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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珣說:“不必找?!?/br> 他往里走去,一抹嬌小纖瘦的紫檀色身影倚著紅柱而坐,似乎已經沒了意識。 褚叡正要喚人把她扶起來,卻聽霍珣說:“再裝,就把你也掛外面去?!?/br> 蘇慕宜一個激靈,睜開雙眸,怯怯地行禮:“請陛下恕罪?!?/br> 她的形容委實有點兒狼狽,衣襟凌亂,幾縷碎發落在光潔如玉的額頭上,手背蹭破一片,滲出血。 他原本想追問匕首的事,忽然沒了興致,吩咐褚叡:“找個醫官幫她看下?!?/br> 說完,拂袖而去。 等霍珣走遠,褚叡連忙使喚女官將她攙起,送回長秋殿。 蘇慕宜忍著不適,向他道謝:“褚將軍,多謝您?!?/br> “蘇娘子今日受了驚嚇,快些回去讓醫官看診罷?!瘪覅闭Z氣溫和,“若有什么需要,托羽林衛與我捎句話便是?!?/br> 他家主上還沒喝藥,萬一心疾突發,又要動怒。 唉,當真是每天都cao著老媽子的心。 追至紫宸殿,褚叡才得知天子受傷一事。 他左臂中箭,已經讓太醫令處理過了,箭簇抹了毒,雖不致命,但會催發他體內原有的蠱毒。 霍珣不說,他也猜到,大約是拉開蘇娘子的時候疏忽分神,才讓那幫雜碎僥幸得手。 如此看來,主上莫非真對蘇娘子有那么一絲情意? 見褚叡狐疑地打量自己,霍珣揉按眉心:“有什么事就直說?!?/br> 褚叡道:“臣想請示陛下,關于蘇娘子攜帶的那柄匕首,是否要查一查?” 他不做聲,便是默許,褚叡領命退下,剛好碰見太醫令神色焦急地走了過來:“褚將軍,陛下手臂受傷,這幾日多有不便,您得尋個人貼身侍奉才行,以便換藥?!?/br> 褚叡嘿嘿一笑:“陸太醫,照我說,您就很合適!” 太醫令義正言辭拒絕他:“褚將軍,我上有老下有小,您還是發個善心饒過我罷?!?/br> 誰愛去誰去,反正他這把老骨頭不去。 送走太醫令,褚叡一時發起愁來,他倒有個不錯的人選,只是眼下不敢往紫宸殿送。 方才蘇氏袖中的匕首掉出來那一刻,連他也下意識覺得,她要行刺天子。 更令他意外的是,即便如此,主上還救了她。 嘖,色令智昏,大抵不過如此。 安排好紫宸殿這頭的事,褚叡徑自往長秋殿去了。 秋露聽說了大典上發生的事,擔憂得不行,好不容易見著自家小娘子平安回來,剛幫她處理好手背傷口,那位羽林衛大將軍便前來問話了。 褚叡抱拳行了一禮:“蘇娘子?!?/br> 蘇慕宜猜到他是因何而來,便對秋露說:“你去外面守著,若有事,我再喚你進來?!?/br> 秋露端起托盤出去,憤怒地瞪了褚叡一眼。 饒是他臉皮再厚,這會兒也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摸了摸下巴:“我只耽誤一盞茶的功夫?!?/br> 蘇慕宜道:“褚將軍請說?!?/br> “今日大典之上,蘇娘子袖中為何會有匕首?” 果然是這個問題。 蘇慕宜詳細與他說了宣政殿外發生的事,包括如何同那內侍撞見,以及他的確切長相。 最后她唇邊勾起一抹弧度,淺淺笑道:“妾知道,陛下和褚將軍都不信妾的說辭,但妾也不想白白蒙受委屈。若褚將軍有心,肯細查下去,便能證實妾今日所說不假?!?/br> 這番話,褚叡原封不動稟報給了霍珣。 太醫令剛出去,幫霍珣左臂的傷口處上了金瘡藥,用潔凈布條包扎好,他拉起衣裳,“就沒有再說別的了?” “沒有?!瘪覅毕肓讼?,又道,“臣瞧著,蘇娘子多半不知情?!?/br> 言下之意,是想為蘇氏求情。 霍珣冷笑一聲:“你現在越發厲害了,連霍琿留下來的女人也敢信?!?/br> 褚叡明白自己觸到了他的逆鱗,忙單膝跪地請罪:“臣失言,求陛下責罰?!?/br> “褚愛卿護駕有功,孤不罰你?!被臬懻Z氣淡然,“宮中不比漠北軍營,凡事最好多留個心眼,否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br> 當年,他的兄長也是一副溫和友善的模樣。 縱然人死燈滅,還要埋下棋子對付他。 入夜后,心疾再度發作,起初霍珣還能勉強忍耐,等褚叡進去送藥時,發覺他臉色蒼白,雙手緊握成拳,布條滲出血跡,應是傷口崩裂了。 褚叡嚇了一大跳,連忙出去請太醫令看診。 眾人忙活了一陣,趁著霍珣服藥后,痛楚減輕了些,太醫令悄悄把他拉到殿外說話:“褚將軍,這樣下去可不行,還是得找個人貼身看顧,每隔兩個時辰就侍奉陛下喝藥?!?/br> 褚叡負責禁軍巡守,自是脫不開身,況且這樣細致的活,交由女子做更好。 他悶聲應道:“我知曉了?!?/br> 說罷,轉身吩咐近衛:“去長秋殿接蘇娘子過來?!?/br> 總歸是同床共枕過的女人,陛下多少也會留幾分情面罷。 深夜趕到紫宸殿,蘇慕宜才聽說陛下受傷的事,當然,她并不怎么感興趣。 褚叡略有些愧疚:“蘇娘子,實在是事出有因,才勞煩你過來一趟?!?/br> 霍珣的心疾是秘辛,他不便多講,含糊地道:“箭簇上抹了毒,太醫令看診過了,必須每隔兩個時辰服一次湯藥,才能徹底清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