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當場失血過多進了醫院, 醫院連發兩張病危通知。 期間不斷有媒體想要證明他是炒作,偷進醫院卻發現人真的在搶救,一貫只寫明星黑料的北方娛樂媒體都沒忍住夸了一句真偶像。 直到警方通告點名趙姓男子見義勇為,更是全網沸騰,趙余舜的熱度一路上漲。 也是運氣好,兩次搶救后,他還真的被救了回來。 醒來后,微博上發的也是感謝醫護和獻血者的話,連沈暮當時看到朋友圈有人轉發,都為他話語間的真摯所感動了幾秒。 ——可這哪像是半個月前約會qj的趙余舜會做的事? 沈暮一時不知道是他公司營銷得太厲害,還是真就換了一個人。 她將趙余舜的照片和信息發給鐘明初,讓他查查資料庫里有沒有什么案底之類的。 又向摸不清情況的羅振淮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會在門口看著。 鐘明初的消息回復得很快:“沒有案底,家庭條件一般,但從小到大都算得上品學兼優?!?/br> 他說完,仔細看了看趙余舜的出生時間:“八字也好……” 沈暮也正在調趙余舜八字看,他的八字正如大眾印象中的,命好到可以用書里所說“博施濟眾,所謂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祿隨之,眾邪遠之,神靈衛之,所作必成?!毙稳?。 而這句話也是說,他的命好基于他的善良。 沈暮看完,忍不住迷惑了。 鐘明初很快補充:“但面相卻改了不少?!?/br> 他說完,發了張趙余舜幾年前拍的證件照給沈暮。 沈暮之前搜過趙余舜照片,大部分加了非常重的妝發,看不太出趙余舜本人的模樣。 現在有證件照和他病床上素顏的對比,沈暮才發現,他的面rou橫生,人中縮短,顴骨也變得突出一些。 雖然五官還是那樣的五官,但在排列的微小變化下,變得刻薄許多。 而翻看他兩個月之前的直播卸妝時,還并沒有如今的特征。 沈暮略一思索,向鐘明初道了聲謝,并告訴他今晚恐怕要加班的消息。 又把羅振淮叫出來,輕聲道:“趙余舜這次的問題,恐怕有點麻煩,你得把他兩個月之內去過的地方,接觸過的人都整理給我?!?/br> 羅振淮一震。 他請來沈暮也就是在等這一瞬,聞言立刻點頭,拉著助理去一旁整理行程了。 也還好是明星,大部分行程都是全程有記錄的,其他大部分時候助理也都跟著。 沈暮把記錄發給鐘明初,也顧不上照看病房了,看了眼時間就要回去。 羅振淮分得清輕重,連忙讓她回去。 趙余舜一聽卻又不情愿了。 “說好雇你一天,你早上來的,現在才十一點,這才過一半!”他斤斤計較道,“你回去可以,工資減半!” 沈暮毫不在意:“隨便?!?/br> 羅振淮又覺得尷尬了,送沈暮走時不斷小聲解釋:“今天還是多虧了您,我不會讓他扣掉一半的?!?/br> 沈暮只想立刻查出來趙余舜這件事的真相,聽得直擺手,示意他趕緊讓開,緊接著就一腳油門,回到特安部里。 快要十二點了,特安部仍舊燈火通明。 林淡和鐘明初都在。 鐘明初正歸總趙余舜行程里的所有人名,林淡則在系統里一一對應信息。 等沈暮加入,有了引路關直接查看生日的協助,速度變快許多。 不到兩點,所有名字和信息都已經被導了出來。 沈暮和鐘明初兩人都覺得,這次趙余舜面相巨大變化的原因,可能就出現在這些人里。 可能是被奪舍,或者是直接換魂。 根據校對,行程表里的所有人都還在世。 十之八九,就是一起換魂的事件了。 換魂算是給了三人一點提示,被換給趙余舜的人應當是刻薄的。 再考慮到胡曼曼的事件,這人應該還是個對女性有非常大惡意的人。 沈暮把人名和生日導入明銳制作的八字辨識小程序里幫助篩選。 這項工作完成得比兩人想象中更快,因為經過篩選,趙余舜接觸過的這種人不足三個。 其中還有一個是半個月內見到的。 考慮到時間點,沈暮和鐘明初把目光投向了趙余舜半個月前遇見的一位剛被判死刑的犯人。 這就完全是偶然了。 上個月,助理說趙余舜是去騎車。 結果路上碰到了一輛疾馳的小轎車,兩車在路口剮蹭,趙余舜毫發無損,車里的死刑犯卻當場昏迷。 當時警方正在追擊這個死刑犯,趙余舜還跟著去筆錄了,也還好如此,留下了證據。 沈暮一招手:“走,去看看監控和犯人?!?/br> 鐘明初萬分無語:“這個點了,明天再去?!?/br> 林淡打著哈欠,連連點頭,萬分同意鐘明初說的。 沈暮也只好等到第二天。 等到早上起點,沈暮和鐘明初來到江海市第一男子監獄。 