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剛走出兩步,卻是想起來沐寂北走時說的話,眉頭一皺對著身后的兩人開口道:“你們來,讓人去撈那珠釵!” 兩名大漢點頭稱是,盧引玉才轉身離開。 盧引玉回府的時候,便遇見了多倫公主同盧家家主在客廳談事情,轉身便要先告退回房,換身干凈的衣服再出來。 “引玉!怎么弄成了這副樣子!”盧家家主語氣嚴厲的開口。 “父親…”盧引玉雙手抱拳,正要同盧家家主回話,卻是被多倫公主打斷了。 “你這個當爹的真是太不體諒人了,瞧瞧引玉這副模樣,本公主都心疼了,什么事這么急,就不能先讓引玉把衣服換了?”多倫聲音嫵媚,帶著魅惑。 盧引玉瞧見多倫胸前那兩團幾乎要噴薄而出的雪白,心頭一跳,快速低下頭去。 “既然公主為你說情,那你便先去把?!北R家家主再次開口道。 盧引玉在自己的母親面前收起了油嘴滑舌的那一套,老實的不行,足可見這位外界聲望極高的盧家家主也絕對不是個傳聞那般溫雅和善的。 不多時,盧引玉便收拾干凈回來了,站在自己的父親面前將今日發生之事如實的稟報了一遍。 盧家家主沉著臉色沒有說話,不過到底因為盧引玉并沒有做出影響盧家的事來而沒有過分責備。 多倫卻是拍著手笑道:“引玉啊,你還真是勇氣可嘉啊,你可知今日本公主遇見她都未敢多加阻攔?” 盧引玉聽著多倫的話卻是冒出一陣冷汗,多倫公主都未敢攔,他卻是自以為是,沒折騰丟一條小命,看來已經很幸運了。 多倫見著盧引玉不說話,瞧了瞧他那副俊美的模樣,好著心情再次開口:“你可知柳家的覆滅皆是她一手所為?” 盧引玉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這件事他真的一點也不知道,他最初只是聽父親說柳家一天不如一天,怕是要完了,而柳家覆滅才是今早的事情,他確實還不知道。 “公主當真肯定這些事均是出自這個女子之手?若是真如此,沐正德的這個女兒可就真是不容小覷了?!北R家家主端起一盞茶開口道。 多倫笑道:“柳知書總算還是有幾分能耐的吧,可誰能想到沐寂北竟然能夠說服安月恒倒戈,這是你能預料到的嗎?” 盧家家主面色嚴肅,似乎在想著若是真的是自己,是否能想到在最后關頭想到,一個他認為不可能倒戈的人會倒戈加害自己。 盧家家主皺著眉頭,似乎對答案不太滿意,繼而再次開口道:“不過這個沐寂北實在是心思狠辣,除了相府的主母,竟然一個不留?!?/br> 多倫的眼中卻是閃過一絲贊賞,似乎是對沐寂北的認可,開口道:“難道斬草不除根,要留下一個禍害,重整旗鼓再殺回來嗎?” 盧家家主所不出話來,雖然他在外面一貫是寬容大度,享譽西羅的君子,可是在眼前這位將名聲棄之不顧的放蕩公主面前,卻是無法在擺出那一套的。 盧引玉也不敢插嘴,直覺得自己今日實在是莽撞了。 “不知公主此番前來。?”盧家家主小心翼翼的開口。 多倫妖嬈的一笑,曖昧的眼神停留在了盧家家主的胸膛,對于她來說,盧引玉還是有點太嫩了,不如盧家家主這種男人有味道。 “哦,也沒什么事,就是聽聞家主大人對她下了戰書,本公主來瞧瞧,你們盧家可有把握?”多倫媚眼如絲,聲音婉轉。 盧家家主沉思了片刻后,再次開口:“若是柳家不是她解決的,我尚且有把握,但若是柳家是她解決的,這結果可就難說了…” 兩人的話皆是一語雙關,多倫問的不是琴藝戰書,而是戰書,盧家家主回答的也不是琴藝是否有把握,而是把勝負歸結在了沐寂北的能力上。 多倫笑道:“如有需要,本公主可以幫忙的?!?/br> 盧家家主沒有開口,仔細思索了許久,終于對著多倫開口:“自然是需要多加仰仗公主?!?/br> 多倫勾起嘴角,有盧家當槍使,她先試試沐寂北有多鋒利!