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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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廣財說:“這里不適合引尸,得往前走走?!?/br> 說著,幾人朝著東南方向走了一陣,來到一個三面環山的峽谷。 “葫蘆似的山谷,簡直就是為我們而設的?!崩顐バχf道。 喻廣財讓林子幫忙,又在這山谷中搭出一個臺子來,左右兩邊都放著教帕,也用那墨斗線給圍了起來。 “引尸是怎么回事呀?”爺爺輕聲問道,生怕打擾了喻廣財。 李偉也退到一邊,解釋說:“這其實是從湘西那邊傳過來的,在湘西一帶,盛行一種趕尸術,比如有人客死異鄉,他們可不用抬的,而是用祖傳秘術,將尸體從遠方趕回來。這兩年硝煙四起,正是這行業再次興起的好時機。這種趕尸隊的人,一前一后兩人,將尸體從遠處趕回家鄉。但是在此過程中,很有可能會遇到很多說不清的怪事,比如像這次的詐尸,尸體跑了,趕尸人又不熟悉地理位置,要找回來很難。那就要用引尸術,將尸體引回來?!?/br> “那剛才在李家院子門前做的又是什么法???”張七追問。 “一般尸體在每一個停留的地方都會出現一種喪氣,用羅盤或者神鏡可以找出那種喪氣,如果配以墨斗線,就能找到尸體的具體位置?!崩顐フf道,“而且剛才在大門口搭線做的法,是確定那亡魂是否還在李家院子里,如果在,就要將門口封住,把她的魂魄困在那李家大宅里。不然在引尸過程中,很有可能會遇到一種情況,亡魂回身,那可就不得了了?!?/br> 張七聽了,倒吸了口涼氣。 這時,只見喻廣財左手拿著羅盤,右手執著木劍。那羅盤似乎起了反應,喻廣財一會兒看看它,一會兒看看谷口。 一不留神,他手里的木劍突然變換了方向,直直地指向那谷口。喻廣財一用力,想將那木劍豎起來??赡悄緞Φ膭η噬舷袷潜惶咨狭艘桓€,另一端被用力地扯著,竟然慢慢地彎了下去,模樣像是在釣魚。 不多時,喻廣財臉頰上的汗珠都已浸出來。 爺爺正看得入神,張七輕輕拐了拐他,朝著谷口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說:“你看那邊?!?/br> 爺爺扭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白色長衣的長發女子,正從谷口的方向朝著幾人走過來。她走路的樣子非常奇怪,渾身僵硬,一走一頓,并且上半身左搖右晃的。在那月色的映襯下,顯得無比詭異。 ※※※ “趕緊,李偉來幫我!”喻廣財說話的時候沒有回頭,目光鎖定在谷口慢慢走過來的女尸身上。 爺爺和張七都看得入神,李偉從身邊走上去,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多了一個水壺。走到喻廣財面前,李偉二話沒說,擰開水壺的蓋子,遞給了喻廣財。 喻廣財看了看前方的女尸,接過水壺,猛喝了一大口,然后對著劍梢一噴,那木劍頓時直了起來。此時,那女尸在谷口進來的方向,渾身一扭,不動了。 “怎么回事?”喻廣財有些不解。 李偉也頓時亂了陣腳,猜測著:“莫不是那李家門口的墨斗線斷了?” 他的這個猜測讓喻廣財和林子都有些震驚,可兩人好像也并不反對。喻廣財又喝了一口水壺里的東西,再次對著劍梢噴了一口,還是不見反應。 爺爺看得很清楚,那水壺里裝著的全是血。血漬沿著他的嘴角,一直滑進了他的領口里。 “會不會出了什么問題?”莫管家蹙眉問道。 幾個人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可根據這情況,不難下出這樣的結論,一定又遇到什么困難了。 “師傅,怎么辦?要不我回去看看?”李偉說。 喻廣財此時也不知道如何下這結論,如果李偉要從谷口出去,肯定會經過那女尸的身邊。姑且不算李家小少爺,這女尸就已經咬傷三人,危險系數自然不低。 正在兩人猶豫之際,林子從包里拿出一張符紙,快步跑向了谷口。當他接近那個白衣女尸的時候,那女尸突然一正身,朝他轉過身去,做出一個將要朝他猛撲的動作。林子反應極快,將手中的那張符紙,穩穩地貼到了她的眉心。 那女尸像是被這符紙定住了,手中的動作瞬間停止,“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幾人連忙放下手中的法器,趕了過去。林子站在一旁,連粗氣都沒有喘一下。面前的女尸,躺在地上,徹底僵硬了。 爺爺跟在喻廣財的身后,以為他會對林子大加贊揚。他沒想到,喻廣財厲聲責問:“誰讓你這么做的?” 林子沒有說話,默默別過了腦袋。 “你難道不知道在這引尸途中,不準對尸體動用法器?你居然還來貼符?”喻廣財的眼睛瞪得老大,嘴角還殘留著血漬,樣子有些猙獰。 見林子沒有接話,喻廣財也只好作罷,現在的確不是興師問罪的時候。他不解氣地彎下腰去,仔細地觀察著面前的女尸。 爺爺被剛才兩人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也不好多問什么,跟著蹲下身子。 這女尸和爺爺想象中的不太一樣,臉上的皮rou明顯已經開始變質,從皮rou深處散發出來的烏黑已經慢慢擴散,一直蔓延到了每一寸肌膚上??勺钭寧兹烁械狡婀值氖?,這女尸的臉上有不少的脂粉,而且樣子非常奇怪。 “有點兒不對勁兒?!庇鲝V財凝眉說道。 “哪里不對勁兒?”莫管家問道。 喻廣財伸手擺正了女尸的腦袋,指著耳邊擴散出來的脂粉,說:“看這里,脂粉都沒有抹勻,肯定是前期做工不夠專業。根據我的判斷,你們李家不會差這點兒錢,連一個好的入殮師都請不起吧?” 莫管家的目光也被他的話吸引去,他看了看,說:“這是自然,那依先生你看,這是怎么回事?” “關于入殮師其他的規矩我不太懂,可對死者起碼的尊重是要有的,如果是連脂粉都沒有抹勻的話,就不怕死者亡魂來找他麻煩?”喻廣財問道。 “你的意思,這脂粉不是入殮師做的?”李偉問。 喻廣財點了點頭。 莫管家在一旁冷笑了一聲,說:“看來真是這樣?!?/br> “怎樣?”林子問。 “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蹦芗艺f著,轉身回去,“我去府里叫人,就麻煩你們在這兒稍等一下?!?/br> “嗯?!?/br> 莫管家走后,爺爺低頭去看躺在地上的女尸。她的樣子和之前在正房里看到的照片有些出入,想必這幾天的走尸經歷,已經讓她失去了原有的光澤??煽粗樕夏亲玖拥膴y容里的五官,還是不得不承認,她生前的確是個美艷的女人。 “剛才為什么不讓林子上前去貼那張符???”張七問道。 李偉偷偷地看了喻廣財一眼,說:“今天頭七,如果在尸體上貼符,只怕這女子永世不得翻身,魂魄散不去,那對她對李家的人甚至是對我們來說都不是好事?!?/br> 張七似懂非懂地點著頭。 這時,幾個家丁從谷口的方向趕過來,一邊走一邊還在閑聊。 “沒想到這事兒還真和柱子有關,多好的人呀?!逼渲幸粋€家丁說道。 另一個家丁接道:“我不相信柱子會無緣無故地做出這種事情來,害人害己,二少奶奶都死了,還不讓人安生???” 說著,幾人走到尸體前,拿出一張裹尸布,在地上攤開來,將那女尸裹了進去。 “請問李府出了什么事嗎?”李偉問道。 “還不是那個柱子……”之前說話的家丁說著,不知道怎么解釋,隨后添了一句,“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們自己回去看吧?!?