎到了及腰高,令人寸步難行,禁衛正驅使役夫冒雨疏通。 淮都尚且如此,雨勢更大?的東境又該是什么局面?? 姚靜深心?中籠上了一重難以言說的陰霾。 他希望是自己多?慮了,但…… 淮都城被?籠罩在一片雨聲中,七日后的夤夜,自東境而來的使者扣響宮門,驚醒了睡夢中的君王,片刻間,一處又一處的燈火被?點亮,原本沉寂的宮城像是瞬息醒轉過?來。 宮婢提著燈在前引路,風雨中,符燈搖晃,發出簌簌聲響。 幾名武者形容堪稱狼狽,踏入君王寢殿時,濕透的衣袍在地面?留下深深水跡,他們沒有余暇打理,跪伏在君王面?前,將東境情形一一說明。 在扶風郡受災后,接下來數日,東境大?雨并未停歇,反而更有轉大?之勢。暴雨令岷江徹底陷入了狂怒,直到幾人出發之時,岷江兩岸七郡之地都已被?水患波及。 這七郡中,就包括聞人驍賜給?封應許為封邑的玉陽等四郡。 照這樣的情形下去,七郡之地最終會被?盡數淹沒! 因水患攪動天地靈氣,包括扶風在內的七郡中都陷入了靈氣暴動,在其中施展術法也就變得尤為艱難。如此情形下,傳訊術法也失了效用,封應許這才會派幾名長于速度的武者不分晝夜趕回淮都求見君王。 至于被?聞人驍派去賑濟扶風郡的聞人符離,在察覺扶風等七郡陷入靈氣暴動后,便堅決不肯踏入七郡范圍之內。 他怎么可能為了賑濟災民以身?犯險,不過?是些微賤庶民罷了。 不管是聞人氏,還是上虞大?小世族,都沒有人覺得他的選擇有什么不對,國君公子的性命,的確要比那些微賤庶民貴重得多?。 在江水肆虐之時,東境七郡中的地方豪強便率先?撤離,甚至郡守及其麾下屬官也先?后逃離,完全不曾考慮過?郡中黔首百姓的生死。 這些庶民黔首不過?尋常凡人,他們中許多?甚至不知前幾日岷江發生了什么動蕩,更不知道自己將要面?臨什么。 危急之際,是封應許以東境武道之首的身?份接掌七郡事務,安排人疏散民眾,又請來郡中諸多?仙門弟子聯手?,想以術法設法緩解雨勢,平息水患,卻只是治標不治本,甚至有不少修士因在暴動的靈氣中施術受到反噬重傷, 不過?數日間,岷江兩岸玉陽等七郡黔首庶民死傷者眾,更有上萬人失去土地屋宅,淪為流民。 此為天災,非人力?可改,而今最好的辦法似乎也只有安排七郡庶民撤離,但要安排上百萬凡人離開故土,又豈是那么容易的事。 封應許在與河工一道勘察過?岷江情形后,聽?取河工意見,上奏聞人驍,請他以王璽挪移山河,令岷江改道,救東境黔首于水火。 還穿著寢衣的聞人驍坐在上首,神情莫測,難辨喜怒。 大?淵立朝時,賜王璽于諸侯執掌疆土,諸侯國內山川河海皆受其敕封,唯有君王可以王璽改變山勢水脈,而尋常修士若擅動河山,必受其反噬。 燭火搖曳,聞人驍的面?容顯得有些詭譎。 次日,聞聽?封應許的奏議,朝堂上爆發出一陣嘩然之聲。 “不可!”當即便有人站出來表示反對,“岷江若改道,玉陽等七郡水患是能得解,但曲梁卻要變為一片湖澤,那里可有我上虞最好的靈田!” 只有這些飽含靈氣的土壤,才能種出上品靈植,為上虞諸多?大?世族瓜分,不容旁人染指。而現在,封應許卻提出要岷江改道,流經?曲梁。 難道他們要為了些微賤庶民,舍棄能種出上品靈植的良田么?! 這些庶民終究是死不絕的,等洪水退去,再過?上幾年?,自然就像野草一樣再長起來,何必為他們的生死煩憂。 東境七境的慘象似乎與淮都城中的諸位貴人并無太大?關系,岷江水患只是他們茶余飯后的閑談,因此而死的諸多?黔首百姓只是一個不值得在意的數字。 所?以,他們絕不會同意令岷江改道。 自東境而來的武者看著這一幕,久久說不出話來。 東境七郡上百萬黔首百姓的生死,就這樣無關緊要么?! 但任他們如何憤懣,都無法改變君王與世族的想法。 形勢已至如此地步,即便數名七境甚至八境修士聯手?也難以力?挽狂瀾,不如就任洪水蔓延,至多?也不過?是淹沒七郡之地,屆時江水自會沿地勢而下。 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沒有想過?,七郡上百萬生民要如何在洪水肆虐前盡數撤離,更沒有想過?他們在流離失所?后,要以何為生。 或許對世族而言,這并非什么壞事,失了屋宅田地的庶民,便只剩下賣于他們為奴一條路。 姚靜深在聽?說這件事時,也并不覺得多?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