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小的時候,我來外公家的機會不多。 有意無意的,父親也會刻意的阻止我來外公家,就算逢年過節,也是外公從自己的家里過來。所以說,我只是偶爾過外公家,不過那真是極少的偶然。 父輩親人交情單薄,總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內幕在其中。不過,對我來說,他們之間的恩怨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雖然有些事情隱隱約約的有個底,但是還是被我大腦自動屏蔽了。 有人說了:有些事情知道的越清楚,就越會迷路。 后來父親出事后,外公一下蒼老病危弱,我才有機會在這所大宅多多走動。 外公家的大宅和我們家的大宅有些類似,都有漂亮的花園,高高的屋檐,裝飾華麗的大廳。 唯一不同的就是我們家住在山上,屋后有片小樹林,而外公家沒有。 不過,這并不影響我的這所老房子的喜愛,我喜歡這里盛開的艷艷花朵,我喜歡這里隨風飄蕩的秋千,我喜歡這里熱情善意的每個人。 以前,外公還在房子里的時候,我幾乎每個月就會來這里一次,陪著外公聊聊天,推著外公到外面曬曬太陽聞聞花香,聽聽鳥兒鳴叫,后來外公療養去了之后,離這里太遠,去的機會就少了,自然和大宅里的人也生疏了。 “咯,這就是你母親沒有出嫁前的房間?!鼻厝粘躅I著我,到二樓走廊最末的一間房間前停下,推開門。 不知道為什么,每次來外公家,我都沒有機會,進來母親的房間,追其緣由到底是因為有人刻意的阻攔還是自己潛意識的對母親這個名字這個人的淡漠的原因,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 房間很干凈,一塵不染。房間也很溫暖,沒有外面大廳的莊嚴與肅穆,暖色調的淺綠色窗簾加上淡黃色的桌椅,顯得格外溫情。 秦日初率先走了進來,拉開窗簾,曼妙的夕陽斜斜的照射了進來,給房間蓋上了一層朦朧的面紗,置身其中,宛若夢境。 “jiejie這件房間是接收到夕陽的余韻最長的房間,很漂亮吧,以前小的時候,我們最喜歡靠在窗前聊天看書,一起看著夕陽的緩緩墜落!”秦日初靠在窗前,神情恍然而溫柔,好像陷入了一場美好的回憶。 夕陽的暗影投射在秦日初那張俊秀無比的臉上,有種特殊的美感。好像周圍的一切都不在重要,面前唯有他,世界也唯有他。 我被魅惑,慢慢的走上前,輕聲說道,“很漂亮,漂亮的感覺都不是真的?!?/br> 那一刻,我不知道我說的是那即將美麗而幻滅的斜陽還是身邊這個夢幻般的男人,我只是呆呆的看著那片美麗的光影,再也無法動彈,無法言喻。 就這樣,我們兩人站在窗邊,就像他回憶中的那樣,慢慢的看著夕陽的消逝,直到大地陷入一片昏暗與冰冷。 秦日初最先回過神來,走到那淡黃色的書桌面前,打開最上層的抽屜,拿出一本大大的相冊,遞給我。 “她就是你的母親?!?/br> 我翻著有些陳舊的相冊,心里突兀的升起一絲柔意,那絲絲柔意像一條條潔白的絲線把我的心纏得緊緊的,溫暖一下把我的心填的滿滿的,難道說這是冥冥中母親留給我溫柔的愛么? 相冊收錄了母親從牙牙學語到最后談笑嫣然,婀娜多姿,看得出來母親當時很是幸福。盡管只是在淡淡淺笑,但是那笑容好像是發自內心,來自自己最真誠的感覺。 林媽說母親和小姨很像,說真的,母親和小姨的五官有九成相像,但是看得出來,母親是那種溫柔恬靜的大家閨秀,而小姨就要相對的外向開朗一點?;蛘哒f,如果說母親是溫柔的水的話,那么小姨就是熱情的火。 兩個相似的臉龐下,卻住著截然不同的靈魂。 可是,看來看去,我也沒發現自己和母親所謂的相像,除了那把烏黑亮麗的黑發,簡直沒有一處相同。 一個是天上飄忽的白云,另外一個只是地上沉默的淤泥。怎么能相比,怎么能相提并論。 合上相冊,我有抹黯然,“我和母親,一點也不像。母親是那么的高貴典雅,而我——”捏了捏rourou的胳膊,我嘆了口氣。 