得知來意,獄警很驚訝:“吳良自從進來還沒被人探監過,而且進去之后一直被暴打欺負……”他說到這里表情又一變:“不過也是活該哦,qj犯最不招里面那些人待見?!?/br> 沈暮一聽,心下已經有八分確定。 一聽見“吳良”的處境更是覺得有些難受。 萬一真是趙余舜,那到底是倒了什么霉??! 不久后,獄警把人帶到了探監室。 吳良整個人形銷骨立,看著和證件照上完全不像一個人了。 眉頭間也是解不開的濃郁黯然,戴著手銬低著頭走到臺前,只小心翼翼地看了來人一眼就道歉:“對不起?!?/br> 沈暮猜想,他大約把自己當成了之前的受害者。 她嘆息一聲,解釋道:“我不是被吳良傷害過的人,我是想來問問你,上個月逃跑時候,你撞到過一個男人,你還記得嗎?” 吳良渾身一震,很顯然,這件事對他影響巨大。 然而他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帶了些迷茫和絕望,偏過頭:“……不記得了?!?/br> 沈暮并不相信他說的,深深嘆氣道:“你坐好,聽我說。那名男子,在半個月前可能犯下了迷jian罪,受害者遭受了巨大的傷害。與此同時,她顧慮著這位先生背后的資本,又因為證據被抹掉而求助無門,可能也快要走上犯罪道路?!?/br> 她看向“吳良”,眼神一瞬不瞬地:“所以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吳良轉向兩人,又震驚又崩潰:“不、不!誰?怎么會——!” 在監獄里,他沒有一日不想回去。 可要是自己的身體也被關進監獄呢? 連日的痛苦經歷讓他不堪忍受,在聽見自己原本的身體也犯下罪行后,“吳良”一直以來的最后一絲希望也繃斷了。 他戴著手銬,只有腿能動,目光迷亂地左右看了一陣,直到盯著墻,神色漸漸發狠堅定,眼看一副要尋死的樣子。 鐘明初打斷他:“你可以一死了之,但別忘了他還在外面享福?!?/br> “可我說了又有誰會信呢?!贝蠹s是已經有了最糟糕的打算,又被斷絕了希望,“吳良”整個人都有些放棄遮掩自己的秘密了。 他苦笑道:“我說我不是我,你們信嗎?他們連精神病院都不愿意讓我去?!?/br> 對于他所說,獄警直接表示,這樣試圖裝瘋賣傻,證明自己精神病試圖逃脫責罰的人太多了,并且告訴他,沒有之前的診斷書,這招就是無效的。 他已經注定死刑了。 他只好寄希望于死了說不定還能換回來。 “先別死,你相信我們?!鄙蚰簱巫∽雷诱\懇道,“只要你愿意,我會把一切都撥回正道上。趙余舜?!?/br> 頂著吳良皮的趙余舜哭得無比悲痛,他在痛苦與疑惑中掙扎了半個月,有時候覺得自己過去近三十年的人生都像一場夢。 直到沈暮出現,他才敢確定,這個卑劣罪犯并不是自己。 聽著聽著,沈暮眉頭也皺了起來。 趙余舜說當天車禍前,就已經覺得靈魂被抽離,所以才導致了車禍逼停吳良。 而瞬息之間換魂,并且還沒讓趙余舜發現什么苗頭,這樣的水平,絕對不會是個把自己逼進絕路的混混。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不約而同想到當年的血符。 四年來,托華國嚴肅打擊邪教,再加上特安部擴張,已經很久沒有因此傷亡的事件。 但他們也都知道,犯人并非真的放棄,只是在蟄伏著尋找機會卷土重來。 這些都得問問吳良本人。 沈暮和鐘明初當即趕往了趙余舜家,另外派宋聞和葉尋嵐把“吳良”用協助判案的理由調出來。 由于剛出院,羅振淮還待在別墅里陪趙余舜,見沈暮過來按門鈴,表情疑惑里帶著喜悅。 “沈老師,你怎么來了?”他看了一眼沈暮一旁站著的男人,雖然并不認識,但職業觸覺讓他瞬間意識到這人來頭不小,忙客客氣氣地把兩人迎進來。 “趙余舜”還癱在沙發上玩手機,見沈暮來還帶著個男人,揚起眉毛。 他當下就挑釁似的上下打量了鐘明初一番,發覺對方似乎比這個身體還要帥之后又暗暗想著,那也只是個小警察,總不會比現在的自己有錢。 自顧自攢足了信心,他抬頭問沈暮:“找我有什么事?” “想帶你出去逛逛?!鄙蚰旱?,她一邊說一邊看向羅振淮,是在問:“可以吧?” 羅振淮露出有些困擾的神色。 但“趙余舜”已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頗為得意地瞟了沈暮一眼,似乎是在表示她眼光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