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節
“政見不和同互扯后腿畢竟是兩回事?!鞭ツ锏?,“孫夫人不像是這樣的人,不過,也難免有人居中挑撥……” 她心念一動,撐著下巴想了一會,不免微微冷笑。權仲白見了奇道,“什么事,讓你笑得這樣高興?!?/br> “我這是高興嗎?!鞭ツ锇琢藱嘀侔滓谎?,咬著唇思忖了片刻,突發奇想道,“抱一下就告訴你?!?/br> 權仲白大呼rou麻,卻仍乖乖地抱了她一下,蕙娘方才說,“其實就是個想法而已,是不是真的,改天求證了再告訴你知道?!?/br> 權仲白恨得狠狠捏了她一把,怒道,“你騙我的擁抱???” “你賣rou的嗎?”蕙娘回嘴也不慢,“抱一下還要給錢的?不給錢叫什么騙?!?/br> 兩人唇槍舌劍抬了一會杠,又都沉默下來,蕙娘有點兒困了,埋在權仲白懷里蹭了蹭,就要起身出去洗漱,權仲白收緊了懷抱卻不讓她走,道,“你是不是猜疑賢妃居中挑撥,想讓孫家同皇三子那邊徹底決裂,完全站在她這一邊?” “若不是姨母提醒我,我也未必會記得賢妃表哥已經進京?!鞭ツ锊⒉环裾J權仲白的猜測,“有衛家在,賢妃頂多只能說娘家不夠強硬,卻不算是只能靠著孫家。三皇子的三災八難,有些也許是倒霉,有些,也許有衛家的影子在里頭也是說不定的事?!?/br> “衛家進京是有一段時間了?!睓嘀侔滓矝]否定蕙娘的說法,“又是賢妃的血親,要聚集勢力也比較容易。孫家固然是有所為有所不為,可世上還有許多人,是沒有底線的?!?/br> 看來,權仲白對賢妃私底下的小動作,應該也是模糊有幾分感應,蕙娘不禁嘆道,“你雖然生性最討厭這樣的事,可卻又不能不出入于這種事最多最丑陋的宮廷中,真也怪可憐的。這一次又是誰告訴你□了?” “我有眼睛會自己看?!睓嘀侔紫日f了一句,自己也失笑起來,他說,“這多半是一種感覺吧,實在你要我說有什么憑據卻也沒有。我看,這件事你倒是可以了解一下,正好讓鸞臺會崔子秀去辦?!?/br> “崔子秀?”蕙娘嘟嘴道,“聯系他又要瞞過權世s,可不容易……” 她頓了頓,忽然恍然大悟,“你是說,讓權世s來辦這件事?” “爹不是讓你適當和他接觸一下嗎?!睓嘀侔椎氐?,“現在也到了該稍微試探一番的時候了。權世s態度如何,看他這次怎么安排,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啦?!?/br> “你這個最討厭權謀的人,安排起來倒是頭頭是道的?!鞭ツ锏贡粰嘀侔左@著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此事我光想著和我們沒有直接的利害關系,倒是沒想到能用它來做個敲門磚?!?/br> “沒吃過豬rou,也看過豬跑么?!睓嘀侔讎@了口氣,“面上什么都不管,私底下難道還把什么都丟給你,我自己什么都不想?” 蕙娘倒抽一口氣,大聲說,“蒼天開眼呀,你這是終于說人話了?” 權仲白又使勁擰了她一下,怒道,“焦清蕙,你別這么刁鉆行不行?” “刁鉆又不行,rou麻又不行,那你要我怎么樣?”蕙娘沖他翻了個白眼。權仲白將雙手放在她頸上緩緩合攏,半晌才道,“你就權當自己已經被我扼死了,先別出聲行不行?” 蕙娘哈哈大笑,“你想得美――唔……” 被惹惱的某人,終于動用了暴力手段,把她給‘扼’得消聲了…… # 第二日,蕙娘還真依從權仲白所言,給云管事帶了話,請他協助自己查探一番宮中□。