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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姝揚眉, 不禁又要抬頭, 卻是被謝瑾年按著后脖頸摟了個瓷實。 索性蠕動著爬到謝瑾年身上,面對著面,居高臨下地看著謝瑾年, 問:“耳目?” 謝瑾年扶住靜姝的腰,視線帶著融融暖意描摹著靜姝明艷的眉眼,頷首:“嗯,謝家各房的,南虞有頭有臉的官員的,甚至是京城里想朝著謝家伸爪子那些人的……” 積善堂里總共才有多少人,若真有這么些耳目,那可真是連篩子都不如了。 靜姝動動腰,拍開在她腰間流連的手:“不是有三叔三嬸守著祖業呢?怎的還讓人安插了那么些耳目進來?” 謝瑾年連著靜姝的手一道攏在掌心,嗤笑:“他們自己個兒不往積善堂安插耳目都是好的。謝萬喜白長了一副精明相,也就貪墨公中產業的時候最有能為!” 靜姝無語。 本以為南虞是世外桃源,回來種種田就好,不承想竟是一個新副本,還得斗斗斗:“既是這幅草包樣,還把祖業托付給他們作甚?” 謝瑾年眼底滑過一抹輕嘲,不咸不淡地道:“祖母年事已高,只樂意三叔守在她身邊盡孝。左右三叔那人也就算計公中時才能長幾分腦子,派到別處能讓人算計得骨頭渣子也不剩,索性便把他留在了南虞。在南虞還能有族老盯著他,不至于差出大褶兒去?!?/br> 這可真是,一言難盡。 靜姝有些心疼謝瑾年,不禁摸摸謝瑾年的臉頰:“也是離譜?!?/br> 謝瑾年握住靜姝的手,攏在掌心,十指相扣:“既然謝府眼下就跟篩子一樣,為夫一舉一動都會落在有心人的眼里。為夫便只好暈死在娘子身上……” 謝瑾年捏著靜姝的指腹,眸光漸而變得暗沉,“畢竟為夫是在積善堂里吐了血的,還急火火地讓人去請了郎中?!?/br> 好好的一句話,怎么都覺得味道都有些個不對,尤其是仿佛被謝瑾年咀嚼著說出來的“死在娘子身上”那幾個字…… 她十分有理由懷疑謝瑾年夾帶私貨,暗戳戳地調戲了她一把,然而,并沒有證據。 靜姝捏著謝瑾年的下巴審視謝瑾年,卻又敗在他那意味深長地目光里,不禁別開視線,紅著臉輕哼了一聲:“您那血倒是吐得隨心所欲,說吐一碗便吐一碗的……”聲控噴泉都不如你。 謝瑾年忍俊不禁,按著靜姝的背,把他的小娘子按進懷里,貼在他家小娘子通紅的耳朵邊兒,用氣音兒低聲道:“藺先生有神藥,吃一顆想怎么吐便怎么吐?!?/br> 這個野郎中,還真是什么藥都敢給謝瑾年吃! 到底靠不靠譜??! 靜姝皺眉,瞪謝瑾年:“《黃帝內經》有云,人之所有者,血與氣耳。血乃人之根本,豈是能隨便吐的?” 謝瑾年低笑。 小娘子眉宇間的擔憂與薄怒,真是把他的心都化了。 見不得他的小娘子眉宇染半分憂愁,謝瑾年指尖拂過衣袖,指間便多了一顆綠豆大小的藥丸子。 那藥丸子,通體烏黑,細聞有淡淡的腥味。 靜姝攥著謝瑾年的腕子仔細端量了片刻,探手去拿,不想卻是拿了個空。 謝瑾年指尖夾著藥丸避開靜姝的手,施施然放進嘴里,含笑道:“為夫給娘子變個戲法?!?/br> 可真就是變戲法了。 謝瑾年明明溫溫柔柔地笑著跟她說話呢,說著說著便滿嘴是血了。 這面對著面。 近在咫尺的人冷不丁便滿口鮮血直淌,真是有夠刺激,靜姝被唬得心臟險些跳出胸腔來。 靜姝被謝瑾年氣得粉拳捶謝瑾年胸口,怒罵:“你個混蛋!” 沒成想會嚇到他的小娘子。 見他的小娘子嬌顏煞白,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謝瑾年尷尬地輕咳一聲,忙不迭抱住他的小娘子,嘴里流著血低聲哄:“為夫的錯,為夫的錯?!?/br> 這嘴里還流著血呢! 靜姝真是被這只臭狗子搞得又氣又惱又無語:“血多是不是?” 被嚇成這樣,還心疼他呢! 謝瑾年美滋滋,心底漾起滿腹柔情,笑著哄:“娘子莫慌,不是血?!?/br> 靜姝聞言,湊到謝瑾年嘴邊輕嗅:“腥的?!?/br> 謝瑾年忍俊不禁:“腥的才像血,不然哪能唬住人?!?/br> 靜姝將信將疑,掌心落在謝瑾年兩頰上,一擠,示意謝瑾年張嘴。 謝瑾年配合著張開嘴,任他的小娘子看。 細端量,那血確實不是從嗓子眼里來的。 思及方才那粒小藥丸,靜姝沉默,這玩意兒簡直比后世火爆D音的吐血糖逼真一百倍不止! 靜姝合上謝瑾年的嘴,用帕子替他擦著“吐”出來的血,由衷地道:“藺先生真是屈才了?!?/br> 有這手藝當什么郎中,光賣吐血藥丸他也能發家致富。 謝瑾年指尖落在靜姝眉心,順著仿佛殘留著怒意的眉眼,若離若離地描摹,意味深長地道:“藺先生確實有大才?!?/br> 靜姝睫毛輕顫。 仿佛沒聽出謝瑾年的言外之意來,把帕子丟在謝瑾年唇邊,手腳麻利地跳下床,把衣衫整理齊整,回眸輕笑:“好歹也吐了一回,別浪費了這一粒藥丸?!?/br> 他的小娘子,真是鬼精鬼精的。 兀然落空的手在空中頓了一瞬,輕捻著指腹拿起蓋在唇邊的帕子,謝瑾年唇邊掛著“殘血”,看著靜姝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