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逼的爸爸跳樓的對嗎？是不是！”

    薛瑩一臉麻木的望著自己的女兒，半晌后，吃吃的笑出來。

    她滿臉的眼淚，頭發也亂遭遭的，早已沒有了白天的精致和雍容。

    “你知道，你爸爸是個什么樣的人嗎？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嗎？”

    徐珊盯著薛瑩的臉，她從小就知道父母的感情不好，家從來都沒有一個家的樣子。

    那樣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讓她從小就生的叛逆，希望這樣能得到父母的一點疼愛和關心。

    雖然是這樣，但在外人面前，父母總是表現的感情很好的樣子。

    她越長大，越發覺得為兩個人越是虛偽。

    但即便是這樣，這也是她的骨rou至親，她的親爹，她從沒有想過，自己的mama會想殺掉自己的爸爸。

    徐珊只覺得胸口有點悶悶的難受，像是一直在翻滾的開水一樣，無法平靜下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我……我只知道我小時候你們都不愿意管我，只知道你們感情不好，只知道你們經常吵架，但是第二天在外人面前還要裝成恩愛夫妻的樣子，可是這也不可以成為你想殺爸爸的理由，大不了你們可以離婚啊，我馬上就成年了，你為什么一定要冒這個風險?！?/br>
    薛瑩冷冷一笑，顫抖著手指著床上的人，“你知道他是一個什么人嗎？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么嗎？你是我的女兒，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你知道你mama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嗎……”

    薛瑩努力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但依舊止不住的顫抖著。

    門忽然吱呀一聲響了，一道黑影閃過。

    徐珊只覺得一陣風似得東西從自己腦后刮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京都的凌晨，還是很繁華和熱鬧的。

    燈紅酒綠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涼嬋走在回去的路上，路燈將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四處充斥著重金屬的音樂聲。

    她繞過一條街，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

    奔波了一天，有點累。

    這幾天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去細細的思考那件事情。

    她總說別人是鴕鳥，怎么樣怎么樣的，其實她自己又何償不是呢。

    涼嬋興趣缺缺的低著頭，踢著腳下的小石子。

    這是她從小養成的一個習慣，有一心事，就喜歡踢石。

    京都這邊不比林市，小石子隨地都是。

    這個小石頭，是她出門后一走踢到這里的。

    藏藍色的天幕上，月色清涼如水般傾瀉下來。

    缺了半邊的月亮……

    她站在路中央，呆呆的仰頭看著。

    街道兩邊法國梧桐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等等……

    沒有聲音！

    她猛然警覺，剛才她走路踢石頭的時候分明聽到身后有個不遠不近的腳步聲，一直在身后。

    她當時以為是路人，但是為什么她停下了，那聲音也跟著停下了！

    涼嬋看了一眼前后空無一人的小巷子，心倏的一下提了起來。

    她加快了步伐，身影一下子消失在巷口。

    后面的腳步聲，依舊不急不徐的跟著。

    涼嬋躲在前面某處的暗影里，嘴角掛著冷笑，屏息聽著那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心想，今天到是要看看這個跟蹤狂是個什么貨色。

    待那腳步聲近了，她猛的從暗處竄了出來。

    看清那人是誰時，臉當即拉了下來。

    “你有病啊，跟著我干什么？”

    她聲音很冷很冷的，說完也不等程風回答，轉身就走。

    程風見她臉色不好，也沒說話，一直不急不徐的跟在她后面，兩人隔了十步遠。

    涼嬋氣沖沖的走在前面，耳朵卻是豎的很尖。

    也不知道為什么，聽到他那不急不徐的腳步聲，就來氣。

    過了一條巷，他還在跟著，她終于忍不住了，返身回來，冷著臉問，“你啞巴了，你跟著我干什么?分手費都給了你跟著我干什么？有病吧你！”

    程風的臉色有些蒼白，薄唇緊抿著，緊握的拳頭垂在身側，目光低垂著，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沒有分手！”

    “你說沒有就沒有？你當自己是誰啊，我憑什么聽你的！”

    他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昏黃的路燈，將他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他就這樣站在她身后五步遠的位置，不上前，也不后退。

    她走一步，他就挪一步。

    涼嬋一見他不說話更來氣了，“你啞巴了？”

    她大步走上前，抬手便推了過去。

    程風此時忽然抬頭，星眸里溢出一點諱莫如深的光，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狠狠的往懷里一帶。

    任由她掙扎著，就是不放開。

    涼嬋被他勒的無法喘息，又顧及他身上有傷，又不好硬生生的掙。

    掙扎了一會，也安靜下來，任由他這樣抱著。

    程風個子很高，她只到堪堪夠到他的肩膀。

    從她的位置，可以看見他棱角分明的下頜。

    他抱的很緊，像是要把她揉碎在身體里一樣。

    “你到底要干嘛？”

    涼嬋任由他抱著，但是氣也沒消。聲音依舊是冷冷的。

    許久的沉默之后，他聲音有些低啞。

    “你餓了嗎？”

    涼嬋本來都已經準備好了最狠最兇的話來懟他。

    這一下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這家伙竟然顧左右而言他，學會迂回戰術了。

    她沒好氣的說，“沒有，不餓！”

    “回家，我給你做飯好不好！”

    “不好！”

    她答的很快，話一出口，才覺得有點懊惱，兩人明明還在冷戰期，她這話一出口怎么聽都有點撒嬌的意味。

    清冽而熟悉的氣息籠罩著她。

    無孔不入。

    她沒來由的煩躁，再次掙扎起來。

    這次程風沒有再禁錮她。

    涼嬋后退一步，以便讓自己可以腦子清醒一點。

    燈影下，他眉眼溫和的看著她，還有些虛弱，看上去精神氣差一些。

    “你跟著我干嘛？”

    被他這一番沒有理由的折騰，她氣也消了不少。

    程風說“我怕你看上又帥又有錢又比我聽話的人！”

    他說完這句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上前走了幾步，靠近她，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

    他一本正經的回答，星眸里雜糅著某種說不清的情緒，似傷感，似自嘲，似懊悔……

    涼嬋只覺得這句話有點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顧之炎那天送她回去的時候，她的確說過這句話！

    但當時也是氣話啊……

    涼姑娘也不會告訴這二傻子哩。

    她想笑，卻沒笑出來，板著臉問，“你可知罪！”

    程風還沒來得及回答，涼嬋的手機劇烈的震動起來。

    “徐廣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