她把云mama請來傳了話,未幾,云mama便帶話道,“好叫少夫人得知,宮中事務,負責探查的乃是麒麟班的崔子秀,您只管讓國公爺用印發令就是了。崔子秀自然會去做的?!?/br> 云mama說到這,忽然頓了頓,瞅了蕙娘一眼,道,“他還說,若您現在有意接過鳳印,可以不必動用國公爺的那枚,我們爺手頭的鳳印,直接轉給您使用也就是了。這會兒他有別的事要cao心,也的確不愿意管事?!?/br> 蕙娘雙眸一瞇,心念電轉:這投石問路,倒是投出了個好大的空當??磥?,權世s的確已經在認真考慮回老家奪權的事了。起碼,他已想到了回頭試探她的態度:良國公和她之間的聯系一直都比較散漫,這權世s也是知情的,有些事,良國公傾情支持,卻不代表她焦清蕙心里毫無意見。 “這鳳印,似乎也到了交出去的時候?!鞭ツ镂⑿Φ?,“以后回了老家,的確就不方便再執掌鳳印了。不過……我卻覺得這枚印章交給我,不如交給世仁叔更合適,云mama你幫我將這話帶給小叔吧?!?/br> 云mama打量蕙娘許久,方才點頭道,“老爺說,若您是這么回話,便讓我轉告您一句話……” 她調整了一下神色,肅然地道,“這些年來您對他的支持,老爺都是看在眼里的,您對他已算得上是仁至義盡,是老爺一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鸞臺會龍首之位,是您應得之物,這一點沒有任何人能夠否認……” 而倘若蕙娘為了權世s成功上位,甚至能放棄這唾手可得的龍首寶座,甘愿日后繼續聽命于人,受制于權世仁。那么她對權世s,也的確是沒什么好說的了。 “您的情義?!痹苖ama低沉地說,“老爺是記在心里的,他以性命發誓,日后必定不會辜負您的支持。即使事敗,亦不會牽扯到國公府,一定留您們一家富貴一世?!?/br> 如此承諾,即使只是一時沖動,也算是分量很重了。權世s并不自己過來表態,而是遣云mama過來,反而顯示了一種親昵的態度。蕙娘還沒表示出相應的感激,云mama已又道,“老爺還讓我給您傳個話――您身邊的綠松,現在不在府內,聽說在山東您meimei那里,這很好,就讓她繼續在當地吧,不要再回來了。還有綠松夫婿當歸,乃至您院子里的小貓眼,都曾是鸞臺會安插在您身邊的眼線,您想怎么處理,都隨您的便……” 原來,綠松還真就是她院子里唯一的眼線了,貓眼那都是今年才進來的新人,受信任度其實并不高。 蕙娘任憑云mama絮絮叨叨地為權世s分說,在心底重重地長出了口氣――在這么多年近乎完美的表現后,到如今,她總算是取得了權世s的全副信任。只要繼續維持謹慎作風,并不過分激進,在日后很長一段時間內,她應該不會受到鸞臺會的緊密監視了。 這也意味著,她聯系人手,培養壯大自己勢力的黃金時期,終于來到。 在心底深處,她又覺得有幾分諷刺:權世s雖然多疑善變,但畢竟還算是重情之輩,始終都沒有一個真正的**家應有的無恥和厚黑。而最終斷送他的,恐怕也就是 作者有話要說:權世s也算是性情中人了。 蕙娘用好多年的時間‘以你心換我心’,哈哈哈。 歪哥到底情歸何處呢xd說不定會嚇大家一跳, ☆、297、八卦 孩子們有孩子們的江湖,這大人也有大人的故事。蕙娘離京四個多月,如今康復回來,隨指一事宴客,多少也有平復眾人猜測的意思:連權神醫都治不好的病,要單獨住到沖粹園去……這要說起來,里面可有故事了。 