要知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柳知書怎么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就在這樣死了,讓她多倫未免有些沒面子。 盧引玉沒有開口,不過在他看來,自家總是會贏的,若說些小伎倆那女子還會贏,可是他還真的不是很相信,她能斗的過自己的父親還有眼前這個怪異的長公主。 ------題外話------ 最近跟人學了很多,讓偶恨不得把文推翻了重寫,看來需要學習的地方真的很多~偶正在努力…也是因為在思考很多東西,所以不要覺得字數少了一點點是偶偷懶了。偶反而睡的更晚了。 正文第六十九章禮崩樂壞 多倫對著盧家家主拋出一個媚眼,盧家家主險些端不住那君子的架子,沉聲對盧引玉開口道:“好了,引玉,你先出去吧。舒榒駑襻” 盧引玉自然知道父親和眼前這位長公主要干什么,低下頭,恭敬的離開了。 過了幾日之后,柳家滅亡的事件似乎仍有余波,被街頭巷尾的百姓們津津樂道,而太后的壽宴也轉瞬在即,各家大族都做了充足的準備。 畢竟這郭羅氏可是真正的百年貴族,即使歸隱,卻被不容小覷。 壽宴被定在下午舉辦,從下午到晚上。 “小姐,老太妃叫人都過去,馬上就要出發了?!笨楀\在門外敲了兩下,乖巧的開口。 “知道了?!鼻啻商驺寮疟被亓嗽?。 沐寂北站起身來,對著白鷺和青瓷開口道:“今日人多眼雜,要多加小心,盡量減弱自己的存在?!?/br> 白鷺和青瓷神情嚴肅,似乎也知道今日需要謹慎行事。 自從柳家徹底覆滅,白鷺便回來了,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趙鸞鏡的傷也都痊愈了,因為修養得宜,并未落下什么病根。 一行人走到前廳,雖然還未出發,但是人也都到的差不多了。 沐寂北看了看廳中的眾人,老太妃一身蓮青色夾金線繡百子榴花緞袍,朝云近香髻之上是鎏金模印百花蔓草如意頭大發簪,整個人氣息沉穩,大氣卻低調的奢華,最是符合她的氣息。 左邊下首坐的則是一身出水芙蓉夾銀絲繡白蓮的淺粉色長裙,頭上鎏金穿花戲珠步搖,發絲整齊,不見一絲凌亂,整個人寧靜而柔和,姿容絕色。 不過坐在另一面的人卻是讓沐寂北微微驚愕,不是旁人,卻是一直被她用湯藥喂著的崔姨娘,多時不見,她整個人消瘦了不少,整個顴骨都凸顯出來了,即便是厚重的脂粉也難掩臉色的枯黃,不過幸好,她的眼中還帶著些神采,讓整個人都有著不少的生氣,倒也是病美人。 沐寂北了然,想必是宮中的那位成了皇上的寵妃,所以派人查探了母親的近況,便想著讓崔姨娘也進宮去,母女倆也好相見。所以老太妃也就默許了,畢竟沐建寧現在怎么說也是個嬪位。 崔姨娘對上沐寂北便有些發怵,她被關起來的這些日子,過的凄慘不堪,甚至明知道自己喝的藥里被做了手腳,身子越發的差,可卻又不敢不喝,最多也就是隔三差五的讓送藥的丫鬟少做幾次手腳,讓自己不要那么快死了。 可如今出來之后,她卻發覺這府中的天都變了,曾經不可一世的當家主母柳芝蘭如今卻凄慘成了那副樣子,她更是聽說柳家覆滅,女兒也被活活陪葬,崔姨娘的心是緊揪著。 崔姨娘對上沐寂北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渾身忍不住顫栗,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卻是連話也沒吐出口。 沐寂北移開目光,沒有理會。 “北北來了,坐吧,海蓉怎么還沒到?”老太妃同沐寂北說完話后,便側臉問向身旁的晴姑姑。 晴姑姑低頭道:“已經通知過了,想必在路上了?!?/br> 老太妃點點頭,對著沐寂北再次開口:“盧家同你下了戰書比拼琴藝,你準備的如何?” “北北不敢妄言,自當盡力而為?!便寮疟贝鬼崧暤?。 