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太后將鳳釵拿出,那釵一瞬間似乎凝聚了大殿的所有光芒,向四面八方折射出璀璨逼人的光彩。 太后將其高舉眼頂,在大殿之上水晶燈的照射下,這鳳釵精致的沒有一點瑕疵,鳳尾處七彩的羽毛似乎取自神獸孔雀身上,更顯造價非凡。 坐在下面的無數女眷皆是被這鳳釵奪去了目光,那鳳尾處點翠的羽毛實在是有些太奪人眼球了,沒有女人不喜歡首飾,更何況是這些有資本的漂亮女人。 太后的臉上少見的露出一絲笑容,似乎對此極為滿意。 沐寂北心頭冷笑,這太后看似推崇佛法,可若是真的信佛,怎么會這般奢靡無度,若是真的想要修得清凈,怎么會穿金戴銀,享進瓊漿玉露,又無數仆人前呼后擁,真是讓人不齒。 “多倫,你有心了?!碧簏c頭贊許道,臉色終于不那么難看了。 多倫也終于站起了身:“多倫沒有別的心愿,只是希望皇兄和母后能夠身體康健,心情愉悅,希望我能夠陪伴德陽一輩子,多倫便心滿意足了?!?/br> “好了,別說那些傷感的了,那你便幫著哀家把這鳳釵帶上吧,今日不甚吉利,沾了不少晦氣,也借著這七彩的羽毛,駁個好兆頭?!碧髮⑩O再次遞給了多倫。 沐寂北心下冷笑,想用這釵趕晦氣?怕是不大可能了… 青瓷在沐寂北身后開口道:“小姐,你瞧太后現在笑的這么開心,不知道一會她還笑不笑得出來…” 站在另一邊的白鷺看著這一對主仆很是無奈,十分不理解這兩人到底是什么狀況。 沐寂晗的心中則是十分糾結,眼前這個笑容明媚的女子,似乎有著一種魔力,總是讓人忍不住將她藏在懷中好好呵護,將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呈給她。 丞相沐正德是,她身邊的丫鬟也是,自己陪伴了這么久的老太妃甚至也是,還有那個不曾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男人也是。 是什么時候起,她再也不是那個躲在她身后要靠她保護meimei了,是什么時候起她身上的光芒已經足以把自己比成塵埃了,又是什么時候起她玩弄起權勢得心應手,仿佛自己從未認識過這個人一般。 可是,就是所有人都明明知道她的狠毒,知道她的殘忍,為什么還是有人總忍不住的要對她好,而以往保護著她的自己,如今卻需要仰仗她的鼻息來存活? 沐寂晗的腦子很混亂,一面是那個從小喜歡跟在自己身上叫自己jiejie的小娃娃,一面是那個淺笑著看著自己卻仿佛能把自己看穿的沐寂北,一面又幻化成那個帝王般卻似妖孽一樣的男子。 沐寂晗的心真的很亂,她反復的告訴自己,不該這樣,不該如此的,那個人是自己的meimei,她得到寵愛,得到美好的一切,自己不是該替她高興么?為什么會生出隱隱的嫉妒。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沐寂北深深的看了一眼將頭埋的很低的沐寂晗,眼神有些晦暗莫測,在記憶里,這個女子真的很安靜,話不多,卻也很溫柔,她的日子過的要比自己好上一些,便時常把什么好的都拿來給自己,兩人的日子雖然并不富庶,并且時不時的還要受到府里小姐姨娘的打壓,但終歸還是簡單快樂的。 只是是不是當自己變成了沐寂北,這一切就只能是變了,命運注定會偏離預定的軌道,每個人都是如此?她還是希望,沐寂晗可以依舊是那個安靜的女子。 收斂了情緒,沐寂北抬眸看向太后,那只鳳釵正插在發髻上最奪目的地方,招搖至極! “??!”一名斜對著太后站著的宮女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你鬼叫什么!”太后有些惱怒,皺起眉頭道。 