孫夫人、桂少奶奶算是僅有知道內情的兩戶人家,別的女眷們則多半都在猜測蕙娘和權仲白的關系是不是出現問題了。尤其她人雖然清減,但看上去不似大病初愈,因此蕙娘也知道圈子里必定有她的傳言,她索性隨意指了秋景,將大家團圓一請,免得還要多費口舌。權仲白也是因此,特地沒有出門做事,還打發好幾個人進來問蕙娘的好,算是把功夫做到位,起碼能讓謠言相應地平息下來那么一點兒。因此這頓飯,眾女眷吃得是各有心思,只有阜陽侯夫人比較高興,笑瞇瞇地拉著蕙娘,直夸她新衣裳做得好。 眾人吃過飯,三三倆倆,有的年紀大些的,便和權夫人、太夫人說話,有的在靜室午休,有的在鴛鴦廳前頭看戲:因是純女眷聚會,她們可以在前廳隔水真正看到戲臺上的擺設,而不是于后廳聽聲兒。蕙娘和眾人都應酬過了,也有幾分倦意,只是強撐著同賓客們說笑。因這一陣子她不在京里,宮中有事也沒參與,便有人對她夸德妃,道,“現在后宮好多事,都由德妃娘娘來辦,難得娘娘宅心仁厚,什么事都是處處周全。眾妃嬪提起來,口中都是只有夸的?!?/br>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蕙娘無需多了解,也知道應該是二皇子、三皇子針鋒相對,后宮也擺開了架勢?;噬蠟榱似胶?,索性捧娘家還算是提得起來的德妃管事——至于白麗妃,雖說家里也是官宦,但最高不過五品,哪能和賢妃、寧妃抗衡? 她抬了抬眉毛,笑道,“德妃的性子,最是穩重平和。這一點也讓我們放心,只是她畢竟嬌養出身,宮中事務繁雜,也不知能否處理得讓眾人都滿意呢?!?/br> 挑起話頭的乃是方埔太太,不過她對宮中事務了解得肯定不如勛戚們多,因此被蕙娘這么一問,倒是答不上來了。還是孫夫人笑道,“現在宮里也沒有什么事,左右都是些一碗水端平的事情,德妃處事公道,眾人也沒什么好挑毛病的。二少夫人盡管放心好了?!?/br> 自從蕙娘回來,兩人還是頭回相見,蕙娘雖然之前已經給她寫了信,解釋了小寒去世的緣故,但當著孫夫人的面,畢竟也有點心虛。得了她的話口,方要說話時,阜陽侯夫人拉了拉她的袖子,她便住口不言,過了一會,隨指一事,和阜陽侯夫人回避了出去說話。 “這一陣子,算是徹底出了太后的孝期,宮里的活動也多,仲白外婆和我也時常進宮的?!备逢柡罘蛉苏镜眠h遠地,隔著庭院看了孫夫人一眼,低聲道?!耙菜闶堑玫搅艘稽c消息吧……現在兩宮之間,都有點水火不容的意思了。賢妃處處護著二皇子,讓他大出風頭,硬生生是把三皇子的聰明才智給比下去了不說。三皇子現在也是三災八難的不太平。一時又是出風疹,一時又是跌進水池里,寧妃見天地往陛下那兒抹眼淚?;实垡彩菬┑貌恍辛?,索性抬舉德妃來管宮務,德妃也是戰戰兢兢,什么好東西,先給了兩宮,再給麗妃,最后才是自己。饒是如此,兩宮間明爭暗斗的,還是想拉她站隊。你今日請客,請了桂家也罷了,畢竟你們兩家都是宜春號的股東,怎么連孫家、許家都請了?這是許家世子夫人沒來呢,若是來了,瑞云該有多尷尬?現在楊家那兩個姑奶奶見了面,都不知該怎么說話了,都說許少夫人去廣州,就是想要回避這個事?!?/br> 蕙娘之前也聽權世赟說過幾次,后宮中的爭斗,現在鬧得是有些難看了。不過,鸞臺會對此也是樂見其成,因此只是靜觀其變,并未過多地打聽和介入。她做出驚訝表情,低聲道,“已到這個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