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至于那塊玉佩的下落,也要等到晚宴結束之后,才仔細的找這個不肖子給交代清楚! “謝父皇不罰之恩!”皇甫月樓立即謝恩。 “你該謝九王爺替你說情!”惠帝不悅的端著酒杯,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皇甫月樓轉眼看向楚天祈,心里冷哼,楚天祈可真是一只狡猾的狐貍,讓素素手中的那塊玉佩沒有了那層意義,果然是一個很好的計策! “多謝九王爺替本太子求情!”他心里再是氣憤,卻是有苦說不出,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還要對他道謝! “皇甫太子和本王也是朋友,不必如此客氣!”楚天祈依然是滿臉的笑意,十分滿意的看著皇甫月樓那隱忍著的模樣,只是,突然,他心里好似被什么東西刺痛了一下,倏然一驚,怎么會這樣? 仔細感受,那刺痛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下一秒便已經消失不見! 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下意識的想到了殷素,正在此時,一抹白色的身影走進大殿,在大殿中央,恭敬的對各位皇帝行禮。 惠帝揮開剛才玉佩丟失帶給自己的憤怒,看到接到他的傳令趕來的瓔珞,隨即對著所有人介紹,“這是本國的女祭司,這次四國峰會的日子,還得由女祭司夜觀星象,選擇一個最佳的時候?!?/br> 說著,看了一眼楚天祈,“九王爺,瓔珞是我國第一位女祭司,幫了朕不少忙,朕讓她帶你多在錦都轉轉?!?/br> 惠帝的意思頗為明顯,他一早就有了和東宸國聯姻的想法,這聯姻的對象,最好的莫過于楚天祈本人,他沒有公主,也就將注意打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九王爺,我們見過的,只是,可能一路上你只留意著九王妃,沒有察覺到瓔珞的存在!”瓔珞一臉淡淡的笑意,清新脫俗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但是,一路上,楚天祈即便是知道有一位女祭司隨行,都沒有好好的看過她。 聰明如楚天祈,又怎么會聽不出惠帝的意思,只是,他明智的選擇裝傻,默默的喝酒,好似并沒有聽到剛才惠帝和瓔珞的話一般,讓氣氛頓時又僵了僵。 瓔珞受冷落,在皇甫月樓眼里,不過是預料中的事情,楚天祈還真是什么都敢做,這樣明顯的不給面子,誰能夠做到像楚天祈一樣灑脫? “喝酒,繼續喝酒!”惠帝臉上劃過一抹尷尬,知道自己無疑是碰了一個軟釘子,心里雖然對楚天祈的態度有些不悅,但是,又不能真的將生氣表露在外。 瓔珞心里一怔,這楚天祈未免也太囂張了! 但是想到此刻自己手中的那兩個女子,原本尷尬的臉上卻浮出一抹笑意,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囂張的男人在得知九王妃不見之后,還會不會如此平靜! 正想著,外面一個侍衛匆匆進來,“皇上,皇城之外有一個自稱是九王爺朋友的男子求見,說是有要事要找九王爺!” 楚天祈一聽,腦中自然而然浮現出靳浩軒的身影,沒等惠帝開口,他倏然起身,大步走到侍衛面前,“帶我去見他!” 說著,回頭對幾位皇帝行了一個拱手禮,“天祈有急事,下次天祈再來賠罪!” 話落,高大的身形快速的朝著大殿之外走去,那步履間的急促,和剛才的云淡風輕大相徑庭! 而皇甫月樓也是急了,立即起身,行了一個禮,也是快速的跟了上去,他知道,能夠讓楚天祈這么慌亂的,就只有素素了,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里也隱隱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兩人的陸續離開,讓留下的三個皇帝面面相覷,卻也沒有說什么,而站在大殿之上的瓔珞,卻是眼里劃過一抹不著痕跡的詭譎,剛才她是看到了,楚天祈只是聽說有急事,還沒有確定殷素失蹤,就已經急成那個模樣了,那么要是他回到行館,到處找不到殷素的蹤影,豈不是更加急得跳腳? 