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生命中樂意承受之重
放好手機,仰頭看入夜的天空,她其實…… 完全不知道自己來了能做什么,可她從小到大都隨心慣了。 喜怒哀樂表現的很明顯,失常神經也同樣。 她在昨日凌晨聽許北驍說蕭同去為夏詩妤拼命,她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帝都那座城市待不下去了。 很痛苦。 總覺走在路上,追著他,痛苦里能有幾分舒服。 她……應該已經被蕭同調教成個徹徹底底的抖m了,不然這么折磨自己何苦呢? …… 楚顏從安遇那里弄到了蕭同體內跟蹤器的備用信號接收器,加之到了吉布提也有人說了他大概的路程,他們能很快追上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楚顏與慕瑾寒和許北驍派來的小隊一商量,決定分開走。 許北驍派的人馬自然是保護蕭同的安全,楚顏和慕瑾寒都沒蕭同身手好,去了也頂多是個輔助,何況蕭同可能并不需要。 所以他們決定,截楚檬。 這個時間,他們也在吉布提,決定好之后,物資裝備一分,想著輕裝上陣某時候也很方便,楚顏和慕瑾寒留了一輛越野車。 當天晚上酒店房間。 慕瑾寒坐在沙發上,楚顏坐在茶幾對面的軟燈上,面對著他寫寫畫畫,并說著: “先姑且不說檬檬身上有多少錢,她一定是用簽證出鏡,確定幾條路線,她可行的路線第一條是帝都到土耳其到吉布提到索馬里,第二條是帝都到阿布扎比到吉布提,這里……是她的必經之路,今天和明天排查一下落地簽……” 男人手托著下巴,根本沒把她的那些推測聽進去,只是覺得這丫頭出來辦事認真的模樣比害羞起來還好看。 等楚顏自顧自的說了一堆,抬頭對上慕瑾寒那似笑非笑的眼睛時,她一頓:“二哥,你有在聽嗎?” “不重要?!?/br> 男人薄唇一張一合,三個字義正言辭的告訴了她,他并沒有聽。 霎時楚顏沉下了小臉,他勾起唇角,轉了話題:“嗯……看蕭同去的方向,并不是城市,所以我們也要露宿,嗯?” “目前是的?!?/br> 慕瑾寒聽聞此話,站起身繞過茶幾,拉起她直接朝臥室走著,楚顏有些愣怔:“要干嘛?” 男人勾起邪肆而蠱惑的笑,“那種地方做可能不太方便,咱們把在路上要做的次數,今天補起來?!?/br> “……” 楚顏臉紅又無語。 可是在被他撲在床上時,她看著這從頭到尾白凈的男人,眨巴著眼問他:“二哥,你確定你去了那種地方能受的了么?” 慕瑾寒沒先開口,他的手順著楚顏白皙的頸部,慢慢往下,在略低的領口處游走了一圈,立馬身下的女人小小的打了個顫。 倏爾他嗓音壓低幾分,在在她頭側道:“自從和你在一起后,酒店我都睡了……” 楚顏這才想起明邁兮曾經說過,他都很少在酒店睡覺的,若是睡,都得提前通知,再去好好的打掃一遍。 又想起,潔癖其實是強迫癥的一種,強迫癥也不可能是與生俱來,都是和環境生活有關,是能克服的。 于此,她問:“你怎么有的潔癖???” 男人沒應,長眸瞇起看著女人好奇的神情,他那張俊美的臉上此刻充滿欲望,唇緩慢的往她的小口上湊著。 先是蜻蜓點水,楚顏微微呼了口氣,與他漂亮的眼睛對視上,便瞧著他僅僅張開一絲的雙唇開啟的大了些…… 下一刻,他軟孺的舌探進了她的口中,僅僅是一個吻,她便渾身發麻,丟了力氣。 身體感受著他的重量和溫度,他們把松軟的床壓出明顯的凹陷,在這種陌生之地,這種感覺讓她想到了很多,自己的經歷。 別的女孩,青春是哭和笑,她卻是貨真價實的血和淚。 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同地方的縫針,一次次的靠整形美容祛除疤痕,再一次次的又弄傷身體。 為了承受力量,身上不是沒有放過上百斤亦更重的重物。 那些不能承受之重,為什么承受了下來。 那時候的她,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清,她以后必須得為精神有問題的瑾聿去承受很多。 去照顧他,去愛他,去做他一生的依靠。 她從沒想過去依靠瑾聿,所以才會那么拼命,拼到最后的畢業評估,她得殺死一只饑餓的獅子。 那一切切,說白了,都是她用自己這副身子,不間斷不間斷的去營造太多太多的熱量,去暖瑾聿。 然后就忽略了,她自己也冷。 還記得20歲那一年。 蘇格蘭冬季的夜晚,白雪皚皚的一片。 她任務完成,用最后的力氣輸入報告成功,趴在了雪地里沒有一絲力氣。 