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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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他意味不明地笑笑,眼中是一片漆黑,“我倒希望我們從來沒有見過?!?/br> 顧云羨直覺他話中有話,卻不明究竟,只得笑著掙開他的手,佯怒道:“陛下這是在嫌棄臣妾了?!?/br> 他看著空落落的右手,輕輕一笑,“豈敢?!?/br> 一句話里帶出了無限悵惘。 心中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她明亮的眼眸下消散無蹤,他覺得畏懼,本能地不想知道那個結果。 他想逃開。 “朕還有點事,先走了?!彼酒饋?,“你,早點休息?!?/br> 今兒他一直不正常,此刻突然說要走顧云羨也沒太意外,只是叮囑道:“陛下記得忙完之后,傳御醫來看看。別認為這是小病,就不放在心上?!?/br> 他點點頭,“恩?!?/br> 她親自送他到了宮門,并吩咐呂川,“勞煩大人伺候好陛下?!?/br> 呂川不敢多說,只回了句,“諾?!?/br> 皇帝坐上車輿之后,從車窗的地方回頭看去,卻見顧云羨身著華服,一只手放在隆起的腹部,由侍女攙著立在宮門處。 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注視著他的方向,里面閃爍著類似關心的情緒。 他有一瞬間想從車上跳下去,沖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松開。 這個念頭剛起來,那可怕的噩夢便再次閃過他的腦海,讓他只能默默握緊了右拳,僵在那里如同雕塑。 . 看到皇帝的車輿走遠,顧云羨收起臉上的微笑,面無表情地走回了椒房殿。 沒心情去欣賞這變化一新的舊居,她屏退了宮人,對柳尚宮道:“陛下有些不對勁?!?/br> “奴婢也發覺了?!绷袑m道,“旁的不說,他今日居然沒留在椒房殿陪伴娘娘,這實在太……” 顧云羨抿了抿唇,“大人在宮里人脈廣,可能設法打聽一二?” “娘娘放心,奴婢會盡力去辦?!绷袑m道,見顧云羨神情憂慮,又安慰道,“無論如何,娘娘已經順利復位,可以先把別的事情放下,安心養胎了。此事便交給奴婢,娘娘千萬不要太過憂心?!?/br> 知道她擔心自己,顧云羨點點頭,“本宮明白?!?/br> 話雖這么說,心頭那股揮之不去的忐忑卻昭然地告訴了她,在弄明白皇帝突然變化的原因之前,她是無法安心的。 . 五日之后,柳尚宮終于打聽來了消息。 “這話是當日大正宮內一個服侍的宮人說的,奴婢從前曾對他有過恩惠?!绷袑m道,“他說,封后大典當日,陛下突然頭痛不已,把大家都嚇得不行。后來呂大人派何進去請御醫,陛下卻靠在軟榻上,迷迷糊糊好像睡著了一般。等他醒來,便說自己做了一個夢,說他被夢魘著了。不僅如此,他還突然詢問呂大人,現在是什么時候,他要冊封的皇后又是誰……就好像,就好像他突然什么也不記得了一樣……” 顧云羨眉頭緊蹙,“什么也不記得了?” 柳尚宮點點頭,“那宮人就是這么說的。奴婢覺得,陛下估計是病糊涂了。他那頭疾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娘知道嗎?”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從去年開始便會頭痛,最近則是越來越頻繁……”顧云羨想了想,“難不成,那頭疾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 柳尚宮沉默片刻,毅然道:“奴婢覺得,娘娘不能放任這事兒不管。陛下的性子看似隨和,內里卻十分倔強。他若不愿看御醫,娘娘您光說幾句是沒用的,得想點法子?!?/br> 顧云羨思來想去,也覺得只能是頭疾引發性情大變這一種解釋了,遂道:“大人說有理,本宮是得想想辦法……” 皇帝的病本就是她心里的一個疙瘩。冊封前夜在得知他居然頭痛頻繁的時候她委實嚇了一跳,又見他好像不甚在意,才會說要把御醫都召來給他看看。 即使不談他的性命安危與她息息相關,單從情分上來講,她也是希望他可以平安健康的。 無論她如今是否還愛著他。 “采葭,你一會兒去尚藥局請張顯張御醫過來,就說本宮身子不適,擔心是龍胎出了問題。記住,只能是張御醫?!?/br> . 入夜之后的大正宮十分安靜,書房內只留了呂川一人伺候,皇帝手中捏著玉管狼毫筆,卻許久沒有寫下一個字。 “陛下?!眳未ㄝp聲道,“您若真的擔心,便去看看吧?!?/br> 皇帝沉默片刻,“張顯是怎么說的?” “張御醫說,皇后娘娘這幾日心神不寧,所以龍胎不穩。他已開了幾帖藥讓椒房殿的宮人煎了,但……” “但什么?”皇帝的眉毛危險地挑起。 “但,治標不治本啊?!眳未ǖ?,“皇后娘娘為何心神不寧,陛下您大概也能猜到才對……” 皇帝自然能猜到。 