/br> 隨著幾人抬著尸體,爺爺也跟著往回走。不知道為什么,爺爺總是感覺那個叫柱子的家丁的口中一定有一段驚人的故事。 ※※※ 爺爺跟在幾個家丁身后,看著他們手中抬著的那具被白布裹著的女尸,心里變得七上八下的。此時的月亮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紗,看上去霧蒙蒙的。薄薄的月光鋪滿山間,在絨絨的樹梢和彎曲的田坎上,鍍上了一層銀色。 那女尸就那么安靜地躺在他們手中,跟著他們行進的節奏,上下擺動。爺爺盯著她,腦子里全是她那張照片里的樣子,修長的身姿,一頭烏黑的頭發微微卷起,臉上的胭脂十分清透,看上去華麗而不膩人,高貴的氣質不言而喻。也不知道為什么,爺爺竟然也有和李家小少爺一樣的想法,覺得這個二少奶奶并沒有死。 回到李家,喻廣財讓李偉把擺在門口的墨斗線布好的陣給拆掉。不出李偉之前所料,這墨斗線的確從中斷了一截。幾人都沒有細細琢磨,收好這法器之后,就隨著大家進了正房。此刻,正房里已經圍滿了人。 李家老爺正坐在正房的上方,手里拿著那根拐杖,雖然已經老如枯木,可那嚴厲的表情仍然足以震懾眾人。 他的面前跪著一個男子,雙手已經被捆住,身上有不少的血痕,看樣子他是被強行帶過來的。爺爺稍稍低了低頭,就看清了他的臉,正是家丁柱子。 “簡直是混賬!”李家老爺李懷恩大喝一聲,從凳子上站起身來,還想用拐杖去抽跪在面前的柱子。見他一口氣沒有順上來,莫管家連忙上前,扶著他繼續坐回凳子上去。 “你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吧!”莫管家雙手交疊在面前,臉上沒有半點兒情緒,聲音卻異常嚴厲。 柱子似乎并沒有被這樣的陣勢嚇住,他冷笑一聲,然后揚起頭來:“有什么好交代的,你們不是都已經知道真相了嗎?” 看著柱子一臉不屑的表情,一旁的李少華實在氣不過,不知道從哪里拽出來一把尖刀,猛撲上去,想一刀捅死跪在地上的柱子。 柱子倒是不躲不閃,揚起了脖子,正想迎著那把刀撲上去??删驮谒靡獾匾]眼的時候,李少華卻被一旁的管家攔了下來。 “二少爺,希望你冷靜點兒,這件事情關系整個李家,還是調查清楚比較妥當?!蹦芗艺f道。 李少華有些猶豫,在莫管家的身后掙扎了兩下,最后不解氣地放下了刀子。 在場的其他仆人都覺得李少華的反應有些不對勁兒,七嘴八舌地低聲討論起來,紛紛猜測李少華是因為少奶奶的事過于憤怒,才會這樣喪失理智的。 幾人的討論被跪在前頭的柱子聽見了,他說:“他會傷心?看來你們都小看他了!” 從柱子口中的話來看,這事情看來還跟李少華有點兒關聯。這樣想來,這算是李家的家務事了。莫管家看向李懷恩,李懷恩輕輕地點了點頭。莫管家心領神會地轉身對大家說:“現在大家都退下吧,這件事情我希望大家不要聲張?!?/br> 說罷,圍在正房里的仆人都紛紛退了下去。喻廣財見狀,也拉著幾個徒弟離開。張七明顯還有些不滿意,想要聽聽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爺爺拽了他兩下,見他沒有反應,就干脆伸手挽著他的手臂,生生將他拖出了房門。 出了房門,張七非常不滿地說:“你干嗎要拖我???!我想知道那個家丁為什么要這樣做!” 爺爺也沒好氣地說:“誰都想知道!你懂不懂這是人家的家務事???” 爺爺的話音剛落,張七就扭頭朝著客房的方向走去。 兩人走到客房門外的那個院子前時,又碰到了那個在澆花的女仆。見張七還在氣頭上,爺爺拉了拉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跟那女仆套近乎。 