她的作戰服都是緊身且布料超薄的,那次任務之后衣服殘破,露著大腿和胳膊,在雪地里凍到麻木發青,上面的血都凝固成紫紅色。 很疼,很困。 腦袋受到了重擊,許是影響了視神經,她的眼前一會兒能看清,一會兒又成了一片黑,什么都沒有。 她想起小時候學的那賣火柴的小女孩,文章里的小女孩,是不是就是她當時的感覺呢。 鵝毛的雪中,路過的金發碧眼的人,沒人去管她這個黑瞳黑發黃皮膚的,許是冷漠,許是覺得不至于。 太冷了,沒人愿意把手從兜里伸出來。 那個時候,有個人從她身邊走過,剛點好的煙掉在了她身邊,那人剛要去撿,許是看到她的模樣太狼狽,不愿意挨太近,就放棄大步離開了。 她看著雪地里,冒著火星的煙,用盡所有知覺,動了胳膊摸到了那根煙。 她又艱難的將煙拿過噙在了口中。 一呼一吸,在寒天雪地里,那一點點的尼古丁入口,便影響了中樞神經。 瞬秒間,有一種無比輕松又忘卻寒冷的幸?!?/br> 賣火柴的那個小女孩,點亮火柴,是不是也是這個感覺。 她唇微微開著,煙霧不可控的遮攏了她的臉,就是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也出現了幻覺。 她看到了一個男人。 他高大挺拔,身上白色的風衣在冷風中微微飄蕩,他朝她走來,并越走越近…… 她把他的臉看的非常清楚。 俊逸不凡又儒雅的臉龐,曾經就擾亂過她尚嫩的心思,他也不單單只是擾亂過她一人的心,千千萬萬的女人為他動心。 他,在稱呼上,距離她很近,因為她得叫哥哥。 在又在心靈上,遙遠到捉摸不到。 白雪,白衣,慕瑾寒。 他清冷孤傲,不知從何處來。 那張臉,千真萬確是他。 但她又一想…… 眼淚滑落雙頰,對自己內心道:楚顏,即便那個男人在你心中神圣無暇,也不該在這種時候幻想他。 他怎么可能對你這種人有一絲的多看呢。 她又吸了一口煙。 想著,賣火柴的小女孩劃第二根火柴時,幻想的東西變了,她再吸一口,也是如此吧。 那個時候,她覺得在極為狼狽的時候,去幻想他,都對他是一種褻瀆。 哪怕他對她僅有的幾次接觸,無比冷漠、薄情、無視,但依舊抵擋不住,她在他心中的萬丈光芒。 那時第二口煙冒出口后,她什么都沒看到。 她的眼睛看不見了。 霎時,她哭了。 那種孤苦絕望,連幻想都不敢幻想的卑微,她此生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她也不知道后來怎么了。 再有意識后,眼睛被包著什么都看不見,只是能感覺到身上有重量。 不再是訓練時的重物,是隔著布料的,人的身體。 有炙熱的溫度,有明顯的心跳聲。 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混雜雪松味道的柑橘味。 這種味道,讓她不免想起了慕瑾寒。 可這種事情這輩子都不可能發生。 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遇到她受傷會管,可倒在雪地里渾身是污跡的她,只會讓那種男人躲的很遠吧。 ——你是誰? 她當時問,但沒人回答。 ——瑾聿? 身上的人動了動,還是沒說話。 她便罷了。 他的手沒有不規矩,還穿著衣服。 想著可能是個善良的外國紳士救了她吧…… 思及此時,她抬手抱住了慕瑾寒,眼睛微微泛濕。 唇錯開一些,她揉著聲音說了句話:“二哥……這次出去,或多或少遇到了什么危險,我得依靠你了呢?!?/br> “不然呢?”男人果斷回答,“除了我,誰會管你?” 楚顏悸動的心一怔,瞧著他溫柔了很多的眼睛,呼吸越來越急促。 像是情動,又像是感動。 果然這個世界擁有無限的可能,她后來,被慕瑾寒放在了心上。 在男人準備扒她衣服的時候,她閉起眼里快要溢出的眼淚,把他死死的抱住,聲音可愛了些:“先不要,你壓我會兒!” 慕瑾寒蹙起了眉。 這是什么毛??? “為什么?”他問。 她的手賴皮的把他的腦袋往自己腦袋旁攏著,勾著美滋滋的笑說,“滿足?!?/br> 的確滿足,有滿滿當當的安全感。 看她又露出可愛勁兒,慕瑾寒松口氣輕笑的無奈,他直接放松了身子,全部重量壓在她身上,雙臂撐開,唇抵在她脖子根低聲道:“不嫌重?” “生命中,樂意承受之重!” “油嘴滑舌!” 楚顏側頭,看著他的清澈墨眸,溫婉的聲線難掩真心:“二哥……我們第一次一起出來,雖然是有事要做,但我依舊想和你有很多故事?!?/br> 頓了頓,她笑著,眼里藏淚。 “我不想失去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