秦日初坐到我旁邊,大手握住我的臉,凝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不要妄自菲薄,棉棉你很漂亮,和jiejie一模一樣?!?/br> 我側過臉,“小舅,你不要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長相?!?/br> “誰在安慰你?”秦日初好像有些生氣了,抓著我的肩,逼我抬頭對視他的眼,“棉棉,從男人的角度來講,一個女人只要能挑起男人的**,她就可以被承認,被認可,而現在——” 秦日初拉著我的手滑向他的下身,“而現在,你足以挑起我的**,你還要我以身體告訴你,我沒有撒謊?!?/br> 手下的灼熱隔著褲子,溫度向我手心傳來,燒得我渾身發熱,大腦一片空白。 忽然,腦海里傳來一陣陣猥瑣惡心的聲音。 “meimei……幫我握著……” “meimei……哥哥的大不大……硬不硬啊……” “meimei……要不要試試……meimei……很爽的……” 不要,棉棉不要,棉棉不要。 大哥,救救棉棉,救救棉棉! “啊——大哥,救救棉棉!”我揮舞著手,厲聲尖叫著。 秦日初好像也看出了我的不對勁,走上來握住我的手,關切的問,“棉棉,你怎么啦?棉棉?” 我使力的掙扎著,不要碰我,好惡心,真是好惡心啊。 “大哥,救命,好惡心,好惡心,棉棉好惡心!”嘴里開始有腥味慢慢在口中蔓延,腦子旋轉的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痛,不能思考,不能…… “棉棉——” 我最后的記憶是秦日初大驚失色的臉向我撲來。 書房里,氣氛一片冷凝,無形之中卻隱隱藏著許許嗜血的殺意。 兩個同樣優秀的男人就這樣大眼瞪大眼,誰也沒有先開口說一句。 葉軒轅冷酷俊逸的臉上滿是陰鷙,瞪著面前人仿佛要用那炙熱的眼神把對方焚燒殆盡,就連平日一貫溫文爾雅的秦日初也是罕見的陰沉著臉,不發一語,只有緊緊收攏的手心在昭告世人他在憤力隱忍自己滔天的怒氣。 電光石火,兩人的眼神又在空中閃電般的格斗嗜殺。 好半天,葉軒轅開口了,“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呵呵?”秦日初冷笑一聲,“我做了什么?不是應該我問你,你做了什么么?” 見葉軒轅陰著臉,不答話,秦日初再也不能抑制自己勃發的怒氣,脫口質問,“棉棉為什么現在這么自卑,沒有安全感,還有為什么會這么懼怕異性的接觸,身為一直照顧她的‘好大哥’,不應該好好對我解釋一番么?” 秦日初永遠也不能忘了那個可愛的女孩子顫抖著厲聲尖叫,口吐鮮血。他承認今天自己是孟浪了點,心急了點,可是依自己的外貌怎么也不至于讓那個女孩反應那么劇烈吧!那凄厲的叫聲,蒼白的容顏,潺潺的血紅,簡直生生的要把他的心給撕裂,這該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時,旁邊的葉軒轅開口了,嗤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么對你解釋這么多?” “我是誰?”秦日初怒極反笑,“憑什么?憑我是棉棉的未婚夫!憑我是棉棉的愛人!憑我是真心誠意愛護她的男人!” “哈哈哈……”葉軒轅像聽見了什么大笑話一樣,仰首大笑,“誰承認的?別忘了,棉棉的監護人現在是我,我才是她這輩子的主宰,唯一的主宰,也是唯一的愛人,我要她生則生,相對的,我要她,她也不能拒絕!我告訴你,秦日初,阮棉棉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都是我的人!不僅是我唯一的親人還是我唯一要的女人!” “你——”秦日初俊目微瞇,怒氣四溢,“葉軒轅,你不要太過分了,她是個人,不是你養的貓狗,你高興就逗逗她,不高興就盡情的凌虐傷害她!你不要忘了,你們是親兄妹,你永遠只能是她的大哥,要做呵護她愛她的丈夫輪不到你!” “呵呵,我有說過要當她的丈夫么?”葉軒轅輕笑,“我只是要成為她唯一的男人,至于那個虛名我不要,我也不屑要!” 