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68 章
方向盤上,合上了一夜未閉的眼睛。 咔。 一分鐘后,分針輕輕推進了一格。鄭飛鸞被刺骨的寒冷喚醒,再度睜開了眼睛。 車外飄著雪,面前是一條陌生的長街,街對面有幾棟破舊的居民樓。他不知道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出現在這兒。凌晨五點半,所有人都在熟睡,每扇窗戶都黑洞洞的。沒有哪一扇看上去與眾不同,也沒有哪一扇應當與眾不同。 閃回的片段令人不適。 他在車里沉默地坐了十多分鐘,然后推門下車,踏上了路邊松軟的積雪。對街的nǎi茶店上方有一扇雨篷殘破、煙灰黏著的窗戶。 他看著它,嘲諷地笑了一聲——你就花我的錢,買下了這么破陋的地方? 看樣子,你是真以為他還能回來。 放心,只要我不松口,你的omega這輩子都踏不進淵江一步。再怎么廢寢忘食地找下去,結局都是一樣的。 我不喜歡的人,容不得你硬塞到我床上。 西郊不比市區熱鬧,偌大的街道上只有一家羅森便利店24小時營業。鄭飛鸞走到門口,掏了掏褲袋,沒發現錢夾和證件。 也是。 滿腦子只剩jiāo媾的alpha,血yè全往臍下三寸流,哪兒能要求這么多? 值得慶幸的是,大約為了能在心愛的omega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他”出門前用心打理了一番衣著,沒害鄭飛鸞穿著一身睡衣去便利店求助。 值夜的店員十分戒備,用懷疑的目光打量鄭飛鸞:“借手機?你自己的呢?” 鄭飛鸞攤手:“抱歉,出門太急,忘帶了?!?/br> “這……” 三十年來第一次被人從高處俯視,對方還是個打零工的beta小店員,鄭飛鸞自然不爽快。但他不能發作,除非他愿意穿著單薄的襯衣冒雪步行十幾公里。所幸俊朗的皮相和體面的衣著為他增加了可信度,店員想了想,決定日行一善,把手機借給了他。 太陽初升的時候,司機終于開車趕來,將鄭飛鸞接回了市中心的住處,路邊熄火的車子也一并拖走了。 這一夜的混亂結束在黎明到來時,急遽惡化的尋偶癥卻才初現端倪。 從這天起,鄭飛鸞再也沒在自己的床上醒來過。 他醒在形形色色的街角,有時是市區,有時是荒郊,周圍永遠坐落著一棟又一棟廉價的出租屋。 江祁曾經提醒過他,失去理xing后的“他”為了找到omega可能會不擇手段,于是每晚入睡前,他會拔出sim卡,鎖進抽屜,以防驚擾到不該驚擾的人。但即便所有出路都被堵死了,尋偶行為還是沒有停止。 因為遲遲得不到信息素安慰的“他”開始奉行一種極其簡單,同時也極其荒誕的邏輯: 之前每一次與何岸zuoài都是在廉價的出租屋里,所以,何岸一定還藏在類似的地方,等著“他”去找。一天不行兩天,一年不行兩年,直到翻遍所有的出租屋。 可笑,但足夠固執。 每當在街角突兀地恢復意識,鄭飛鸞都會感受到一種密不透風的絕望,像被什么牢牢卡住了脖子,胸悶,氣短,死活掙不脫。 他終于發覺本質上他是在和自己對抗,他有多強硬,對方就同樣有多強硬。區別在于他要的太多,而對方除了omega什么都不要,不計得失、不算利弊,一根筋直懟到底。 比偏執,他才是注定的輸家。 更可怕的是,尋偶情緒有著極為綿長的慣xing。有時明明已經恢復了清醒,濃烈的情yu卻一直散不開。那種求不得的極度空虛只要沾染一點點,就像老煙qiāng犯了癮,會一路yǎng進骨頭縫里。 他不是圣人。 他有yu求。 尤其當心里明確裝著一個人的時候,yu求有的放矢,就像洪流沖向唯一的宣泄口,一發不可收拾。 某一次在街角醒來,鄭飛鸞又想起了那場露水姻緣。 他倦乏地望著路燈下飛揚的大雪,忽然覺得,他的小夜鶯應該是很適合毛衣與圍巾的:米白色,純羊絨,裹一張清秀的臉,臉頰染著淡淡的緋紅,一半是羞怯的心,一半是頭頂紅傘落下的影。 他會轉過那個街角向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