楚天祈很快的到了宮門之外,見到一臉陰沉的靳浩軒,立即上前抓住他的領口,“說,是不是素素出了什么事?” 不然他的心剛才為什么就像是要跳出來一般? 楚天祈臉上的凌厲讓靳浩軒一怔,但是終究還是點點頭,“我回到行館沒有看到他們兩人的身影,我幾乎找遍了整個行館,都沒有找到人,我問了外面的侍衛,他們說九王妃和沁兒跟著一白衣女子上了馬車?!?/br> 楚天祈眼里劃過一抹歷光,“白衣女子?” “對,我還找到了這個!”靳浩軒從懷中拿出一塊錦帕,上面的一抹鮮紅讓楚天祈的眼里一緊,下意識的搶過來,展開一看,上面赫然似乎是用血寫著一個‘王’字! 王?楚天祈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陰沉,看著上面的那個血紅的字,肯定了一點,素素的確是有危險! 而這個‘王’字是在告訴他,讓她有危險的人姓王?還是有其他什么意義? “白衣女子?”楚天祈口中呢喃著,腦海中猛然浮現出一個身影,“瓔珞?” 這應該不是王字,而是沒有來得及寫下所有的字,只寫了這么一點! 眼里迸射出一道凌厲的視線,楚天祈翻身上了靳浩軒手中牽著的馬,顧不得這是皇宮,也顧不得守門侍衛的阻攔,策馬朝著剛才的大殿飛奔而去,引得整個皇宮一片混亂! 突然折返回來的楚天祈,讓皇甫月樓也跟著他往回走。 楚天祈直接在大殿前下馬,走進大殿,尋找著那抹白色的身影,但是,卻已經不見了她的蹤跡。 “瓔珞呢?”楚天祈面容凌厲,冷聲問到。 此刻,就連惠帝也被他臉上的氣勢震懾到,“她在你們走后,就已經稱有事離開了!” 楚天祈一聽,忍不住低咒,直直的看向惠帝,“皇上,本王不管瓔珞在貴國是什么樣的地位,但是,本王現在懷疑,她劫持了本王的王妃,還請惠帝告知本王她的住處!” 無論如何,即便是會得罪整個南越國,他都要找到素素,要是素素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他會不惜一切代價! “我帶你去!”皇甫月樓趕回來,正好沒有錯過楚天祈的話,一聽殷素失蹤,他的心情是跟楚天祈一樣的急切,無論如何,她都要讓素素平安! 楚天祈和皇甫月樓再次消失在大殿里,惠帝的眼里卻是閃過一抹深沉。 “這世人都說,九王爺獨愛九王妃,看來這傳聞并不假??!”北倉皇帝開口,他的臉上依然一派平靜,淺淺的喝著酒,目光掃了一眼面色陰沉的惠帝,有一道光芒從眼底一閃而過。 誰都看得出楚天祈剛才那恨不得殺人的模樣!即便是在他們三國皇帝面前,也沒有收斂氣勢! 西戎皇帝也是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若有所思。 而此時的殷素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房間里的氣溫很低,沁兒打開房間里的柜子,正好看到有一個披風,便拿了出來,搭在了殷素的身上。 “jiejie,你說九王爺他們是不是已經回去發現我們不在了!”沁兒的身體劃過一絲顫抖,要是她的內功沒有被壓制住,此刻也不會這么冷,不僅如此,她還可以傳輸內力,來幫jiejie驅寒。 殷素讓沁兒坐在身邊,握著她的手,似乎要讓她暖和一些,“放心,他一旦發現我們不見了,就一定會找的!” 她只是擔心他太過急,太過擔心她的安危,傷心又傷身! 沁兒點點頭,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一抹身影,靳浩軒知道她不見了,也會擔心嗎?這個念頭跳進她的腦海,讓她不由得微微蹙眉,她去想他干什么? 他這段時間折騰得自己還不夠么? 