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32 章
,一個利索地收拾東西,另一個直接把嬰兒床推走了。 何岸腹部的刀口還未愈合,動一動就疼,沒法下床阻攔。他見鈴蘭消失在視線中,只得任人擺布,被迫搬離了六人病房。 鄭飛鸞選的親子房在走廊南端,窗明幾凈,大片陽光灑落到床上,曬得人溫暖懶散。位置也方便,出門幾步就是護士值班臺,按下呼叫鈴,第一時間就能得到幫助。 倒不像十面埋伏的樣子。 負責照顧鈴蘭的護工是一位五十多歲的阿姨,態度和藹,一邊給鈴蘭換尿布,一邊念叨說:“您可真有福氣,遇著了這么一位愛您的先生。我們醫院的親子房緊俏得很,算準預產期提前半年都不一定訂得到,哪兒能像您這樣,剛來就有的住。跟您說實話吧,這一間其實早就訂出去了,是您家先生心疼您和孩子,花十倍高價換來的?!?/br> 何岸蹙起眉頭,心底一片茫然,被鄭飛鸞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弄懵了。 他不明白鄭飛鸞在想些什么。 難道說,真的是因為孩子出世了,沒法再塞回他肚子里,鄭飛鸞改變不了現實,才一夜之間扭轉了態度,準備寬容地接納自己和鈴蘭? 不,不可能。 這念頭過于荒謬,也過于天真,只閃現了一秒就被掐滅了——鄭飛鸞不是會輕易妥協的那種人,無事獻殷情,必定另有目的。 何岸望著床頭柜上鮮艷盛開的向日葵,手指在被褥下絞緊,內心的不安越發強烈了。 這份不安很快就得到了證實,因為何岸前腳剛搬入親子房,鄭飛鸞的律師后腳就到了。 聽見敲門聲,何岸的心臟猛然跳空了一拍,還以為鄭飛鸞來了,但推門而入的是一位西裝革履的陌生beta。 他手提公文包,彬彬有禮地向何岸道了聲午安,也不等主人招呼,自說自話地拖來一把椅子坐下了,然后翻開公文包,取出一只深藍色的文件夾放在膝上。在他進行自我介紹以前,何岸就莫名地不太喜歡他,因為從某些方面看來,這個人與鄭飛鸞實在太像了——氣定神閑,疏離客套,一副人面獸心的精英氣質,看人的儀態也顯出八分倨傲。 果然,律師先生一開口就是公事公辦的冰冷語調:“何岸先生,您好,敝姓夏,是鄭飛鸞先生的個人律師。之前您與鄭先生有過一份協議,是關于胎兒去留的。很可惜,您單方面違背了協議內容,逃避流產手術,擅自生下了孩子,這給鄭先生的個人和家庭都造成了極大困擾……” 他說話的音量不輕,鈴蘭在熟睡中受到驚擾,撅了撅小嘴,呢喃兩聲,又動彈了幾下小胳膊,眼看就要醒過來。 何岸趕忙打斷他:“孩子剛睡著,你輕一些說話好嗎?我能聽清?!?/br> “抱歉?!?/br> 夏律師面不改色地致歉,稍微壓低了音量:“您給鄭先生造成了極大的困擾,按理說,他可以向您追責,但是考慮到您目前的身體狀況和財務狀況,鄭先生寬宏大度,決定不予追究。不過,為了保護自身權利,他起草了一份新的協議,希望能和您達成共識。醫院人多嘴雜,他不方便親自過來,委托我代為轉達?!?/br> 竟然……又是一份協議。 兩個月前咖啡廳的一幕再度上演,只是這一次,鄭飛鸞甚至沒有露面。 何岸嘆了口氣:“你說吧?!?/br> 夏律師于是翻開文件夾,手指貼著紙面,由上而下劃到了第一條:“首先,鄭先生要求您在醫院謹言慎行,不得向醫生、護士或者其他任何人提及您和他的私人關系。您是早產,孩子也體弱,需要舒適的環境休養。鄭先生以重金訂下這間親子房,將全院最好的資源提供給您享用。他對您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您能知恩圖報,三緘其口,您能答應嗎?” “知恩……圖報?” 何岸難以置信地重復了一遍,幾乎被這荒誕的四個字氣笑了。 他怎么會幼稚到把鄭飛鸞往好處想呢? 以“靜養”、“照顧”的名義,在他蘇醒的第一時間將他遷離多人病房,無非是怕他向別人提起“鄭飛鸞”三個字,讓那層割不斷的關系被旁人知曉——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