老太妃看向沐寂北,她倒是不在意這比琴是輸是贏,只是在宮中這么多年,她怎么也知道這盧家并非是什么簡單的君子之家,暗地里不知有多少腌臜的手段,不過盧家名聲極好倒是真的,甚至出了西羅,別國的世家大夫,也都對盧家有所耳聞。 “結果不必強求,盡力就好,晴兒,將琴拿出來?!崩咸俅伍_口。 隨著老太妃的話落下,一身杏色緞子夾襖配羅裙的晴姑姑掀開簾子,走進里屋,不多時,手中捧出了一架古琴走出,將它送到了沐寂北面前。 沐寂北的目光落在這架古琴之上,伏羲式琴,形飽滿,黑漆面,棕紅漆底,具有細密的牛毛斷,一看便知是有些年頭的絕佳古琴。 琴漆上的斷紋,是古琴年代久遠的標志,由于長期演奏的振動和木質、漆底的不同,可形成多種斷紋,通常會使得琴音更加透澈、外表美觀,所以也更為名貴。 沐寂北輕輕撥動一根琴弦,便發出了清透圓潤的聲音,隱隱不散。 老太妃見此,開口解釋道:“這琴也跟隨了我多年,今日你便用它演奏吧,宮中的琴固然名貴,卻最是容易被人動了手腳,用著也不能安心?!?/br> 在場之人的目光都被這琴所吸引,都聽著老太妃的解說。 沐寂北點點頭,她能明白老太妃的顧忌,這宮中的東西固然是好的,可你總是要有命享用,轉身將琴交給了白鷺:“將琴放到馬車上去吧?!?/br> 白鷺小心的接過來,轉身走了出去,沐海蓉也在這個空檔趕了過來,同樣是精心裝扮過的妝容,一身橘色的曳地長裙上繡滿了圓潤的珍珠和琥珀石,在明艷的橘色之上格好看。整個人不僅顯得乖巧,還十分明艷。 “好了,既然都到齊了便出發吧,若是去的遲了,免不得遭人話柄?!崩咸酒鹕碜咴诹饲懊?。 一行人上了三輛馬車,老太妃帶著崔姨娘坐在了最前面的那輛,畢竟今日她的身份不僅僅是一個姨娘,多少也是要提上來的,沐寂北連同沐寂晗沐海蓉坐在了第二輛馬車,而第三輛則是存放著相府對太后的賀禮,以及那架古琴,或者還有幾件備用的衣裳舞裙,畢竟這種正是的宮宴,各家小姐難免一較高下,若是不想用宮中的東西湊合,自然都要自己準備齊全。 而相府的公子則是在一早便進宮去了,男子游走在官場似乎要比女子多些麻煩和禮數,很多人是需要一一寒暄的。 沐寂北看看馬車,馬車倒也不十分奢華,卻也不會失去相府的氣度,看來老太妃對今日的壽宴也是十分謹慎,仔細想來怕是同太后有些恩怨,這不禁讓沐寂北多留了一份心思。 “五jiejie你這只釵真漂亮?!便搴H厣僖姷闹鲃娱_口,一臉的單純,眼中只有單純的羨慕,并沒有什么嫉妒或者不懷好意之色。 沐寂北將目光落在了這個向來乖巧的六meimei身上,這個沐海蓉一向都弱化自己的存在,又很少惹是生非,到府中這么久,似乎從未做出過什么對她不利的事,只是她可不認為這沐海蓉在這侯府之中能安穩的活了這么多年,會是個簡單的角色,若是真單純乖巧,怕是早就被別人給生吞活剝了吧。 馬車晃晃悠悠的駛了將近一個時辰,終于到了皇宮的重華門,因為考慮女眷的問題,所以重華門開放,允許馬車進入,但是不可奔走,而且要統一停在庭成院,再步行到太后的朝鳳殿,在那里為太后慶生,舉辦宴會。 幾人下了馬車,便有太監一路引領,因著是喜慶的日子,太監和宮婢也都換上了眼色鮮艷的衣服,太監是紫紅色的衣袍,宮婢則是艷粉色的羅裙,遠遠看去,好看極了。 “太妃娘娘,這邊請?!碧O在前面引路,而老太妃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縱使平日便已經氣度不凡,但今日比起平日在府中明顯多了一份威儀,每步之間的間距仿佛都是衡量好了一般,不多不少。 無形之中,沐寂北幾人都受到了影響,一個個按著順序跟在老太妃身后,恭恭敬敬,既沒有四處張望,也沒有開口私語。 不多時,便到達了朝鳳殿,看著各色衣著的眾人,臉上這才露出笑容,客氣的與人寒暄著。 