那宮女一手捂著嘴,一手指著太后頭上的鳳釵;“釵…鳳釵…!” ------題外話------ 囧,我看見n多妹子讓我斬殺掉沐寂晗,可是乃們說,她是多冤呢,還從來沒害過人捏…其實我想說,在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整理好的大綱里,沐寂晗她丫的是個終極女配,竟然是最后一個被干掉的…所以乃們安心吧…人家還木完全轉變成壞人呢,她的命長著呢,不過目測短時間內不會出來害人…。表拍我啊… 昨天困的不行不行的,今天回去看貌似發現有的一句話說了兩遍…囧,我在此三鞠躬表示歉意…。 正文第七十五章宴會終結 老太妃遠遠的看著安月恒消失在假山之后,心思不由得有些復雜,六皇子同安月恒這兩人注定只能是敵人,可為何沐寂北卻紛紛與兩人扯上關系? 兩人找到北北又所謂何事?老太妃回頭看了看一直低垂著頭不做聲響的沐寂晗不由得有些慨嘆,這姐妹二人的差別還真是大,不過許是她老了,還是覺得寂晗這樣沉靜的性子好一些,北北縱然外表乖巧,可是看看干的這些事,接觸的這些人,一下子便會明了這是個惹事生非的性子。 縱然非她本意,只怕將來少不得要成為禍水,老太妃自己其實也不知道,為何北北這孩子明明與她不親,她卻還是會忍不住喜歡她,不過也僅僅如此,比不得日日陪著她的沐寂晗。 而另一面,安月恒再次開口:“北北,難不成就因為這次的事你就真的要與我為敵?” 沐寂北似笑非笑的看著安月恒,心中卻也明了,若不是自己身后有著丞相府的勢力,安月恒又知道自己心思深沉,怕是才不會這樣對自己開口吧。他總是這樣,對于能夠利用的一切,從來不會浪費掉一點一滴。 沐寂北嗤笑一聲,開口道“王爺這話似乎有些過重了,難道王爺還不了解北北?誰能給北北最大的利益,北北便會幫誰,如今看來,王爺似乎只是把北北當成了自己手中的一個工具,北北心里可是十分的不快呢” 安月恒也勾起嘴角,這個沐寂北真是太和她的心思了,不強硬也不做作,有野心但又不盲目,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稱帝,封她為后倒也未嘗不可。只不過,有這樣一個皇后,后宮的妃子怕是要倒霉了,不過他安月恒一向信奉成王敗寇的格言,有命的自然活著,沒命的只能怪自己太蠢,怨不得別人。 安月恒明白了沐寂北的意思,她并沒有因為這次事件就真的投靠了六皇子,而是因為此次利益不同,這也說明,在這日后,她可能會同自己合作,針對六皇子,也可能同六皇子合作,對付自己,端看利益的多少。 安月恒瞧見沐寂北身上的披風,眼色一深,看來殷玖笙也在打著讓沐寂北動心的主意,他可不能遲了,否則沐寂北真的倒戈了該如何是好。 “北北,金絲銀線出了不少款式的新衣,不若明日我陪你一同去看看?!卑苍潞阈Φ臏睾?,帶著成熟男子的穩重內斂。 殷玖夜的臉色自從見到安月恒就沒好過,見他開口,終于沉著臉走了過來,開口道“既然王爺要大婚了,還是好好陪陪自家夫人,免得遭人話柄?!?/br> 安月恒同殷玖夜的眸子在空中交匯,一個閃爍著詭異的精光,一個蘊藏著無邊的黑暗。 沐寂北看著兩人沒有開口笑彎了眼睛,她確實是在以利益衡量,殷玖夜能幫助他對付安月恒,也能給她愛情,她怎么也是不可能選擇前世害死他的安月恒,所以這道選擇題,其實根本就不用選。 見著兩人沒有要有的意思,沐寂北柔聲道“既然你們這么喜歡深情對視,我就不在這里叨擾了?!?/br> 兩人眼角一抽,看著淡然離開的女子各自收回目光。 沐寂北走到老太妃面前柔聲道“姑母久等了,我們也早些回去吧?!?/br> 老太妃看了一眼乖順的沐寂北,開口道“有些人還是不要走的太近,傳了出去對名聲不好?!?/br> 沐寂北點點頭“北北知道了?!?/br> 一行人這才回了相府,因為天色已經很晚,各自收拾好便都去睡了。 沐寂北坐在床邊,想起了半月后正是安月恒和伍青青大婚的日子,那含笑的眼角都滲出了絲絲冷意。 