似乎感覺房間里越來越冷,殷素決定起身,活動著或許會暖和許多,走到門口,門卻是被人鎖了,透過門縫,殷素隱約看見外面的場景,心里一怔,這難道是個山洞嗎? 突然,殷素的目光落在梳妝臺上的某個地方,上面女子梳妝的東西,一應俱全,讓人不禁懷疑,這里是不是長期有人居住,妝奩里沒有太多的首飾,不過唯一的幾件一看都是上品。 坐在椅子上,殷素想要將妝奩拿起來,但是,卻是怎么也拿不動,心里頓時浮出一絲疑惑,左右旋轉著妝奩,只聽到轟的一聲,背后,有一扇石門打開。 “jiejie……這……”沁兒看著那扇石門,眼里閃過一道光亮。 “進去看看?!币笏匾慌涉偠?,和沁兒一起走進石門,石門之后,是一小段隧道,當走到隧道的盡頭,殷素的眼前一片開闊,那是一個更大的房間,里面好似宮殿一般豪華,細致的雕欄,上等的家具,還有那張白玉的床上,一襲白色的簾子從上而下,將整個床罩住,隱約間,可以看見上面似乎睡著一個人。 殷素和沁兒相視一眼,心里都在疑惑,那會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在這里? “你們是怎么進來的?”床上顯然是一個女子,聲音不再年輕,但是,卻也是十分的動人,床上的女子緩緩起身,卻是背對著她們兩人,語氣中沒有太多的情緒,就是太過的平滑卻讓殷素心里更加感到奇怪。 照理說,住的地方被人闖入,應該不是這樣平靜的反應才對! “我們是被人關進來的!你……”殷素眼里劃過一抹試探,想要知道這個女子為什么會在這里!更加想要看看,在那白色的床罩之后,那人會是何等的容顏! 那人微微勾起嘴角,“關進來的?” 淡淡的語氣好似帶著幾分諷刺,那人轉過身體,掀開床簾,從那張白玉床上走出來。 殷素和沁兒看到女人的臉,眼里都不由得微微吃驚,女子左半邊臉被一塊巴掌大的疤痕完全覆蓋,但是,右邊的臉卻完好如初。 “怎么了?很害怕?很丑嗎?”女人的語氣里沒有責備,沒有憂傷,好似這不過是很尋常的事情一般。 “不,你誤會了,不丑!”殷素并沒有說假話,單單是從右邊的臉,她都可以看出,這個女人是如何的花容月貌,傾國傾城,即便已經是一個中年婦人,也仍是風韻猶存,讓人不禁想象,她年輕的時候,是何等的風姿! “不比哄我開心,容貌對我來說,不過鏡花水月,丑也好,美也好,都不會對我的心境有什么影響?!眿D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那張石桌旁坐下,“來,嘗嘗我自制的茶,別處是喝不到的!” 婦人好似一個好客的主人,誠心的邀請,那眼里的平靜,讓殷素頓時沒有了任何防備之心,不知道為什么,眼前這個婦人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殷素和沁兒相視一眼,隨即走到石桌旁坐下,看著婦人動作利落的給兩人各自倒上一杯茶,那神態悠閑自若。 殷素端著茶杯,正要如婦人所說,嘗嘗味道,但是,卻被沁兒阻止。 “jiejie……”沁兒拉住她的手,然后自己率先喝了一口,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殷素心里不禁浮出一絲暖意,隨即也淺淺的抿了一口茶。 “果然是好茶?!币笏啬樕暇`放出一抹笑容,對上那婦人的視線,卻看到婦人輕笑出聲。 “你的這個meimei還真是不錯,能夠以身為你試茶,不過……你們大可放心,我這里的茶,不會有毒?!闭f著,自己也端著茶杯,慢慢的喝著。 沁兒臉上劃過一抹尷尬,正要道歉,卻聽到殷素先一步開口,“對不起,我meimei是太關心我了,才會不敬?!?/br> 婦人一笑視之,眸光閃了閃,眼里頓時鍍上一層薄霧,好似正在回憶著什么一般。 “曾經也有一個這么關心我的女子?!眿D人低聲呢喃著,語氣透著一絲哀傷。 “你是這里的主人嗎?”殷素看到她臉上的神色,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將她從哀傷中拉回來。 