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律師沒料到會被一個omega連續拒絕三次，終于有些繃不住了，冰塊臉上出現了一絲厭煩的裂痕。

    他見何岸對女兒萬分上心，頓時計上心頭，正色道：“何岸先生，我想我有義務提醒您，鄭飛鸞先生作為您的alpha，是有權利向法院申請子女監護權的?！?/br>
    何岸摹地坐直了上半身，顧不得刀口疼痛，探出胳膊，一把抓緊了嬰兒床的欄桿。

    “什么意思？！”

    夏律師哂笑：“意思是，鄭先生并不介意現在就擁有一個可愛的女兒?！?/br>
    何岸氣得眼眶都紅了：“孩子是我生的，你們還要不要臉了？！”

    他猛然想起什么，慌忙把嬰兒床拉到身旁，母雞護崽一般牢牢擋住，生怕像剛才那樣一個不當心，鈴蘭就被人推走了。

    夏律師淡定自若：“您這話我就有點不明白了。鄭先生的女兒，鄭先生愿意養，也有財力養，法院都找不出一個反對的理由，怎么就不要臉了？”

    何岸護著鈴蘭，抬頭恨恨地瞪著夏律師，眼中有誓要拼命的怒火?？膳馃^一遍，理智回灌，他便被惶惶不安的懼意包圍了。

    他能拿什么去和鄭飛鸞爭呢？

    他連一枚籌碼也沒有。

    如果他和鄭飛鸞的關系是一場賭局，那么坐莊的、發牌的、設立規則的、裁定輸贏的，甚至決定要不要繼續玩下去的……都是鄭飛鸞。他只是一個沒有籌碼的玩家，被綁架到賭桌旁，身不由己，卻必須背負所有債務。

    他已經落到這步田地，不能連唯一的鈴蘭都失去。這張rou嘟嘟的小臉蛋，他是要看一輩子、守一輩子的，又怎么舍得jiāo給別人。

    “給我筆，我簽?！?/br>
    何岸敗下陣來，一個字一個字艱難沙啞地擠出牙縫。

    一份手術知情同意書被遞到面前，另附一支摘了帽的簽字筆。

    夏律師說：“請吧?！?/br>
    何岸像個任人擺布的皮影人，依照指示，在厚厚一摞文件上簽了名字，包括手術知情同意書，也包括鄭飛鸞起草的那份新協議——他知道所有條款都對他不利，可他一個字也沒看。

    夏律師一一查驗過，確定無一缺漏，便按序收進文件夾，放入了公文包。

    目的達成，他拎著公文包起身，又戴上了原先那副恭敬禮貌的假面：“請您放心，鄭先生為您預約了z國的專家團隊，一定會保證您的安全?！?/br>
    何岸安靜地坐著，不發一言。

    夏律師見狀，也沒再多說什么，朝何岸點了一下頭，推門離開了。

    一月二十五日，鈴蘭滿月，何岸也被安排在同一天進行手術。

    這天依舊大雪封城，但日光明媚，氣溫稍有回暖。市中心淵大附屬第一醫院的住院部，何岸抱著鈴蘭，在落地窗前曬了一小會兒太陽。

    三十天過去，鈴蘭長開了許多，從皺巴巴的小包子變成了白嫩嫩的小包子，頭戴一頂兔耳朵小棉帽，身穿一件鵝黃色的嬰兒連體衣，都是小圓臉omega夫夫倆送的滿月禮物。她剛喝完nǎi，正意猶未盡咂弄小嘴，直勾勾盯著何岸瞧，又憨又嬌，止不住地咯咯笑。

    何岸也溫柔地對著她笑。

    沒幾分鐘，鈴蘭安寧地睡著了，何岸將她jiāo給程修，囑咐道：“要替我照顧好她?！?/br>
    “說什么呢？”程修一點也不喜歡這話，“又不是開顱鋸腿的大手術，眨眼就出來了。說不定你做完手術，鈴蘭還沒醒呢?！?/br>
    “嗯，眨眼就出來了?！焙伟稉芰藫茆徧m腦袋上的兔子耳朵，溫聲對她道，“那……爸爸先走了，你好好睡，要乖?！?/br>
    上午十點，信息素?？频氖中g室外亮起了紅燈。

    何岸被剃去一小塊頭發，露出光潔的后頸。那處皮膚白皙，無斑無痣，好似一片無瑕的玉瓷。麻醉yào一滴一滴流入血管，雪亮的手術刀劃開皮rou，鮮血溢出，淡淡的鈴蘭香隨之漫入空氣，出人意料地好聞。

    誰也不明白這樣美好的味道，為何竟會成為“原罪”。

    因為麻醉yào的存在，疼痛不如預想的強烈，像是有人用一支圓珠筆在頸后劃下了一道線。少許血yè順著側頸淌下，聚在下巴尖，護士用干凈的消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