伍家第七女,伍青青,終于要出嫁了,不用想,這一定是一場盛世大婚,萬人矚目,安月恒怕是要將是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搬到她面前了吧,只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伍青青踩著她的尸體搶走她的男人,這滋味到底如何,想來一定是妙不可言吧。 不多會,殷玖夜果然來了,沉著個臉,似乎十分不悅,沐寂北也不看他,只當這個人不存在,只是卻躺在了床的里側。 最近她得罪的人有點多,不知會不會遭道多倫和盧家瘋狂的報復,還有安月恒和伍青青的大婚,她可要好好想想,一定要送一份大禮,她的心里才能舒坦。另外,殷玖夜將赴邊疆,只怕也是前路多艱,但是若這而二十萬的人馬到手,識破韓木的陰謀,將銅鑼國趕出西羅,那么殷玖夜一下子就可以揚名西羅,得到無數士兵的追隨甚至可以收獲一些可靠的副將。 殷玖夜梳洗之后,很自然的掀開被子就躺到了床上,轉頭看著女子一臉認真的再思索著什么,也沒有開口打擾,只是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半響之后,沐寂北轉過臉來,對著殷玖夜開口:“殷玖夜,即使我不愛你,你也不能去愛別人?!?/br> 殷玖夜一愣,似乎一時間理解不了沐寂北的思維,沐寂北卻只是轉過臉自言自語道:“若是你愛了別人,我不會祝你們不幸福的,我只會詛咒你妻離子散,孤獨到老…?!?/br> 殷玖夜露出一絲寵溺的笑意,將沐寂北攬到自己的懷中,讓她的小腦袋靠在自己的胸膛,輕輕拍打著她的脊背。 可沒過一會,沐寂北突然將腦袋伸了出來,澄澈的雙眼閃著晶亮的光芒,對上那雙黑到寂寥的眸子,固執的開口道:“是你說的你會愛我一輩子?!?/br> 本是有些微醺的殷玖夜無奈的點點頭,輕聲道:“會的?!?/br> 是誰說他固執,可是這個洞悉世事的女子還不是一樣的固執,她固執到要對每一句去認真,這樣的不安,讓他莫名的心疼。 氣氛一時間靜謐起來,就在殷玖夜以為懷中的人睡著之時,卻只見自己的胸膛處又發出悶悶的聲音,帶著絲委屈:“我要是過的不好,所有人都別想過好?!?/br> “嗯?!币缶烈沟谋蹚澕哟罅肆Χ?,看著女子那微微嘟起的小嘴,心頭一軟,他始終不懂,是誰讓她變成了這副樣子,連他這般狠心的人都舍不得去傷她一毫,可誰卻把她遍體鱗傷。 沐寂北終于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一手緊緊攥著殷玖夜胸前的衣服,拼命的汲取男人所能帶來的溫暖,她想,是不是當有一天這溫暖變成了習慣,便可以稱之為愛情。 第二日一早,沐寂北醒來的時候,身旁的男人已經不在,她便在被子里縮成一團,好像一只蟬蛹,拱啊拱的,就是不想起來。 青瓷推門進來,發覺自家主子那迷糊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起前世的寂晴無論是嚴冬酷暑,總是天一亮便起來練功,不由得生出幾分感嘆,愛情之于女人真的是一場劫數,可是讓你成神,也可以讓你成魔。 “小姐,你怎么還不起來?!鼻啻扇滩蛔¢_口道。 沐寂北皺皺眉:“被子外面太冷了?!?/br> 青瓷有些落井下石的道:“我就說多留幾個爐子吧,可是某人偏要說什么冷一點才能保持清醒,現在還不是自己遭罪?!?/br> 沐寂北耷拉著個腦袋,眨著長長的睫毛,一臉的茫然,好似在說,你說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一臉坦然的賴在被子里不肯出來。 青瓷無奈,只好讓婆子多加了幾個爐子進來,沐寂北這才肯坐了起來。 偷得浮生半日閑,屋子里暖和了,沐寂北更是賴在屋子里不肯出來了,閑來無事,走到書桌前,沐寂北忍不住提筆作畫,想了想,便勾勒了起來。青瓷端著茶水走進來的時候,沐寂北已經畫了半盞茶的時間,神情專注,沒有受到一絲干擾。 青瓷一面將手中的茶壺放下,一面探頭看向自家小姐所做的畫。 