聽完這話,秦日初也從暴怒中冷靜下來了,抬手揉揉眉心,“你不要,不代表棉棉就不會要,你也知道棉棉自小沒有安全感,對于她來說,有個不計任何利益關系真心愛她疼她的丈夫意味著什么你該知道!葉軒轅,你敢說你接納她不是因為阮氏的繼承權在她的身上,你敢說么?葉軒轅?” 意外的,葉軒轅很爽快就承認了。 “是,我不敢,我承認我是要阮氏的繼承權,明明我才是那老頭的親生兒子,為什么他會把公司留給一個小小的單純的什么也不會的女孩子!我不服氣,阮氏是我的,我要得到,而棉棉是最快最便捷的途徑!我不后悔,我也不會道歉!我是一個商人,只會盈利,用最小的支出得到最大的收益,何樂而不為?” 停了半晌,葉軒轅像想到什么似的,冷笑,“你呢?旭日的大總裁,不是為了秦氏那另一大半股份回來的?秦言明那只老狐貍虛晃一招,把旗下股份留了一大半給自己的外孫女,而自己一直任勞任怨的精明能干的養子只得到小小的一塊蛋糕,你不怨恨么?原本屬于你的秦氏就這樣被一個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牢牢的控制在手!” 秦日初垂下眸,咧開嘴,淡笑出聲:“我承認當年的我很不服氣,明明都是我,一切都是我,為秦氏解決財政危機的是我,解決并購危機的也是我,讓秦氏蒸蒸日上的也是我,可是到頭來呢,我千辛萬苦打下的江上卻要拱手讓人,叫我怎么能不怨恨?!?/br> “但是——”秦日初張開眼,精光四射,“因為是棉棉,所以我可以放棄,因為她是我自小就發誓要愛護呵護一輩子的人,所以我放棄,遠走他鄉,一走就是七年。當時我以為棉棉會在阮氏和秦氏的照顧下,快快樂樂長大,一直幸福到我把她揉入懷中可以為她打造出更幸福的時光為止??墒悄??事情遠遠沒有按照我想的進行,棉棉不快樂,卻每天催眠自己很快樂,有個疼她愛她的好大哥,為了你不讓你離棄她,就算在學校被欺負得半死,也默默忍受,吭都不吭一聲。葉軒轅,如果你要阮氏的繼承權你盡管拿去,但是,棉棉我要帶走!” “啪啪啪……”葉軒轅拍手大笑,“好一幅動聽感人的真情告別畫面??!只可惜,你騙騙那些無知婦孺也就夠了,騙我你還嫩了點!” “你什么意思?” “哼,你要棉棉不是因為她是秦嫣然身上掉下的一塊rou么?怎么樣,十二歲的稚嫩少年情竇初開愛上了二十歲風華絕代的jiejie,這種滋味如何?”葉軒轅很是欣賞秦日初面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尷尬,輕輕湊到秦日初耳邊,慢慢卻狠力的說:“怎么樣,很恨棉棉身上的血液吧!一般是那么的骯臟,但是另一半又是那么純潔那么美麗,讓人忍不住心醉,忍不住沉迷,哈哈哈……” “告訴你,我也很恨呢,一想到面前這個可愛的軟軟的女孩子身上流著那人的血液,我就只想拋開她的心臟,把那縷縷血緣斬殺殆盡!但是每當我摟著她,撫著她嬌嫩的皮膚,潔白的豐盈,芳香的花瓣,我又止不住的興奮……阮燁誠,你看到了么,我不僅上了你喜歡的女人,就連你疼愛的女兒也只能在我身下輾轉求歡,哈哈哈,那禁忌的桎梏,那luan lun的情欲,那無法解除的血緣,一絲一絲的纏繞著我,迷惑著我,讓我欲罷不能,欲止不休……” 說道最后,葉軒轅已是止不住的狂笑出聲。 “你——你真是個瘋子!”直到此時此刻,秦日初才深切的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變態,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嘭嘭……”門外傳來呂煙沙啞的聲音,“葉先生,棉棉小姐醒了!” 葉軒轅止住笑,對著旁邊秦日初淡淡的拋下一句,“她是我的!”轉身踏出門去。 秦日初捏緊雙拳,一臉憤恨,阮燁誠,你毀了嫣然,我不會讓你的兒子再毀了嫣然的女兒。 心里鄭重的宣誓,臉上卻已經恢復一片云淡風輕,挑了挑額前垂下的發絲,秦日初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