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天后我覺醒了血脈 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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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便是后悔,也是晚了。 聞人明襄從?棋奩中揀起一枚黑子把?玩:“趙氏如今在淮都勢力大?損,便更不可能放棄對東境的控制。欽天那位封先生,怕是馬上?要有大?麻煩了?!?/br> 要真正成為上?虞東境武道之主,這場麻煩,封應許避不過,也不能避。 無論是武者還是修士,終究都是以實力為尊。 “你覺得他會贏嗎?”聞人明襄又問。 司徒銀朱回?道:“我覺得她會贏?!?/br> 不是封應許,而是姬瑤。 “為什么?”聞人明襄動作一頓。 “大?約是因為,我一直看?不透她?!彼就姐y朱想了想,將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盤上?。 聞人明襄垂眸:“是啊,我也不曾看?透她?!?/br> 她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為何姬瑤肯將自己繼承的陣法道統,于講學中傳示天下修士。 傳聞她是自不思歸中繼承道統,但聞人王族這幾日命臣下查探過不思歸遺留之地,卻未曾有所發現。 “銀朱覺得,她是不惜外物的圣賢,還是別?有圖謀?”聞人明襄對上?司徒銀朱的目光,眼?中已然沒?了笑意。 在聞人明襄看?來,姬瑤如此行事,若非圣賢,便是有更大?的謀算。 “或許兩者皆不是呢?”司徒銀朱含笑道。 “那你如何看??” 對于這個問題,司徒銀朱反問:“這重要么?” 這話卻讓聞人明襄有些?不解。 “何必費心去揣度她為何要這么做,便是知道了又如何?!彼就姐y朱落子在棋盤,不疾不徐道,“她既已這么做了,那么我們?需要考慮的,便是此舉將帶來的結果?!?/br> 聞人明襄握著棋子,倏而笑了起來:“你說得對,是我思慮太過?!?/br> 陳稚肯將道統傳示天下修士,至少現在受益最大?的便是千秋學宮弟子,而他們?中,絕大?多數人,未來都將成為上?虞的肱骨之臣。 她所為,而今對上?虞有利無弊,自己又何必非要清楚她心中所想。 不過—— “他日道統傳及九州時,她或為天下陣修之師?!甭勅嗣飨遴皣@道,“這樣的聲名,著實令人心動?!?/br> 陳稚講學之時,可曾考慮過這一點?? 司徒銀朱卻道:“但除了她以外,這天下如何還會有修士將如此珍貴的道統傳承示于天下人?” 看?不見又摸不著的所謂聲名,又怎么比得上?切實的好?處。 不只她們?,如今淮都城中還有許多修士也在議論姬瑤,議論她在千秋學宮中的那兩場講學。 有人稱許,有人嘲弄,不過他們?是何態度,姬瑤都并不在意,她如今正身在辰宿禁地之中。 辰宿所保留下的神魔禁術并非什么卷牘,而是上?古時神魔行走九州留下的痕跡。 舊時樓臺已在歲月風霜下侵蝕,作為防護的種種禁制法術卻存留下來,其中或還散落有神魔隨手遺留的殘卷。 不過就算如此,這些?禁制余威猶在,即便人族五境化神修士進?入其中,疏忽之下都可能送命,是以才會成為辰宿禁地,輕易不容門下長老弟子入內。 不過這些?對姬瑤而言又不算什么,哪怕她如今只是四境,禁地中種種禁制也難以對她造成太多阻礙。 “從?遺跡看?來,上?古之時,神魔也并非一直都是對立?!?/br> 肥啾睡在姬瑤袖中,她足尖浮空,穿過狹長幽深的甬道,向禁地深處而去。少年的虛影投射在她身旁,瑩瑩靈光照亮甬道,他溫聲開口道。 身處辰宿禁地,謝寒衣倒是不必擔心自己這縷神識會為人察覺,便脫離了化身傀儡,以人形現身。 姬瑤對他的話未作回?應,不過謝寒衣說得不錯,神魔之力雖然分屬兩種極端,但這并不意味著兩族天然對立。 所有的征伐、戰端,總是有其原因。 謝寒衣會同姬瑤一起出現在辰宿禁地,自然是因為被她強行征用做了苦力,幫她一起記載刻錄禁地中魔族相關種種。 在這一點?上?,如今能幫上?姬瑤的也只有身為蓬萊道子,自幼遍閱萬卷道書的謝寒衣。 行至甬道盡頭,眼?前驟然開闊許多,柔和靈光照亮眼?前空曠高臺,映入眼?中的是一尊龐大?而猙獰的異獸石像。 哪怕這尊石像已有大?半殘缺,抬眼?望去,也能感受到令人震怖的兇煞之氣。 “這是……”謝寒衣望著石像,剎那間,心神動蕩,神識虛影竟有些?不穩。 好?在他很快意識到這一點?,立時將目光收回?,收束心神。 也是這時,他才發現姬瑤直直望著那尊石像,神情是他讀不懂的復雜。 “阿瑤?”他試探著喚了一聲,擔心她也為石像懾去心神。 姬瑤并未被石像影響,她只是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看?到這尊石像。 “這是什么?”謝寒衣皺起眉,石像形貌并非他從?前所知的任何異獸。 “魔族,九幽氏?!