張七雖然對爺爺很不滿,可還是按照他的示意,朝著那個女仆靠了上去。 “這么早就開始澆花了呀?”張七摩擦著雙手,樣子看上去非常猥瑣。 女仆回頭朝他笑了笑:“你們兩個就別跟我兜圈子了,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br> 兩人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肯定是想問柱子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他會在大堂里罵二少爺吧?”女仆低著頭,一臉的精靈古怪。 爺爺看著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這深宅院落里的其他人很是不一樣。見她的目光很快挪到了自己的身上,爺爺連忙點頭。 “其實這事情說來也話長,大概六年前,盧美云嫁進李家,當時是李老爺指的婚,你們也知道,這種大戶人家就是這樣,婚姻哪能自己做主。盧美云嫁進這李家……”女仆正要往下說,卻被張七突然打斷。 張七問:“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盧美云是你們二少奶奶吧?” 爺爺一聽,就急了,猛拍了他一下:“這還用問?你真夠蠢的!” 女仆“撲哧”笑了一下,點了點頭說:“嫁進來之后,這盧美云對二少爺一點兒感情也沒有,每天冷冰冰的,可分內之事,她還是細心做好。偏偏我們二少爺又是一個要強的人,大家都看得出來,他并不喜歡二少奶奶,可他想必是有這樣的想法:我不喜歡你可以,但是你不喜歡我就是不行。后來,二少爺在這方面就狠下工夫,每天從起床到入睡,都陪著二少奶奶,整天問寒問暖,還學起了不少洋人的把戲,獻花送禮什么的。在結婚第二年,這二少奶奶的態度終于有變化了?!?/br> 見女仆不往下說了,張七又追問:“那后來怎么樣了?” 女仆笑了笑:“看你急的。后來,在二少奶奶愛上二少爺,還為他懷上了小少爺之后,二少爺就變得十分冷漠了,經常醉酒回來,還動不動就對二少奶奶又打又罵。兩人的關系就這樣湊合了多年,可沒有人能夠真正體會二少奶奶的苦處。直到前段時間,老爺好像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讓兩人去一趟天津,希望這次旅行能夠讓兩人的關系有所轉變,可沒想到又出了這件事情?!?/br> “等一下,我有兩個問題!”張七又打斷了女仆的話。 “你說?!迸腿崧曊f道。 “第一,看你的年紀,六年前應該也沒多大吧,怎么知道這些事情?”張七說完又補充問道,“第二,這事情跟那個叫柱子的家丁有什么關系?” 女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姓莫,叫莫晚。你們之前看到的莫管家是我的父親,父親來這李家已經有十八年之久,所以我也是在這李府里長大的。至于你說的第二個問題,這后面還有故事?!?/br> 莫晚,多好聽的名字。爺爺這樣想著,正準備往下聽,可莫晚卻不講了。莫管家從長廊里出來,喊了一句:“小晚,你怎么還在這里呀?去溫習溫習昨天教你的字吧?!?/br> 莫管家在跟女兒說話的時候,臉上的嚴厲之色少了許多,看上去很是親切。 說完,莫晚就提著花灑走出了院子。莫管家笑著迎上來:“兩位小兄弟,我女兒不懂事,你們可別見怪?!?/br> 爺爺和張七都很不好意思地朝他點點頭,然后就跟著他進了客房。 客房里,大家都已經收拾妥當。曾銀貴見幾人進來,想必已經從誰口中得知自己錯過了一場好戲,連忙追問:“剛才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