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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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請速速隨臣回宮?!眳未üЬ吹?,雖然極力掩飾,語氣里還是流露出焦灼。 “即刻啟程么?”顧云羨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是?!眳未ǖ?,“馬車已經等在殿外,請娘娘這便登車?!?/br> 顧云羨朝外面看去,果然見到了一列儀駕,華麗的宮車在陽光下散發出璀璨的光華。 殿內眾人也被這匆忙到不成體統的架勢給驚住,全都眼巴巴地看著顧云羨,等著她的反應。 在眾人的目光下,顧云羨抿了抿唇,終是道:“好,本宮這便啟程?!?/br> . 如果說當初被趕出宮是匆匆忙忙,如今被接回去簡直是迫不及待。 顧云羨直到坐上馬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更讓她驚訝的是,呂川居然沒隨在車外,而是跟著進了她的馬車,恭順地跪到了她面前。 “陛下命臣提前告知您幾件事?!眳未曇羝狡降?。此刻湊近一看,顧云羨才發覺他神情十分憔悴,眼角竟有了皺紋??伤置鞅人蟛涣硕嗌?。 顧云羨覺得,他似乎在幾個月里老了十歲。 “大人看著氣色很不好,是發生了什么事嗎?”抑制住心頭的不安,她猶猶豫豫地問道。 呂川一愣,繼而右拳握緊,片刻后再松開,“微臣如何并不重要,請娘娘先聽臣把陛下交代的事情說完?!?/br> 他這么說了,顧云羨只得順著問道:“好。只不知大人要告知本宮何事?” “五皇子已在半月前被立為太子,祭拜了太廟,并昭告天下?!?/br> 顧云羨心頭一松。不是因為阿桓當上了儲君,而是因為呂川既然這么說,就證明阿桓安好無恙。 忽的想起一事,她試探道:“那,敢問大人,太子太傅擇的何人?” “與原來的計劃一樣,禮部尚書崔朔崔大人?!?/br> 顧云羨心頭的大石這回才算真正放心。阿桓一切都好,崔朔也沒有事,除夕那晚的意外總算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后果。 “還有一樁,”呂川補充道,“陛下在一個月前發落了沈惠妃,將其貶為庶人、打入永巷,沈氏之父也因貪污受賄被革職查辦?!?/br> 顧云羨驚愕地看著呂川,“沈竹央被……貶為庶人了? “不止沈氏,瑾婕妤也被廢黜了,同沈庶人關在一起?!?/br> 顧云羨抑制住劇烈的心跳,思索一瞬,明白了緣由,“除夕那晚的事情,是沈竹央伙同薄熹微做的?” 她問得直接,呂川也答得干脆,仿佛他這一趟出來就是為了跟她解釋這些,“是。陛下查了大半個月,才算確定無誤。沈氏設計皇后、陷害貴妃,陛下動了怒,所以發落了?!鳖D了頓,“是以謀害朱淑妃娘娘的罪名被懲處的?!?/br> “謀害淑妃?”顧云羨挑眉,“為了什么?” “自然是奪走淑妃之子、圖謀大位?!?/br> 顧云羨心下了然。她想起朱鏡如,明白這回應該是她幫皇帝演了一場戲。 皇帝不可能說是沈竹央設計揭發了崔朔與她的事情,因為這樣無異于將那樁不可告人的秘事泄露出去。既然如此,他就必須找別的理由來治她的罪?;I謀儲君她當年便曾做過,如今故技重施,很有說服力。 她忽然覺得索然無味。沈竹央如何、薄熹微如何,甚至皇帝如何其實通通都與她無關。此刻她只想快些回到阿桓身邊,好好打量一下他的小臉有沒有長變了樣兒。 呂川見她神思不在,沒有再開口。轉頭看向窗外,他的眼眸是深深的黑色,里面浸透了憂慮,還有真切的痛苦。 . 儀駕行至煜都城外五十里之地時,外面忽然傳來聲勢浩大的馬蹄聲,似有大隊人馬靠近。