奔К幫蝗婚_口,聲音回?蕩在幽深空曠的高臺上?,更顯空靈縹緲。 這是一處祭壇,上?古時獻祭九幽氏的祭壇。 謝寒衣嗅到了血氣,濃重得即便經過數千年歲月仍舊不曾散去的血氣。 他不愿想這些?血氣是自何而來。 姬瑤望著九幽氏的石像,仿若自言自語一般道:“魔族奉九幽氏為君主,直至魔族戰敗,九幽氏一脈被屠戮殆盡,唯余上?任魔君九幽觴之女?!?/br> “魔族淪為神族附庸,舉族上?下皆望這位帝女有朝一日能重歸九幽,令魔族再現昔日榮光?!?/br> 謝寒衣怔怔地望著她,她為何會知道這么多? 難道她和九幽氏…… 姬瑤向前走出一步,身形瞬息出現在那尊石像前。 抬頭端詳著石像,許久,她終于緩緩抬起手。掌心無盡靈光亮起,石像中所隱藏的秘密在她眼?前無所遁形。 那是一張巨大?的血脈星圖,近乎無邊無際的虛空之中,或大?或小的血脈星辰浮動,明滅輪轉。 魔族九幽氏獨有的血脈天賦,第九序列,混沌。 * 夏日酷熱,不過淮河之上?清風徐來,便也不覺難耐。 雖然前不久才經歷了一場巨變,但此時淮河之上?已然恢復了往日繁華,笙歌曼舞,繞梁不絕。 甘泉樓背靠淮河,登臨其上?能將下方樓臺盡收眼?底,四時賓客不斷。 今日封應許便是受邀赴約,前來甘泉樓。 沿天梯向上?,周圍風聲忽然滯了一瞬,冷箭自后方破空而來,在近前時發出尖銳嘯響。 封應許沒?有回?頭,只是抬手,便輕易握住了這支來勢洶洶的箭。 他神色不見有什么變化,為他引路的仆役卻嚇得魂不附體,幾欲癱倒。 方才若不是封應許及時將箭支接住,自己怕是已經腦袋開花了。 也就在封應許握住箭支的這一刻,其上?符文驟然爆裂,攪亂周遭靈氣,好?在他及時以內勁化解,才未叫符箭余波牽連無辜。 隨著符文散做無數光點?,一道聲音頓時響徹淮河上?下。 “三日之后,淮河飛紅臺,請君一戰——” 第九十七章 甘泉樓上向封應許下戰書?的, 是被稱為分花拂柳的武道宗師慕容錦。 武者之間約戰切磋是常有?之事?,但只要略微了解幾分淮都局勢,便?會清楚這絕不只是一場簡單的比試。 在封應許擊敗曾為上虞東境武道之首的孤梅后, 無論他本意如何, 都注定要取孤梅而代之。 聞人驍的布局因此未能得成, 但最后結果卻與他想要的不謀而合。既然封應許有?實力敗了孤梅,那推他為東境武道之首也未嘗不可。 不僅如此, 他還要賜封應許上大?夫之爵,其封邑就在東境四郡——這原屬趙氏勢力范圍。 趙氏當?然不能坐視此事?發生, 聞人驍要冊封的是東境武道之首,如果封應許敗了, 自然會被旁人取代。 向封應許下戰書?的慕容錦, 早在七年前?便?已突破武道宗師之境。傳聞他出身上虞南地慕容世族, 好華服駿馬,行事?豪奢靡費,性情喜怒無常,一手分花拂柳劍用得出神入化, 南地武道中?幾無敵手。 趙氏請慕容家出手一事?做得甚為隱秘, 月余來引而不發, 為的便?是令封應許失去提前?應對?的機會——慕容錦的劍法,正好能克制封應許的刀。 為對?付封應許, 趙氏當?然周全?查過, 他所長?刀法, 不過一種。 只剩三日,封應許總不可能在這三日間換了慣常用的刀法。若是他真的棄已入化境的慣常刀法不用, 換了其他,慕容錦要敗他便?更簡單了。 相比趙氏處心積慮, 封應許對?于三日后那場約戰的勝負卻并不算太過在意,畢竟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當?什么東境武道之首,阻截孤梅不過從心之舉。 陰差陽錯入了王權與世族博弈的棋局,后來的一切,于封應許而言,近乎被趕鴨子上架。 聞人驍要用他,自然有?人將封應許的過往經歷事?無巨細地呈奉而上,也因如此,他輕易便?把握了封應許的性情。 滿心赤忱的游俠兒本就是最好掌控的,上虞王宮初見,身為國君的聞人驍禮賢下士,令封應許銘感?于內,推辭的話便?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封應許前?半生混跡市井,習慣了自在,對?高?官厚祿并無所求,但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 在國君的禮待下,封應許只能硬著頭皮去學如何做那東境武道之首。 但他本就不是什么看重權勢之輩,如今便?也并不執著于對?這場比試的結果。 若是輸了,便?是他技不如人,僅此而已。 聽他如此說,姚靜深便?也不好再多?言什么,但心中?始終存著幾分隱憂。 以趙氏行事?,當?真只會派來一個慕容錦光明正大?地約戰么? 但上虞王宮中?并未送來任何消息,如果連聞人王族都沒有?察覺趙氏暗中?還做了什么布置,那其他人就更不可能察覺,所以姚靜深也只能將心中?疑問暫且按下。 至少?如今,封應許得勝符合王族利益,若趙氏暗中?動用手段,聞人驍應該不會置之不理?。 無甚顧慮的封應許則一身輕松,備戰這三日于他而言與往日并無分別,除了指點陳云起和葉望秋,便?是在練刀。 三日倏忽而逝,這日一早,便?有?車輦自上虞王宮而來,停在千秋學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