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52 章
是去年年末的某個雪天嗎? 那一天,紛亂迷眼的白絮撲向了前窗玻璃,雨刮器以最高的頻率搖擺著,在玻璃邊沿砌出了一條凝固的雪簇,卻怎么也刮不凈漫天飛雪。 黃昏,光線晦暗,悶閉的小屋里一條染血的床單。 這就是他全部的記憶了。 手機一陣嗡鳴,鄭飛鸞取出一看,三條新消息被前后推送到了屏幕中央: 現居地:落曇市落曇鎮26號,青果客棧。 營業執照法人:戴逍,28歲,alpha。 近照:[圖片]。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臉色微白。本想在主界面直接刪除,可手指抖得厲害,反而劃開了消息界面。 于是,他看到了那張隨信附帶的照片。 清晨的小古鎮,曦光折shè出一串朦朧的六邊形光暈。石頭橋上站著一個瘦弱的青年,背對他,懷里抱著一個扎朝天小辮兒的嬰兒,露出一截又白又胖的胳膊,好似水里撈出來的白玉豆腐。 這就是他的女兒嗎? 她叫什么名字,長得像誰,學會叫爸爸了嗎? 她開口叫爸爸的時候,聲音動聽嗎? 鄭飛鸞正想著這些,突然神情一頓。他閉上眼,長長吐出了一口氣,當那雙眼睛再度睜開時,多余的溫度已經從瞳孔中消失了。 他遲早會有女兒的,但不是這一個。 這一個,是她卑劣的生父違背了協議、帶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偷偷生下來的,不受歡迎,不被承認,甚至不應該存在。 鄭飛鸞面無表情地刪除了照片,然后,目光就不可避免地懸停在了界面頂端一個熟悉的號碼上——他不知道這個號碼的主人是誰,但他知道對方是一名私家偵探,而自己,至少是尋偶癥發作時的自己,已經和對方聯系了將近一周。 因為每天早晨,他都會雷打不動地收到一份調查報告。他會把這號碼拖入黑名單,但第二天,它必定會重新出現在白名單里,如同一顆割不掉的du瘤。 鄭飛鸞往下拽了拽屏幕,昨晚的聊天記錄多達五頁。在jiāo流過程中,自己以近乎威脅的口吻要求對方加快調查速度,還追加了一筆數額驚人的調查費用。 但清醒時,他對此沒有一點印象。 除了再一次徒勞地刪除、拉黑,鄭飛鸞什么也做不了。 事情正在逐步往失控的方向發展。 監事會已經盯上他了,他坐的這把椅子一天比一天不穩。如果不能盡快解決問題,也許到了周五,這間辦公室真的會易主。 鄭飛鸞別無辦法,只能打開通訊錄,找到一個備注為“江祁”的號碼,發出了這樣一條短信: 今晚9點,診室等我。 第二十章 “你真應該早點過來?!?/br> 穿白大褂的年輕醫生推開診室門,放下化驗單,從冷藏柜中取出了一瓶10ml的透明yào劑。然后拆開一支新針管,動作嫻熟地加溫、抽取、消du,將yàoyè緩緩推入了鄭飛鸞體內。 靜脈注shè,針尖刺穿皮膚,先是細微的疼痛,然后是一陣奇異的冰爽感。 鄭飛鸞閉眼躺在沙發上,放松肌rou,襯衣包裹的胸膛緩慢起伏著。yàoyè軟化了原先僵硬的血管,焦躁的情緒也隨之一絲一縷散去。待一管推完,他這壺喧鬧、翻滾、徹夜不得安寧的沸水終于冷卻了下來。 “好好躺著,全身放松,心里別想事情?!?/br> 江祁拔出針管,扔進垃圾桶,順手調暗了診室的燈光,留給他一個愜意的休息環境,自己去旁邊煮咖啡了。 喝完一杯咖啡后,江祁問:“舒服嗎?” “嗯?!?/br> 鄭飛鸞慵懶地應了一聲。 江祁卻神色凝重:“這是濃度最高的注shè安撫劑,比之前的口服yào高了18%,yào效不長,24小時,還有成癮xing,我只敢給你用一次。飛鸞,如果我說,未來你必須依賴它才能正常生活,你能意識到嚴重xing嗎?” 鄭飛鸞毫無反應,半晌才譏誚地笑了笑:“比起向omega低頭,我寧可yào物成癮?!?/br> “這不一樣!”江祁嚴肅道,“安撫劑用久了,心肺會產生慢xing損傷。要是每天打一支,預期壽命會降低很多,但omega的天然信息素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