打從封后大典當天他從椒房殿離開,接下來一連數日都不曾再去過那里。雖說他一直裝出忙于政事的模樣,后宮卻仍是議論紛紛。 皇帝力排眾議硬是讓皇后復了位,自然是恩寵無限??扇绱撕駩?,卻又為何會在冊封之后立刻對她不聞不問?這也太奇怪了。 還是說,皇后娘娘在封后大典之后說錯了什么話,惹得陛下動怒,故而失了寵? 云娘她,一定也聽到這些流言了吧。 她弄不明白自己的態度,所以心中不安么? 可他并沒有對她不聞不問。她每日的飲食起居,宮人依舊會給他稟報。今日她前腳召見了張顯,后腳他便把他傳到了大正宮,詢問情況。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可若是她為此傷到了身體…… “反正折子這么多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完,就走一趟吧?!睌R下筆,他淡淡道,“吩咐他們備輦?!?/br> . 皇帝到達椒房殿的時候,顧云羨已經歇下了。宮人將他迎進去,小聲道:“娘娘大概已經睡著了,陛下可要奴婢喚她起來?” 他擺擺手,“不用?!彼苏?。 他在榻邊坐下,看著她閉目沉睡的樣子,有些出神。她睡著的時候總喜歡微微抿著唇,好像在睡夢中也在和誰較著勁兒一般。他從前總覺得有趣,如今卻只剩心驚。 她會這個樣子,難道也是夢到了什么讓她無法面對的事情? 這么一想,他眼前又閃過她飲下毒酒之后,趴在案上閉目長逝的樣子,心頭一陣驚慌。 “云娘……”行動先于意識,在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輕喚出聲。 顧云羨蹙了蹙眉頭,睜開了眼睛。 “陛下?”她有些驚訝,“您怎么過來了?” 他頓了頓,“朕聽說你身子不適,所以過來看看?!?/br> “噢?!彼壑虚W過一絲失望。 他如今面對她時總是敏銳得不得了,立刻察覺了她的情緒,“怎么了?聽朕這么說,你好像不太高興?!?/br> 顧云羨眼眸一轉,低聲道:“臣妾還以為,陛下是想念臣妾了,才會過來的?!?/br> 說完這句話,她微微側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過是為了平復心頭的緊張。 今日她特意讓張顯幫她裝病,為的就是引皇帝過來,好找到機會與他說話。 按照原計劃,她應該在床上裝睡,然后在合適的時機醒來??烧l知她有孕之后覺實在太多,居然躺著躺著就真的睡著了,還好他叫醒了她,不然今日就功虧一簣了。 聽到她這般嬌聲軟語,他的心弦猛地一顫。 “朕確實思念你……”這是真話,這么幾天不見,他已經想她想得心都緊了,“只是,朝堂上事情有點多?!彼恢涝撊绾巫匀坏嘏c她相處,在做了那個真實到可怕的噩夢之后。 “臣妾明白?!彼⑿?,“陛下自有陛下的苦衷?!?/br> 他摸摸她的頭發,柔聲道:“那么,你身子到底如何了?張顯說你心神不寧,因何事心神不寧?” 她垂眸,沒有回答。 “怎么不說話?” “臣妾說什么,陛下都不會生氣么?” “朕怎么會生你的氣?說吧?!?/br> “臣妾擔心陛下的身體,所以心神不寧?!?/br> “擔心朕?”他明顯一愣,“擔心朕什么?” 她抿唇,“臣妾已經聽說了。冊封當日,陛下頭疾又犯了,對不對?您明明身子不適,卻不肯傳御醫來看,臣妾日夜憂慮這個,所以心神不寧?!?/br> 他委實沒料到她居然會這么說。 原以為她是憂心自身處境,可誰知她卻告訴他她是擔心著他,這樣的回答讓他忍不住心情激蕩。 她在關心他。關心他的身體,關心他是否康健。 她在意他。 可欣喜的情緒只維持了一瞬,另一個想法又浮上了他的心頭。 她關心的,也許只是皇帝好不好,而不是摘掉身份之后,他這個人。 她是剛剛復位的皇后,根基未穩,需要他的庇護。 她不是關心他,她只是關心她自己。 一喜一悲,巨大的情緒落差之下,他忽然覺得拉扯了他多日的糾結情緒全部達到頂點。 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地躲避下去了。 “朕記得朕問過你,朕從前那么對你,你是否恨朕。當時你說你沒有,如今,你還是這個回答嗎?” 顧云羨不明白他的意圖,只是答道:“是?!?/br> 熱血涌上大腦,在還沒思考清楚的時候,一句話已經脫口問出,“即使朕曾經賜過你一杯毒酒?” 她的神情陡然僵住。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和味煎餅果子菇涼扔的又一顆手榴彈,謝謝5867513菇涼扔的地雷!愛你們!mua! (*╯3╰) 122 仿佛突然從六月驕陽之下跌入冰窖,寒意來得又快又猛烈。 顧云羨腦海中再次閃過那個冷得徹骨的雪天,鵝毛大雪嘩啦啦灌進她的屋子,也在她心里開了個大洞。風雪爭相涌進去,從此里面再也沒有暖起來過。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眼神中有著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