畫中是個一身黑衣的女子,挽的是最簡單的發髻,手中拿著一柄利劍,背景是蕭瑟的秋風,卷起漫天的塵埃和落葉,十分凄涼,女子滿身風塵和肅殺,讓人一瞧就覺得十分心痛。 只是,沐寂北并沒有為女子添上五官,而是空白著,不由得讓整副畫多了些詭異。 青瓷喃喃的開口“小姐…” 沐寂北畫的不是別人,正是前世的自己,她只是想,為什么自己都被自己 感動了,可安月恒還是無動于衷呢。 沐寂北隨手將筆一扔,烏黑的墨化成了巨大的一團黑點,迅速的在紙張上暈染開來。 “走吧,咱們去瞧瞧崔姨娘?!便寮疟辈辉倏匆谎圪M了不少時間的畫作。 青瓷嘟囔了一聲“見崔姨娘做什么” “有人越發的不安分了,總要去敲打敲打?!便寮疟毖壑虚W過一絲冷意。 青瓷關上房門,跟著沐寂北走向崔姨娘的院子。 陽光明媚,春風拂面,柳枝萌發出幾顆綠芽,帶著幾分春暖花開的微醺,偶爾還能聽見幾聲嘰嘰喳喳的鳥鳴,沒了昨夜的寒風呼嘯,一切似乎都變得可愛起來,沐浴著暖暖的陽光,沐寂北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沒等兩人走到崔姨娘的院子,便聽見了熹微園中傳出了吵鬧聲。 “繼續打,打到我說停為止?!睅е靡獾呐晜鱽?,卻明顯有些中氣不足。 沐寂北和青瓷對視一眼,便踏進了熹微園之中,院中是一片水榭,連著兩座小瀑布,發出嘩嘩的流水聲,而庭院中三三兩兩的立著半人多高的水池,每一座都能噴出四射的水花,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若不是兩人離的近,怕是還聽不見這崔姨娘得意的聲音,想來都會被誰水聲給覆蓋。 這院中的不是別人,正是兩日前才剛放出來的崔姨娘,雖然崔姨娘的臉色依舊呈現著病色,可是卻似乎因為有個深受皇寵的女兒,已經有了幾分莫名的神采。 沐寂北站在園前,遠遠看去,崔姨娘正躺在一張軟榻之上,身上蓋著薄毯,曬著陽光,好不愜意,整個人也流露出一種歡快至極的氣氛,而她的四周似乎聚集了不少的奴才丫頭。 而跪在崔姨娘面前被掌嘴的是一個臉已經不成樣子的小丫鬟,甩著巴掌的是崔姨娘身邊的一個嬤嬤。 青瓷在沐寂北耳邊輕聲開口道:“小姐,那丫頭是咱們院的三等丫頭?!?/br> 沐寂北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現在有些好奇,她安排的給崔姨娘喂藥的那個丫頭是不是把藥給換了,不然這崔姨娘怎么出來之后,反倒是越發的蠢了?難不成是把腦子給撞壞了? 其實崔姨娘的想法也很簡單,現如今,這府中的姨娘已經不多,主母柳芝蘭也成不了氣候了,而她卻有一個深受皇寵的女兒,在這府中,還有誰敢欺她? 自然要發發一發威風,整治一下府中的下人,才好在府中立威。 沐寂北終于邁開了腿,走進了院子,笑道:“姨娘真是好興致?!?/br> 崔姨娘一個戰栗,從軟椅上坐直了身子,笑的有些尷尬:“是五小姐來了?!?/br> 沐寂北一步一步的朝崔姨娘走近,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了崔姨娘的心上,崔姨娘心下不安,笑的越發勉強。 可沐寂北卻截然相反,笑的極為燦爛,府中的奴才們反應過來,連忙問安,可心中卻在計較著,這崔姨娘打了五小姐的丫頭立威,而五小姐又向來得寵,可是如今丞相大人又不在家,不知兩位之間的斗爭會是誰輸誰贏。 直到事情結束眾人才發現,這件事根本就沒有什么好糾結的余地。 沐寂北站在那臉腫的老高的丫頭旁邊,仔細打量了一番,而后皺著眉頭開口道:“看著有點眼熟呢?!?/br> 那丫頭只是低聲啜泣,卻是沒有開口。 “哦?崔姨娘,這是你院中的哪個丫鬟???”沐寂北笑著對崔姨娘開口,好似真的不認識這個自己院子中的丫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