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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理她, 默默地低下頭, 從袖口中掏出一只南瓜餅。 容顏被他這一番cao作看呆了,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袖子里藏得這么一個東西。 那南瓜餅看著像是街頭買的, 容顏見過, 昭陵城角處的一家鋪子買的都是些這種油炸的小玩意。 只不過這南瓜餅看著軟了吧唧的,之前炸的金黃酥脆的樣子完全不見了,蔫蔫地被裹在油紙包里, 祁文安低下頭咬一口, 吃的慢條斯理, 頂著南玥那張臉雖沒有本人那么驚艷, 卻偏偏看上去多了幾分可憐樣。 她下意識忍不住道:“都涼了, 別吃了?!?/br> 祁文安道:“你也沒給我做別的吃的, 臧尚沒吃東西,我餓了只能吃這個?!?/br> 容顏頓時覺得特別愧疚。 說來也奇怪, 她從前雖然覺得自己對不起祁文安, 覺得自己太無情, 可祁文安一說餓了,自己就好像渾身都是使命感, 有種不喂飽他不罷休的心態。 容顏態度軟了下來,道:“好吧,是我的錯, 你該早跟我說,早上還能給你做點方便帶著的?!?/br> 祁文安指尖微顫,隨后不發一言地吃完了手中的南瓜餅。 容顏以為他不會再想理她了, 也不敢靠過去,就隨便找了顆稍微粗壯點的樹,背靠著閉目養神。 祁文安吃完后又拿出手帕,一點一點把手上沾上的油漬都清理干凈,隨后站起身來,毫無聲息地來到了容顏面前。 他伸出手在她脖頸的附近停留,低著頭能看到她臉頰上細細的容貌,以及白皙的脖頸肌膚下的血色。 “我教給你的你都忘了,在這種地方敢隨意閉目,若有危機下一刻你便沒命?!?/br> 容顏驚了一下,睜眼看到眼前的男人,絲毫沒有意識到他什么時候站在自己面前的。 “世子你...” “你若是想回你的家鄉,”祁文安直接打斷她的話,“首先得活命?!?/br> 容顏抿唇。 “日子過得安逸久了,也不能隨時喪失警惕?!?/br> 容顏心中微震,她從不覺得自己放松警惕,可就在剛才,她好像逃避似的閉上眼睛,不想看到祁文安的態度,卻在閉上眼后極度安心,好像默認他永遠不會傷害自己,默認他會護在自己面前。 她最害怕的就是潛移默化的依賴,會牽扯著她整個人不自覺得靠近,甚至失去理智沉淪于此,忘記自己需要的東西。 祁文安道:“你放心,我只是跟著你不是阻攔你,既然你認出我來,也請你幫我保守秘密,我會助你一臂之力?!?/br> “我來這里,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必覺得對不起我,你我如今同路,我幫你也是幫我自己?!?/br> 容顏的嘴唇抿的緊,聽到這話,她好像并沒有舒一口氣的感覺,反倒覺得更加郁悶了。 有個什么東西堵在心里,卡的她有些難受。 她不禁暗暗罵了一句自己矯情。 對方癡情的時候,她心有愧疚怕傷害到對方,當對方好像做這些事與自己無關的時候,又覺得失落。 真的是難養的女人。 她嘴角扯出一個笑,戲言道:“世子說什么話呢,不管何時何地,容顏都是您的廚娘,不會背叛您的?!?/br> 祁文安點頭:“那就好?!?/br>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又說了些沒用的廢話,氣氛緩和了不少,至少能夠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以平常冷靜的心態聊天。 時間大約過去小半個時辰,沈鶴依舊沒有出來。 容顏問道:“這洞這么深?” 祁文安道:“這洞口的雕紋,是前朝的樣式,既然前朝皇室能在這種地方修一個這么隱秘的洞xue,那就必然不是只為了做個供奉這么簡單?!?/br> 容顏皺眉:“會不會與羊皮卷上的地圖有關系?” 說著,她拿出那張祁文安臨摹出來的地圖看了看。上面道路復雜彎彎曲曲,唯有中心一點紅,應該就指的是最終目的地。 容顏也只能看個大概,卻看不出畫的是哪里。 祁文安卻目光落在洞口處,道:“再等一刻鐘?!?/br> 一刻鐘過后,沈鶴依舊沒有出來。 “走,進洞看看?!逼钗陌财鹕?。 容顏未琢磨透地圖上各個奇怪符號的含義,只得收起來,跟上了祁文安的腳步。 這洞無比黝黑,在外面看進去不知深淺,踏進去的一瞬間,容顏就瞬間打了個寒戰。 祁文安手上不知何時點了燈,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條彎彎曲曲的走廊,邊上的石壁皆刻滿了浮雕,千軍萬馬手持□□,地上有敵人的尸骨和戰旗,而優勢的那一方人們臉上帶著興奮,一瞬間仿佛聽見鑼鼓號角之聲從浮雕中傳出。 “跟緊我?!逼钗陌残÷暤?。 容顏點了點頭,一路跟著祁文安向里走,心中嘆服這雕刻之人手藝之精巧,工程之浩大。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地方,能讓前朝皇室愿意花什么大的力氣,在這樣一座墳山之中建造這樣的奇景。 “這洞里很潮濕?!睆捻斏系蜗聛硪坏嗡以谌蓊伳樕?,她自言自語道,“往里走應該有水源,常年水蒸氣散不出去,結在洞頂?!?/br> 她還將腳點了點地面的軟土,潮濕的很。 祁文安聽著她講,聽到她嘴中又冒出了幾句新鮮詞匯,嘴角不自禁地笑了。 容顏沒有看到,依舊在胡亂說著:“我猜這石壁上刻的東西也算有些年頭了,應該是前朝開國皇帝讓人刻的吧,應該是他們建朝時打的大大小小的勝仗,各種光輝榮耀事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