沐寂北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朝鳳殿,殿內上首有一座金漆雕龍寶座,旁邊設有兩座螺紋雕鳳寶座,看樣子一個是給太后準備的,一個則是給皇后準備的,不過西羅沒有皇后,不知到時誰會坐在那個位置上。 由此依次往下,便是一些通金打造花紋繁復的座椅,想來是皇帝寵妃而備。 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飄蕩,宮女太監穿梭其中,鳴鐘擊磬,樂聲悠揚,樂師在一旁演奏著歡慶的樂曲。 臺基上的青枝纏繞的香爐里點起龍涎香,一張張長桌上,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在刺眼的金色和燈火映照下,如夢似幻,頗有些紙醉金迷的感覺。 由于時間尚早,皇帝和太后都還未到,留給了這些達官顯貴之間們交談的機會。 老太妃很快便被不貴婦圍了起來,看的沐寂北有些咋舌,按照以往的歷史,沒成為太后的妃子,往往沒有多少權力,通常只是長居深宮罷了,但是眼前的太妃不僅僅出宮住到了相府,還受到如此多的夫人的追捧,到底是因為什么? “沐五小姐?”多倫公主從殿外走了進來,打從她一走進,不少人的目光便將目光投了過去,有厭惡的,有憎恨的,有好奇的,有羨慕的,通通都是對這個長袖善舞的怪異長公主。 沐寂北想,這些婦人的相公之中,一定有不少是多倫的裙下之臣,這才使得很多女子眼中都是厭惡和憎恨。 “參見多倫長公主,給長公主請安?!便寮疟辈粍勇暽拇蛄苛艘谎鄱鄠?,見了個禮,禮數上沒有什么差池。 這是沐寂北第一次真正的瞧見多倫的樣貌,神態豐滿,皮膚雪白,眼角眉梢都流露著媚態,鼻梁很高,自有一股不顯的威嚴,眼中時而有精光閃過,其中夾雜著狠厲。 多倫笑了笑:“聽聞沐五小姐接受了盧家的戰書呢,本公主今日是有眼福了,希望五小姐不要讓本公主失望啊?!?/br> 沐寂北不卑不亢,淺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盡力即是?!?/br> 多倫大聲笑了起來,無所顧忌,笑的張揚至極:“五小姐果真是好思量,只是希望還是不要讓本公主失望啊?!?/br> 不等沐寂北再次開口,多倫便側身過去,走向了眾多男子。 沐寂北轉過身,追隨著多倫的背影,多倫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各個男子之中,有達官顯貴,也有官職低微的,不過這長公主應付起來卻是絲毫不顯得困擾。 沐寂北眸色很深,這個多倫,總是給她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是她似乎并未有哪里得罪了她,就算柳知書是她的裙下之臣,可她多倫有這么多的男子追隨,真的會因為一個柳知書就如此為難于她嗎? 趙鸞鏡見著沐寂北來了,主動迎了上來,開口道:“寂北meimei?!?/br> 趙鸞鏡的氣色很好,似乎是因為不用嫁入皇宮,少了一塊心?。骸胞[鏡jiejie氣色不錯?!?/br> 趙鸞鏡的臉色微微泛紅,目光中卻帶著絲慨嘆,再次開口道:“這還要多謝寂北meimei的苦心謀劃,又為我除了后患,若是日后寂北meimei有何事,jiejie自當盡力?!?/br> 沐寂北點點頭,“我除掉柳家只是為了我自己,得罪我的人我自然不會放過,jiejie也不必憂心?!?/br> 沐寂北的目光飄向剛剛走進的一名一身白裙的女子,內著廣袖流仙裙,素白的裙子配著金色的腰帶,只有胸前有幾朵淡雅的小花,外罩軟羅輕紗,配上一頭如瀑的黑發,只帶著簡單的花草珠釵,超凡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