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你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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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說完之后,幾乎不等她反應電話就掛斷了。 涼嬋只覺得眼底起了一層霧氣,她低頭看著那個陌生的號碼,耳邊尤自回蕩著熟悉的聲音。 自京都一別之后,再無音訊,如今竟然再次聽到他的聲音,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涼嬋仰起頭來,深呼了一口氣,她眨眨眼,將眼底的水汽散去。 荀愈遠遠的看到她的異常,走了過來,“怎么了?” 涼嬋一臉正色,“沒事,剛接到一個電話,說林市海關有我們要查的東西!” 荀愈眸色一沉,“海關?” “是!” …… 人來人往的大廳里,四處擺著行李。 涼嬋走進大廳里,目光打量著每一個過往的行人。 因為線索來路的問題,涼嬋只給屠夫說了一下林市海關可能會出現一些問題,并沒有申請支援。 當然她也有另外的擔心,她現在也不清楚那人現在的處境是來安全,如果貿然出動太多警力會讓他置于險地。 她和荀愈兩人分別站在兩個出口處,僅僅憑借一個電話,想要找到那人提供的線索太難了! “給你報信的人有沒有說是什么?” 涼嬋搖頭,“沒說,他說的很倉促,只說海關有我們要的東西,不是毒品,也不是走私武器,應該是與我們最近查的案子有關的?!?/br> 荀愈偏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復雜,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是老隊長?” 涼嬋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猛的一縮,手竟然不受控制的在發抖。 她沒有否認,也沒有說話。 荀愈何等聰明,在那一瞬間也明白過來。 “是獵鷹?!?/br> 涼嬋狐疑,“什么” 荀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趙丹” 兩人的溝通只有幾個字,卻瞬間明白對方想要表達什么。 涼嬋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人沸騰起來,她深吸了口氣,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她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跳躍。 “好……” 她沉默了半晌,終于說了一個字。 她目光灼灼的盯著大廳里的每一個形形色色的人,仔細的分辨著每一個來往的行人,哪里是有可能攜帶她們所要找的東西的人。 但是轉念一想,現在案子查到的程度,她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出神間,一個臉色有些蠟黃的女人手里牽著一個小孩從她面前經過。 她身上背著一個蛇皮麻袋,穿著的很普通的米黃色的羽絨服。 那女人的臉色不太好,嘴唇完全沒有血色,額頭上還在冒著冷汗,表情看上去很是痛苦。 她牽著的那個小女孩手里正拿著一個很舊的布娃娃。 涼嬋忽然聞到了一種很怪異的味道,或許是出于刑警的直覺得,她多看了那女人一眼。 察覺到有人在看,那女人渾身一個激靈,一把將手里牽著的那個孩子甩開,撒腿讓往門外沖去。 人群里驚起一陣尖叫聲,那個被甩到一邊的小女孩,沒有站穩,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mama……mama……” 大廳里瞬間一片混亂。 涼嬋撥開人群,沖著那女人追去。 女人身材瘦弱,看上去也不太健康,但爆發力著實驚人,她本身又瘦小,在人群里穿梭的很快,幾乎幾十秒的功夫,就沖到了門外。 涼嬋一邊大喊著讓大家閃開,一面緊盯著那女人。 忽然那女人猛的扯開了身上穿的那件米黃色的羽絨服,露出了里面捆綁的炸彈。 高喊一聲,“都趴下,不然我立馬把這里給炸成平地!” 說著她按了一下手里的開關,胸口上綁著的那個黑色的定時炸彈,瞬間亮了起來,并且以很快的速度在進行倒計時。 涼嬋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只有三分鐘的時間。 