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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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現的反而是另一個人,圣殿的主教,也是那位“陛下”最忠誠的追隨者,也可以說是最忠誠的狗。 ——神諭不由圣殿地位最高的主教解讀,而由圣子傳達,本身就意味著失去神的信任。 主教往菲爾德大公身上打了一道治愈法術,說: “大公,醒來吧,即使您真的逝去了,這樣也是沒有用的,陛下不會來這里?!?/br> 菲爾德大公展開諷刺的笑容: “怎么, ‘陛下’就這么怕嗎?不過是一個似是而非的預言,就再也不敢踏進片破碎之地?!?/br> 主教淡漠地說: “也不過是一個預言,世間一切的主宰神也隕落了?!?/br> 菲爾德大公下意識反駁: “不是隕落,是神……”是神自己選擇墜落的。那時候的世界,太讓他無聊了。 可是,何必像凡人解釋這些呢,即使是號稱凡間最接近神的圣殿主教,其實也是一樣無知罷了。 既是過往,便無須再說。 菲爾德大公命令主教: “復活夏佐?!?/br> 如果說這世間還有誰能復活夏佐,恐怕只有圣殿主教了,所有的圣力都消耗殆盡,消磨不了黑暗的力量,只有主教,當年脫離太快太狠,所以力量體系里竟然還有神力的殘留。 主教對菲爾德大公說: “左侍,仆此一生,沒有見過像您這樣幸運的人?!敝鹘毯傲朔茽柕履莻€時代的稱呼,但因為一些小心思,喊得不是尊稱。 左侍。神之左手,是佇立于神左邊最親近的神侍,待神隕落之后,竟然仍然受“陛下”的寵愛,哪怕孕育的孩子是預言里禍亂的根源,也得到了“陛下”的寬容。 菲爾德大公哼了一聲: “別廢話?!?/br> 看到主教出現,菲爾德自然知道一切還在那位的掌握之中,也有了底氣。 主教不再言語,有序地拿出很多不知名的寶石和看起來就很珍貴的液體,在地上布置了一些圖案,然后把夏佐放在了圖案的中心,隨著他口中呢喃,夏佐胸口的破洞逐漸縮小,復原,蒼白的臉也逐漸添上了血色。 夏佐,復活了。 在之后很的長的時間里,夏佐都沒有問過近乎殘廢的父親,到底是誰把他害成這樣……答案顯而易見,除了那位“陛下”,還能有誰能傷害“魔法皇帝”的所有物呢? 夏佐終其一生,都沒有見過他的另一個父親,傳說中以人類之軀,竊取神的權柄,又孕育這具軀體的男人。 因為,留在神棄之地,就是那位“陛下”對于夏佐,他的兒子,最后的妥協。 哪怕只是虛無縹緲的神諭和千百年不曾下降的神諭,他仍然要把所有的火苗,都扼殺在搖籃里。 夏佐曾問過菲爾德大公: “那既然如此,為何要生下我呢?” 菲爾德大公想起自己因為那位的作為歇斯底里萬分狼狽時,也那么問過。 既然如此,為何會生下他?孕育十年的時光,哪怕時刻身懷累贅,哪怕法力盡失,哪怕預言像頭上懸掛之劍。 那人仍然虛弱,眉眼間盡是疲憊: “你說呢?” 你說呢? 應該是因為愛吧,可是愛的不夠徹底,所以生下來,也要防備,也要遠離。 菲爾德大公溫柔的笑笑, “因為這是一筆交易,而陛下,是守諾的人?!?/br> 也許想成是交易更好受一點,因為神曾對那位說過,我將力量賜予你,你讓一切,更有趣一點吧。 菲爾德大公望著夏佐的眉眼,卻穿透了他,隔著遙遙時空注釋這另一個人,或者說,神。 那是真正的世間永恒之主宰,天生握著人類再攀爬也夠不到的至高權柄。 世人謠言,是“魔法皇帝”締造了諸神黃昏的時代,卻不知,其實是神自己累了,空寂,無聊,虛無的時光,耗盡了他所有的心力。 所以他墜落了。 像一顆星星一樣。 神的墜落帶走了世間有關神的所有痕跡,只有常年在他身邊的兩位隨侍幸免于難,一位是“神之左手”,與人間的新主宰以孽緣糾纏不休,一位是“神之右手”,因為神的未曾出口的諭令,化作雙生兄弟的其中一人,世世代代守護著另一個人。 因為那人,是神曾經錯失的珍寶。 只是,時間還是過得太久了,所以表面守著諭令,卻沒有盡心盡力,所以,也會造成意外,釀成悲劇。 可是,意外是不是也是一種無聊生活中的趣事呢? 所有的卑微,挫折,痛苦,折磨,都無所謂,只要神想,他可以馬上翻云覆雨,締造一位真神。 神沒有,只是因為無意義,也太無聊了。 所以,他曾看著所愛之人在深淵里翻滾,而無動于衷,只有失去了,才越發覺得無聊,才有了之后的“神隕”。 菲爾德大公想的那些,夏佐不曾感知,他只是貪戀和所愛之人在一起的日子,雖然被困在一方世界,但何處,不是歸處呢? 哪怕神棄之地已經脫離了大陸,在坐標未可知之地,菲爾德大公也能時時到來,那位“陛下”應該也偷偷來過,夏佐不曾在意,他最在意的,還是和學長相處的時光,因為美好,所以不想損失分毫。 汲汲營營,魑魅魍魎的事情,他都不想管了,就這樣,挺好。 ——那么,下一世,便也這樣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