顧云羨困惑地挑起簾子,驚訝地發現那些人全作羽林郎的打扮,帶頭的赫然是一名羽林軍統領。 滾滾煙塵中,她瞥見每一個人都滿臉焦灼,待看到自己的車駕時無一例外露出欣喜之色。 兩方的人馬同時停下,禁衛軍統領翻身下馬,跪在馬車前朗聲道,“微臣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大安!” “可?!鳖櫾屏w在車內淡淡地應了聲。 呂川從看到羽林郎的那一刻便神情大變。顧云羨見他面色煞白、眼神驚懼,額頭竟有汗珠滑落,心頭的不安越來越重。 “齊大人,出……出什么事了?”呂川打開車門,看著齊統領顫聲問道。 “呂大人,屬下等奉命前來,為皇后娘娘儀駕開道,好讓娘娘從速回宮?!饼R統領沉聲道,“執金吾大人已得到命令,九重宮門已然大開,隨時恭迎鳳駕?!?/br> “陛下他……”呂川的聲音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居然問不出后面的話來。 齊統領沉默一瞬,“臣離開時,諸位御醫已齊聚椒房殿?!?/br> 呂川額頭的青筋狠狠地跳了一下。費力地喘了口粗氣,他忽地提高嗓音,嘶啞道:“還愣著做什么?即刻啟程!” 眾人領命,羽林郎當先而行,提前為他們驅逐附近的閑雜人等,好讓鳳駕暢通無阻。 車門再次關上,呂川轉頭,發現顧云羨正死死地看著自己。 “究竟,出了什么事?”她牙齒間似乎都在往外透出寒氣,讓人心驚。 呂川臉色灰敗,跪在那里沒有回答。 “你不回答,本宮便開門讓外面的人來告訴我?!鳖櫾屏w厲聲道,“我看那些人都清楚得很,就瞞著我一個!” 呂川身子一顫,牙關緊咬,眼眶隱隱有些發紅,“陛下吩咐臣盡量遲些告訴娘娘,您……” 顧云羨一聲不吭地起身,眼看就要打開車門—— “陛下生病了?!?/br> 她的手僵在原地。 好半晌,她才慢慢轉過頭,脖子僵硬得如石頭一般,“生……病了?” 呂川深吸口氣,長期以來的壓力終于將他擊垮,此刻幾乎是不管不顧地說道:“去年十一月,陛下頭疾復發。太醫署上下費心數月,卻始終沒能想出醫治的辦法。到如今,已然……” 顧云羨呆呆地看著他,仿佛不能理解他話里的意思,“頭疾復發?” 她想起來了。去年年底,他確實頭疾復發。只因看了那篇將他斥得體無完膚的文章,被氣到頭疼??珊髞碛t不是看過,說只是老毛病嗎? 一手扶住了車廂內壁,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你是說,他病了,而且……治不好了?” 呂川臉色慘淡地與她對視,語氣凄愴,“娘娘,這些羽林郎是在臣后面出來的,定是陛下的病情又出了什么問題,他們才會趕來催促我們…… “我們得快點,不然,可能就趕不上了……” . 皇后的儀駕飛快地穿過瓏安長街,從丹鳳門進入皇宮,之后也不曾按規矩換乘轎輦,而是直接駕車穿行在內廷。 顧云羨木然地坐在車內,透過半開的車窗看著外面的情景。 來往眾人都行色匆匆,當看到皇后的車駕經過時全誠惶誠恐地跪下磕頭。顧云羨瞧見不少宮娥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卻又對著馬車的方向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仿佛她回來了便有了主心骨似的。 車駕抵達長秋宮后,顧云羨扶著宮娥的手下來,不出意料地看到了眾人已經全聚在了這里。 尹繁素率先走過來,也顧不得行禮便一把攥住了她的手,“jiejie你可回來了!真是急死我了!” 她抿了抿干澀的唇,逼迫自己問了句,“陛下呢?” 他怎么樣了?他還好嗎?她現在回來,是不是已經…… 心頭的恐懼仿佛灌了風的口袋,越來越大,眼看就要爆炸。 “陛下正等著您呢!”尹繁素道,“謝天謝地,臣妾差點以為……” “趕不上”三個字被咽了回去,拭了拭眼角的淚痕,她哽咽道:“您快去吧?!?