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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洲迫切地想知道韓江雪究竟是如何作畫的,可韓江雪壓根感受不到她這份迫切求知的心情,他只是一言不發地坐在方形玉椅上,神色淡淡,就好像一本難以讀懂的書,叫人無從下手、捉摸不透。 不是,這都過去好久了……韓江雪他到底還畫不畫了啊…… 又過了幾分鐘,杜若洲坐不住了,她注視著韓江雪,抿抿唇,出言打破了籠罩四周的沉默,“師父……” “嗯?!表n江雪用冷淡如冰的聲音表示自己神魂俱在、一切如常。 杜若洲眨眨眼睛,決定放棄糾結關于他是如何作畫的問題,轉向她一開始就想陳述的事情來,“師父,我……解毒以后,我的容貌就和以前不一樣了……” “嗯?!表n江雪的語氣非常平淡,就好像她說的不過是一件芝麻小事似的。 可是他看不見她的模樣……在他印象里,她擁有的應該還是從前那張平庸的面孔吧…… 杜若洲垂下眼眸,頗有些失落地說道:“我現在……我和以前不一樣了……可是您看不見……” 韓江雪擱在幾案上的左手指尖微不可查地點了點桌面,“可以?!?/br> 啊哈?可以?可以什么? 可以看見她現在的樣子嗎? 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吧……韓江雪他就連眼睫毛都沒顫一下,更別說睜眼看她了…… 杜若洲無法準確地判斷出韓江雪的語意,因此,她頗感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而后不解其意地問道:“可以?” 韓江雪忽然側過身,抬起原本擱在玉質幾案上的左手,輕輕地放到杜若洲的右頰上,他的指腹帶著一股微寒的冷意,可他的掌心卻很溫暖。 ?! 啊這……這……盲人摸象?? 這是什么奇怪的劇情走向哦…… 感受到面頰上傳來的溫寒交加的觸感后,杜若洲丹唇微張,驚詫地睜大了雙眼,事發突然,且遠遠地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一時竟有些分辨不清自己眼下正處于虛幻的夢境,還是真切的現實中。 大概是因為長期執劍的緣故,韓江雪的手指指腹間帶有薄薄的一層繭,當他微涼的手指輕輕地劃過她的面頰,那層薄繭便在光滑的接觸面上激起一陣又一陣輕顫。 這就是現言標配的“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頰”吧…… 嗚嗚……她心跳過速了……她真的要沒了…… 杜若洲著實是被韓江雪的這番動作驚到了,她一動不敢動地坐在方形玉椅上,唇瓣顫抖,眼睛眨也不眨,只覺自己馬上就要因為心跳過快、呼吸困難而當場去世了。 所幸在她真的因為心跳過速、呼吸困難而意外身亡之前,韓江雪及時地將撫過她側頰的左手收回到玉質幾案上。 “師…師父……”杜若洲咬了咬下唇,輕呼一口氣,雙足輕輕顫抖,問道:“您……您看清楚了嗎?” 韓江雪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看清楚了,“嗯?!?/br> 緊接著,他用左手食指在幾案上輕輕一點,一張約有三尺長、一尺寬的宣紙便從幾案的右上角飛了出來,那宣紙輕薄綿韌、潔白如雪,它輕飄飄地升至半空中,在玉質幾案的正上方豎立鋪開。 ?! 韓江雪他終于要作畫了嗎…… 杜若洲迅速挺直脊背,在方形玉椅上坐直了,她先是看了看前邊那張光潔如玉的宣紙,而后又將目光轉到韓江雪輕放在幾案桌面上的左手上。 只見他輕輕地抬起左手,用食指和中指接連在半空中點了點,下一瞬,一道清寒的白光源源不斷地從他的指尖飛出,向前飛到懸在半空中的那張宣紙上。 頃刻間,清亮的白光帶著一道道清雅細潤的淡墨線,飛快地游走在潔白綿韌的宣紙之上,數十秒后,一副精致細膩的工筆畫悄然生成,畫中人蓮臉桃腮,修眉云鬢,秋水明眸,丹唇皓齒,她身量婀娜窈窕,著一襲淺紫色裙衫,風儀玉立于清透的冰面之上,盈盈一笑間,端的是柔情綽約、姿容瑰異。 ??! 韓江雪他這是身懷絕技啊……他就撫摸了一會兒她的臉頰,就精準地掌握了她的外貌特征…… 而且,他的作畫技法如此獨特……這種作畫的方式應該是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個人了吧…… 在看清畫中人的模樣之后,杜若洲怔了怔,數秒鐘后,她驚異非常地盯著懸在半空中的那張宣紙,不禁在心中感嘆韓江雪簡直一個無所不能的全才。 她盯著那副畫看了許久,方轉頭看向身側的韓江雪,贊嘆道:“師父……您又精通劍道,又精通醫術,而且還畫得一手惟妙惟肖的畫……您當真是‘人間哪得幾回見’的曠世奇才哪……” 正當她斟酌用詞、準備繼續夸贊他的時候,韓江雪忽然伸指隔空一點,將那張宣紙從半空中收回到玉質幾案的右上角。 ??! 啊這……這…… 一般情況下,他不應該把那副畫送給她嗎??? 眼見著自己的肖像畫輕飄飄地落到玉質幾案對側的角上,并且絲毫沒有要飛到自己那一側的樣子,杜若洲愣住了,她盯著玉質幾案看了好半天,才異常緩慢地轉過頭,看向韓江雪。 隨后,她雙唇開開合合,好半響才組織好語言,問他道:“師父……那畫……那張畫就……就放在那邊嗎?” 韓江雪絲毫不覺這樣的安排有什么不妥之處,他微微頷首,“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