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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眼里迸射出貪婪而欣喜的光,伸手便要去摘。 “你在做什么?”門口傳來響動,隨后一個男人大踏步走進來。 那人迅速收斂了眼里的光,不疾不徐地側臉看向來人,露出一個恭謹的笑,“大哥,你回來了,我怕滿滿冷,想幫她把手臂放進被里?!?/br> “嗯?!标懾S淡淡地應道。 盧小燕見陸豐沒有起疑,暗自松了口氣,回過頭來,想繼續做剛才的事情。 定睛一看,喬滿滿的手腕間已經空空如也,找不到螺殼的一點點影子。 盧小燕不死心,一把握在喬滿滿的手,拇指在腕反復上摩挲,仍是一無所獲。 她想到腦海中的那個聲音曾經說過,宿主受傷或死亡,小白螺才會顯現。剛才,小白螺清清楚楚現出真身,這有可能代表喬滿滿現在的身體情況很危險,如果她加一把火…… 想到這里,盧小燕用指甲狠狠地去壓喬滿滿腕間的動脈血管。 “不是要幫滿滿把手臂放被子里嗎,你一直握著她的手腕作什么?”陸豐走到病床的另一邊,看見盧小燕在發呆,不悅地說道。 盧小燕回過神來,狀似擔憂地說道:“大哥,我剛剛就是在想滿滿為什么還不醒,是不是……” 陸豐沉下臉來,一雙已經有了褶皺卻絲毫不減銳利的眼睛,直直盯著盧小燕,“這里你看過就趕緊離開吧,既然是孕婦,就要有做孕婦的樣子?!?/br> 盧小燕陪著笑,“大哥,我沒事,要不還是您回去休息吧,滿滿這個樣子,您一個大男人照顧起來也不方便?!?/br> “你當保姆都是吃干飯的?!”陸豐冷冷道。 盧小燕還想再說,陸豐的弟弟陸年從外面急匆匆走進來,拉住盧小燕的胳膊往外拽,“你怎么還在這里,不是跟你說了,不要打擾大哥?!?/br> 盧小燕不依地掙著,“我也是想照顧照顧滿滿嘛,大哥情緒這么低落,理應回家休息?!?/br> “陸年,把她帶走!”陸豐閉上眼,似乎已經無法忍受。 陸年一使勁,將盧小燕拽出病房。 直到室內恢復了平靜,陸豐才重新睜開眼。 看著昏睡在病床上的喬滿滿,想到不知生死的林中南,他的肩膀重重耷拉下來。 他早前發現林中南沒有回來后,就把能問的人都問了一遍,那些人都說不清楚林中南的情況,只知道他率領著一支小分隊前去救援另一支遇險的小隊,之后這兩隊人便再也沒有消息。如今,連最后一趟傷員專列里都沒有林中南的影子,恐怕真的兇多吉少。 果真還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陸豐低下頭捂住臉,有水跡從指縫里滲出。 “你干嘛拽我出來!”走到病房外,盧小燕甩掉陸年的手,“我就想為大哥分一下憂嘛!” 陸年頗有些煩躁,“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往大哥身邊湊嗎?他本來就對你有意見,現在又受了這么嚴重的打擊,只想一個人待著,你往面湊什么!趕緊回家,你一個孕婦就不要瞎跑瞎cao心了!” 盧小燕只好跟在陸年的身后,一步步遠離了病房,臉上滿滿的不甘心。 方才明明有一個絕佳的機會擺在她面前,如果不是陸豐突然走進來,她就可以得手了! 現在只能從長計議。 好在她已經知道了小白螺的具體位置,如果再有機會就可以直擊要害,省去尋找的步驟。 喬滿滿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夢里她似乎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夢境到了盡頭,出現一片模模糊糊的光亮。 在這片光亮里,她看到自己近前影影綽綽坐著一個清瘦的身影。 “中南?!?/br> 喬滿滿情急之下,喊出聲來,徹底恢復了意識。 “你醒了!” 清瘦的身影急急探身站過來,俯視著她。 喬滿滿這才發現,她面前的人是喬梁,而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林中南,眼睛不由暗淡下去。 “知道自己昏睡了幾天嗎?三天!整整三天!滿滿你快嚇死我了?!眴塘旱难巯聮熘谘廴?,眼底盡是疲憊。 怎么會?她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啊。 “這三天你的情況一度很危急,所有醫生都束手無策,還好后來你沒事了,可是卻遲遲醒不過來?!眴塘耗樕系膿鷳n仍沒有褪去,又急切地問:“現在感覺怎么樣?” “我沒事?!眴虧M滿想坐起來,卻發覺自己的手臂沒有力氣幫助她完成這個簡單的動作。 喬梁彎腰將喬滿滿扶起,讓她靠坐在床頭。 “到底怎么回事?你陸叔叔說你是在站臺上暈倒的,然后送到醫院不久后,生命體征就出現危急狀況,醫生為你做了全面檢查,沒有發現任何問題?!?/br> “我也不知道?!眴虧M滿茫然地搖搖頭,想到林中南,她目帶期冀地問:“爸,如果沒有找到尸體,是不是就證明其實人還活著?” 喬梁本不想對她說殘忍的話,但也不愿意看她這樣自欺欺人,不由嘆了口氣道:“滿滿,你該知道戰場上的情況很復雜,犧牲后又能被找回遺體的人只是一部分,還有一些人只能當沒有墓碑的無名英雄?,F在戰爭已經結束,中南他遲遲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到底是個什么情況誰都說不好?!?/br> 喬滿滿眼里的光徹底消失,閉上眼睛,一副不想再說話的樣子。 喬梁見此,幫她掖了掖被子,“先不要想這件事,你陸叔叔已經派人去邊境尋了,但也只是抱著一線希望而已。如果中南沒事,他遲早都會回來的。你剛醒,三天沒有喝水吃飯,身體還很虛弱,一會兒起來喝粥吧。不管怎么樣,還是先把身體養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