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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姝拍掉謝瑾年的手,背過身不肯理她。 抗拒姿態擺得明明白白的。 謝瑾年莞爾。 掌心落在細白的脖頸上,擼貓似的擼:“聽話,為夫自不會害你?!?/br> 靜姝縮縮脖頸,抓著謝瑾年的腕子,不甘不愿地轉身,咕噥著抱怨:“一會兒知府,一會兒知州、同知的,都要把我繞暈了,現在又要說總兵……” 謝瑾年悶笑,好聲好氣地哄她:“為夫再給娘子講細一些,娘子好好把這些記住,對娘子沒壞處,嗯?” 靜姝與謝瑾年對視。 從融融笑意里看出了謝瑾年的認真,勉為其難地點頭:“行吧?!?/br> 謝瑾年從來不會無的放矢,既然堅持讓她記這些,必是有用的。 謝瑾年親親靜姝殘余著抵觸的眉心,又從許知府開始,重新開講。 這一次顧及靜姝的感受,謝瑾年講得格外細致。 聽得明白了,靜姝把“故事”聽進心里,聽著聽著便得了趣兒。 謝瑾年講了一段,又停下來問靜姝:“娘子,可有哪處不明白?” 靜姝一改先前的抗拒,搖晃著謝瑾年,嬌聲催促:“沒有,夫君講得明白的很,快些往后講吧!許知府可是把那戲子送到廉親王府里了?” 謝瑾年忍俊不禁,把朝他撒嬌的小娘子拽進懷里:“廉親王平生兩大愛好,一是結交文人士子,二便是喜歡梨園戲子。小六月嗓子身段俱是頂好的,許知府自然一送一個準兒?!?/br> 靜姝腦子里立時描繪出一個附庸風雅、自恃清高的形象:“真就這么個性子?” 謝瑾年輕哂:“皇室子弟又有幾個簡單的?” 也對,不個個跟圓蔥似的,至少也得是三層套娃,不然對不起天潢貴胄這個高貴的身份。 靜姝思維跟著發散,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今上膝下的皇子,不禁八卦:“也不知哪一位會是未來明主?!?/br> 謝瑾年指尖撥了一下靜姝的嵌珠耳墜子,輕笑:“咱們區區商戶人家,很是不必去cao心天家人的事兒,管誰得了那把椅子,都與咱們不相干?!?/br> 靜姝深以為然。 左右那把椅子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砸到謝家人身上。不管誰繼承皇位,她們一樣是生意照做,日子照過:“這話在理兒。咱們小老百姓,管甚么皇朝更迭,cao心好自己個兒的日子才是正理?!?/br> 說著,靜姝仰頭看謝瑾年,用指尖戳他胸口,“說起來明兒個就要去拜見父親了,夫君拉拉雜雜講了一堆,連官場軼事皇室傳聞都講上了,卻半句也沒給我講父親的事兒呢!” 謝瑾年意味難明地輕笑一聲,旋即便沉默下來。 靜姝漸而停下戳謝瑾年胸口的動作,神色一整:“可是父親那有什么不妥當?” 小娘子明艷的眉眼染上擔憂,比平時更動人了三分。 謝瑾年與靜姝對視了須臾,笑道:“并無不妥當。只是父親那人并沒甚么可說的,待你見了便知曉了?!?/br> 靜姝將信將疑。 謝老爺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即便已經退位讓賢,當也不是簡單人物,又怎么會沒什么可說的? 念及謝瑾年與她的婚禮謝老爺也未露面,靜姝腦洞一開,便腦補萬千:“夫君可是與父親……” 靜姝措辭半晌,才選了一個最為平和的說辭,“有甚么誤會?” 他的小娘子自以為演的很好,殊不知她此刻那精彩紛呈的神情,只差把“你與你爹父子反目”寫在臉上了。 謝瑾年好氣又好笑,指節輕敲靜姝額頭,笑罵:“你這小腦袋瓜里到底在想甚么呢?” 靜姝搖頭。 謝瑾年百般忌諱,不肯開口提謝老爺,她作為體貼可人的小娘子,又怎么能揭他傷疤呢! 秀目流轉,靜姝便有了主意,心里反復思量著此事的可行性,隨口敷衍道:“在想明兒個當穿什么衣裳?!?/br> 靜姝這些個小心思,自是瞞不過謝瑾年的眼。 謝瑾年也未揭穿她,只管順著靜姝的話茬道:“娘子穿甚么也好看。若是覺得衣裳不夠,便使人裁新的,庫房里有的是新進的布料,去挑你喜歡的就是,很是不必為這個犯愁?!?/br> 唔,壕氣! 別人家都是按季節填新衣裳,她卻可以隨時置辦新衣裳,是嫁了個土豪沒錯了。 靜姝笑著拒絕:“回南虞前才裁的衣裳,好多還沒上身兒呢,很是不必再做新的,衣裳越多越不知道穿甚么?!?/br> 謝瑾年莞爾:“再沒見過嫌衣裳多的女子?!?/br> 靜姝下巴微揚:“我豈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得了的?” 謝瑾年朗笑:“是是是,我娘子乃是世間奇女子,天下自是無人能比?!?/br> 靜姝俏臉一紅,輕咳一聲,輕拍謝瑾年的肩頭:“算你慧眼如炬?!?/br> 謝瑾年忍俊不禁,笑著哄他的小娘子:“既是世間獨一無二,便更該以華裳美服來配。底下商隊自西洋帶回來一些西洋面料、衣裳和珠寶,娘子既是不愿做新衣裳,便去看看那些可有能入眼的?!?/br> 這要是西洋食材她還有些興趣,衣裳…… 靜姝興致缺缺:“還是算了罷?!?/br> 她差的是衣裳嗎?她差的只是選一件不會被謝瑾年帶累,遭謝老爺遷怒的衣裳! 這般興致缺缺,可不像是他那個好奇心旺盛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