她立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那女人聲音又細又尖,大廳里在聽到她的聲音之后,某一個瞬間安靜了下來。 隨即還滯留在大廳里的人發出了尖叫聲。 執勤的武警迅速的圍了過來,有專門的人去疏散那些人堵在海關里的人。 大廳里的警報聲迅速的尖銳而刺耳的響了起來。 那女人的臉色依舊蒼白,她站在大門旁邊的一片承重墻下,雙手依舊顫抖著。 眼中含著淚水。 “mama……mama” 涼嬋一回頭,看見荀愈抱著那個拿著布娃娃的小女孩從后面走了過來。 那女人瞬間淚留滿面。 “娜娜,別哭,別哭mama在……” 涼嬋聲音低了幾分,“你冷靜,千萬不要沖動,你的孩子,還需要你來照顧!” 女人目光悲戚的看著自己的孩子,臉上顯現出一種不太正常的潮紅。 她猛烈的咳嗽了幾聲,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了出來。她絲毫不在意,目光依舊盯著出口處。 涼嬋盯著她,只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猛的一回頭,順著那女人的目光望去,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對死亡的恐懼,和擔憂。 難道是情報出了錯誤嗎? 涼嬋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繃緊了的一張弓,整個人都是緊張的狀態。 她調整了自己的呼吸,試圖緩緩的靠近那女人。 那女人周邊早已空蕩蕩一片,余光瞥見有人靠近,立馬驚覺起來,拿著遙控器聲嘶力竭,“別過來,再過來我立馬啟動炸彈,都得死都得死??!” 荀愈懷里的那個孩劇烈的掙扎起來,手里的布娃娃也被人擠掉了,“mama,我要mama……” 女人哽咽,握著遙控器的手不住的顫抖著。 “娜娜,mama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她不住的后退眼看就要退到了廊柱邊上,目光警惕的看著將她團團圍住的武警。 荀愈說“已經叫了拆彈專家,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必須阻止她!” 女人退后的方向有了一點偏離,她似乎并不想從門口逃出去,逐漸向著二樓窗戶的方向退去。 孩子的哭聲,女人的尖叫聲,甚至人群里慌亂的呼救聲,嘈雜的聲音讓涼嬋很煩躁。 她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但一時間又找不到任何頭緒。 忽然間那女人的目光猛的一縮,隨即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意。 幾乎是在瞬間,她舉起了手里的遙控器。 就在她快要按下的那一瞬間,樓梯口處的方向一道黑影撲了出來。 緊接著遙控器掉落,吧嗒一聲被摔成了兩半,隨即像馬甲一聲穿在女人身上的炸彈,被那人扯了下來,拉開窗戶,扔了出去,動作很快,一氣呵成。 幾乎在瞬間,二樓窗戶外發出一聲悶響,一朵漆黑的蘑菇云從地上升起。 一股臭烘烘的瞬間充從每個縫隙里鉆了出來。 驚變發生在頃刻之間。 程風速度很快,一臉痛苦的捂住了鼻子。 一手還不忘記抓著那女人。 涼嬋眼底閃過一抹驚喜,飛快的沖了過去,將那女人制住。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程風說道,“你是不是傻,如果真是炸彈,她連安檢都過不了!” 涼嬋本來還想訓斥他,結果被程老師捷足先登。 “……呃” 武警將那女人制住。 女人一臉懵的狀態,她自己似乎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女人臉上的鼻血還沒有擦干凈,看上去很狼狽。 荀愈身邊的那個女孩趁人不備沖了過去,一把摟住了被按在地上的那個女人的脖子。 “你們這些壞人,為什么要抓我mama,快放開我mama!” 女孩子稚嫩的聲音傳來,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之下,顯得格格不入。 涼嬋猛的想起什么東西來,她再次回頭望去,海關出口處早已空空如也,一個行人也沒有了。 “糟了,我們中計了!” 程風目光清冷的望著大廳里的那些攝像頭,又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女人,“她是為了讓那個人順利通關!” 