/br> 她好像一個被|cao縱的木偶,聽了她的話便順從地朝殿內走去。還沒走幾步,尹繁素卻又擋在了她身前,“陛下不在那里?!?/br> 顧云羨轉頭,尹繁素指了指椒房殿后面,“他在林子里等您?!?/br> 一旁的呂川聞言詫異道:“御醫不是說了陛下不能吹風嗎?怎么會讓他去林中!” 過度的恐慌讓他的語氣里已帶了幾分斥責之意,好在尹繁素并不介意,只是咬唇道,“陛下兩個時辰前忽然暈倒,御醫施針讓他醒過來之后,他就忽然說要去林中做坐坐。我們都攔不住,只好抬他出去了……” 抬他出去。 顧云羨聽到那四個字,才第一次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那個男人是真的病了。 他那樣要強的人,此刻卻如無用的病夫一般,需要別人的幫忙才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他心里,該多難過啊。 呂川還想說點什么,卻看到顧云羨一言不發地朝椒房殿后走去。她臉上的表情如同夢游,撞到了人也不知道,倒把對方嚇得跪在地上不住磕頭。 ☆、146 皇帝確實在那片桃林中等她。此刻花期已過,林中只有翠綠繁茂的枝葉,并無半點桃花,可他卻坐在桃樹下,仰頭認真地欣賞,仿佛那里真的有花可賞一般。 四周沒有宮人服侍,只有他一個人坐在那里,瞧著竟有幾分孤單。 顧云羨在他身后三步處站定,然后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 在她的印象里,皇帝身材高大、肩背寬闊,最讓人有依靠感??墒谴丝套谀抢锏哪凶颖臣瓜?,整個人都變了樣子。若非宮娥一開始就告訴了她是陛下等在這里,她完全有可能認不出他來。 她眼睛越睜越大,到最后都開始發痛了。 陽光穿過樹枝的縫隙射下來,照在皇帝的月白深衣上。他伸手接住一片落葉,淡淡開口,“回來了?” 她輕吸口氣,啞著嗓子道:“是,我回來了?!?/br> 皇帝笑了一聲,“回來就好?!?/br> 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他咳嗽一聲,自顧自道:“朕把你趕出去,害得你跟阿桓分離數月,你一定很生氣吧? “你生氣朕也認了,反正這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會再有人可以分開你和阿桓。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陪在他身邊?!?/br> 他的語氣暗藏深意,讓她的心仿佛一顆墜入古井的石子,沉得又快又絕望。 她忽然提步,幾下跑到他面前,然后目不轉睛地瞪著他的面孔。 皇帝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跑過來,濃眉微揚,有些驚訝地看著她。片刻后他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別這個表情。你這樣我會以為自己很難看的?!?/br> 和煦的陽光下,他面色青白、眼眶深陷,顴骨高高突出,全然是一個飽受病痛折磨的人! 臉頰一陣溫熱,顧云羨這才發覺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覺中流淚了。 “你怎么了?”她滿眼是淚,一瞬不瞬地瞪著他,說話的語氣卻好像在逼供一個罪大惡極的囚犯。 皇帝笑得云淡風輕,“沒人告訴你嗎?呂川沒說?” “我想聽你自己說?!?/br> 他想了想,無奈地聳聳肩,“沒什么。朕生了一場病,就成這樣了?!?/br> “什么???很難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