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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出來,感受得到。 是事實,是以夏可也語窒。 于是就隔著這么一步的距離,何徑寒不上前,夏可也退不開,兩個人面對著面,幾乎是頭一次,這樣說話。 這樣……雙方的細微表情都能被對方收入眼底的,控制住情緒的,坦誠布公。 何徑寒抬了抬下巴,無不諷刺。 “你是特意折回來問的吧?!?/br> “但是聽聽你的回答,看看你的反應,這個問題,有什么意義呢?” “是或不是,有任何區別嗎?” “還是說,你折回來是想證明自己的魅力,一邊害怕著我,一邊又想聽到不一樣的答案,被何氏的繼承人喜歡,可以讓你感到虛榮,有別樣的滿足?” 這話就重了,夏可:“我不是……” “那就閉嘴!” 何徑寒驟然的爆發,震得夏可肩頭一縮,再度往墻上貼了貼。 而這樣的反應,看得何徑寒越發的心頭空落。 空落的同時,還有說不出的失望彌漫,讓她難受。 一切都變了,一切又都沒變。 索然無味的同時,何徑寒更感懨懨,周身的氣勢降了下去,距離給了夏可很好的安全感,也給了何徑寒彌足的清醒,讓她知道,也不斷再次認知到,她們已經斷了。 既然斷了,那么,互相不再有干涉彼此的權利。 她對夏可不再干涉。 而夏可,也最好不要逾越。 曾經交叉過的兩條線分隔,越行越遠,便是唯一的必然結局。 夏可:“我想問只是……只是……” 聲音弱的幾不可聞,“我想知道……” 渾渾噩噩的三年,她知道她欠何徑寒的,但是……有虧欠到這么多嗎? 何徑寒怎么會喜歡她呢?怎么可能呢? 她不信。 她不想信。 但種種細節,她又不得不信。 這個問題困擾她太久了,心中的聲音和現實的瑣碎不斷拉鋸,爭吵,沒個定論。 說不上來的,夏可就是一意孤行的想知道,從何徑寒這個當事人這兒,知道。 是她的不對,還是何徑寒有問題,是……她總是想弄清楚的。 哪怕,現在說這些,有些晚了。 但晚了,發生過的,就不是事實了嗎? 夏可閉目,聲色皆顫,“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知道,難道從一開始,這段關系不是一場等價的交換么? “呵?!?/br> 一聲哂笑,惹得夏可睜眼。 眼前的女人下巴揚起來,即使被傷了心,卻仍舊是驕傲又自負的模樣。 “夏可,其實我很好奇,三年來,你真的了解我嗎?” “剛開始包`養關系是你提出來的,后面把自己當個玩意兒看的也是你,固步在情人關系,固步在你自己給自己的畫的圈子里,三年來,除了做好一個情人,努力的了解我各種喜惡,努力在相處的時候讓我滿意外,你有嘗試過,了解我嗎?” 夏可眼神微微失焦。 這反應不出乎女人意料。 因為夏可就是把她們的關系當工作來維護的,除此以外,沒別的。 一個員工,滿足老板下達的各種要求就是了,至于深入了解老板的為人,給予老板情感上的支持,那又多余,又很沒必要。 而這樣看,三年以來,夏可在當她情人方面,確實很盡心盡力。 盡心盡力到,讓她產生一種被愛的錯覺。 何徑寒:“既然都沒有嘗試過,你覺得,你又有什么資格來問?” 夏可臉色一白。 何徑寒長出口氣,“我是個什么樣的人,我的做事立身準則如何,我對你到底和對別人區別在哪里,我的家庭,我的背景……” “三年了……” “如果說一開始你對我的印象都來自傳言,那沒什么,很正常?!?/br> “但是三年后你和何行海聊天,你嘴里的我,和江城大家口中的我,竟然絲毫沒有區別……” 何徑寒搖頭,嘴角帶笑,不知道是笑夏可還是笑自己。 “你跟了我三年了,在我身邊也睡了三年,帶著你同進同出,最后你卻是還要靠別人來認知我,不覺得很可笑嗎?” “我之于你,可以是何徑寒,也可以是李獻玉,這不重要,因為我的本質就是個提款機罷了,你付出身體我付出錢,你不需要了解提款機的型號和配置,不需要,也沒必要……” “三年了,我明明在你身邊,你都不想自己了解一下,睜開眼睛看看,哪怕自己動動腦子,還是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那既然我對于你都是路人甲了,是一個符號化的印象,你覺得你又有什么資格來問我?” “你都沒有真正的認識過我,我喜歡你與否,有什么關系嗎?” “還是說被一個面目模糊的人喜歡很有成就感?” 一室皆靜。 夏可搖頭,想否認,但是說不出話來。 無他,有部分何徑寒說的沒錯,她確實沒有主動的去了解過對方。 甚至于何徑寒的問題都很尖銳,直指現實,直指兩個人相處的一些癥結,讓她心內莫名的不安惶惶。 很是有片刻的靜默,出乎意料的。 也是在雙方這種對峙間的頭一次。 何徑寒退開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