婦人諷刺的一笑,“算是吧!不過,我卻只能在這里,是主人,也是囚犯?!?/br> 殷素心里一怔,囚犯?打量著她身上的錦衣華服,還有這個房間里的裝飾布置,在房間的一角,甚至有一個小小的溫泉,冒著騰騰熱氣,這也是為什么她們在走進這個房間之后,頓時少了冷意,渾身被溫暖包圍的原因。 如果是囚犯的話,那也是一個很有分量的囚犯吧! “不過,我已經習慣了,在這里住了十多年,要是離開,我還真不知道會不會不適應!”婦人臉上的笑容又變得柔和,那邊有疤痕的臉因為笑容而變得猙獰,但是另外一邊,卻更顯美麗。 殷素一聽,心里莫名一怔,十多年? 十多年住在這里?她是怎么度過這十多年的? “這是什么地方?”殷素開口問道,這個婦人既然是被關在這里,那就不是敵人,只是,婦人卻只是看了她一眼,眼里劃過一抹愧疚。 “十多年前,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里了,沒有出去過,只知道這里是我的囚牢,或者我這輩子都會在這里度過,我又怎么會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婦人淡淡的一邊說著,一邊喝著茶。 看到殷素臉上的失落,婦人隨即浮出一抹笑容,起身拉著殷素的手,走到一旁的梳妝臺前,從一個妝奩里拿出一個發簪,站在殷素身后,替她別在發間。 “這么多年來,你們兩人是第二個來看我的客人,我也覺得和你們投緣,這發簪就當做是我的見面禮?!眿D人摩挲著手中的白玉簪,親切的說道,溫和的聲音讓人如沐春風。 “謝謝!”殷素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發間那個白玉簪是很常見的款式,沒什么特別之處,但是,直覺卻告訴她,這白玉簪并不像它表面的這樣平凡! 而身后這個婦人,她也隱隱感覺到她的不尋常,在這里被關了十多年,卻是這樣怡然的心態,如果被這樣關著的是她,她都不能確定自己十多年后會是什么樣的心態。 又和婦人聊了一會兒,殷素只覺得和婦人越聊越投緣,但是,婦人卻是在最后對殷素說道,“你們該離開了!” 殷素發現,在婦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里劃過一抹失落與不舍,還帶著幾分無奈! “你……”殷素想再說些什么,卻被婦人打斷,“年輕的時候,他們都叫我靜姑娘,好了,你們走吧!” 殷素知道她的意思,兩人或許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于是不再讓她為難,既然她要她們現在離開,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靜姑娘?!币笏啬樕细〕鲆荒ㄐθ?,靜靜地看了婦人許久,隨即和沁兒一起,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等到兩人走后,婦人將石桌上的茶杯收拾好,坐在石桌旁,自己一個人喝著茶,好似在等待什么人的到來。 果然,不多久,一個中年男子便從另外一邊的石門中走進來,看到坐在那里淡淡喝著茶的女子,察覺到她臉上的笑容,心里浮出一絲激動。 大步走到女子身邊,看著她美麗的側面,“今天你的心情不錯!” 婦人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轉過身,讓自己另外一面帶著疤痕的臉正對著他,男人心里一怔,臉色瞬間微沉,“靜兒,你何必要這樣?” 婦人依舊不語,喝著茶,好似在無聲的抗議! 漸漸的,男人臉上的陰沉開始消散,眼里劃過一抹憐惜,“好,只要你高興就好?!?/br> 男人看著她帶著疤痕的臉,依舊笑得寵溺,只是,婦人的臉上卻是閃過一絲不悅,起身走向另外一邊,好似一點兒都不想和男人靠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