荀愈速度很快,立即封鎖了海關里的所有出口,但是還是晚了一步,因為當時事發突然,已經有一半的以上的人被送出了門外。 涼嬋沖了過去,一把揪住了那女人的領子,“說,誰讓你這么做的!” 女人嗤笑一聲,露出了一口沾滿血的牙齒,“已經晚了……你們抓不到的!” 隨即女人仰頭大笑起來,她頭發在抓捕過程中披散開來,聲音又尖又細,面目猙獰,像個女鬼一樣。 …… 審訊室。 女人垂著頭,坐在燈下。 “姓名?” “路曉麗” “年齡多大?!?/br> “三十五歲?!?/br> “籍貫” “川省人?!?/br> “臭鼬炸彈哪里來的?” “買的?!?/br> “為什么買?” “制造混亂,報復社會!” 涼嬋終于忍不住,猛的一拍桌子,“路曉麗,請你好好回答警察的問題!” 路曉麗依舊垂著頭,玩著自己的手指。 枯黃的頭發垂落下來,擋住了她的眼睛和臉。 “我回答了,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br> 涼嬋覺得自已腦仁疼,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看上去很配合,實際是回答的每一個問題都半真半假,一點都摸不透。 你還不能給她反脾氣,因為人家說了,自己很配合工作。 相比之下那種一上來嘴硬的要命,滿口胡謅的人簡單多了。 “你說的是實話嗎?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查不出來?嗯!” 路曉麗沒有反應,依舊是低頭頭,扣手指。 長發遮住了她的眼睛和臉,誰也看不清楚她是什么表情。 荀愈坐在旁邊,靜靜的看了一會,緩緩起身,走出了審訊室。 過了一會,程風走了進來。 坐在了荀愈的位置了。 涼嬋按著眉心,煩的要命。 看似她問每一個問題,路曉麗都在認真回答,實則她回答的都是完全不著邊際的東西。 涼嬋將面前的筆錄往他前面一推,“你看!” 程風淡淡的瞥了一眼,沒說話。 片刻后,他說“路娜該上小學了吧,很聰明的一個孩子?!?/br> 路曉麗的身子一頓,長發依舊遮著她的臉和眼睛。 她扣手指的動作明顯頓住了。 “是該上大班了?!甭窌喳惢卮鸬?。 “你有白血病,但也不是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其實你犯的事并不大,我查過你的病例,你們家的遺傳性的間歇性精神病,并且臭鼬炸彈這種東西并沒有造成傷害,最多刑事拘留,如果你能找到法律援助,幫你向法官說明,或許連拘留的處罰都用不到了?!?/br> 路曉麗忽然抬起頭一,她的鼻子又開始流血了,她不滿的拿起袖子來一擦。 那件米黃色的外套被程風給她連著那個臭鼬炸彈一起扔掉了,此刻她只穿著一件姜黃色的半舊毛衣。 一抹,袖子上臉上都是血,臉色蒼白的嚇人,再加上這一臉的血,和中古世紀小說里寫的那種吸血鬼有一的拼了。 她笑的有點詭異,目光灼灼的盯著程風和涼嬋。 “貧窮就像遺傳病,在我們家族里傳了一代又一代,我爺爺沒讀過書,我爸爸沒讀過書,我也沒讀過書,我們家有精神病遺傳,到我這一代已經減輕了很多,我這樣做,就是為了有一天讓我的女兒能讀書,不要再像我一個當個殺人犯。我給那人承諾過,我不會出賣他,他也不會失信,為了我的孩子,我不會相信任何人,包括你們警察……” 說完她嘴角淺淺一勾,又低著頭,開始扣著自己的手指玩。 一邊扣著手指,一面嘴巴里哼著小調。 她的聲音很輕,很沙啞,像是老舊唱機里面傳來的歷史悠久的民謠。 程風“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做的沒錯?!?/br> 路曉麗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歪著頭,唱著歌。 程風話風一轉“可是你知道嗎,就在剛才,有一位叫陳鑫的男人,自稱是路娜父親,把你的孩子接走了?!?/br> 路曉麗的肩膀猛的一顫,她不可思議的瞪起了眼睛,“你說什么,誰的父親?” “路娜的父親!” 路曉麗的臉開始變的扭曲起來,她十指死死的揪住了自己的頭發,“娜娜沒有父親,你們警察怎么會同意讓一個陌生人接走我的孩子??!” “陌生人?他好像不是陌生人,他帶來的身份證還有戶口本上顯示他就是路娜地父親,警察怎么了,警察也人,總不能讓人家父女分離吧?!?/br> 路曉麗顯得很焦躁,“你們怎么能相信他,怎么能相信他?” 涼嬋冷笑了一聲,“為什么不能,他該說的都說了,我們為什么不相信呢,難不成要相信你?” “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