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顏眨巴著眼，瞄了瞄手里的冰激凌：“你……不是說，不吃么？”

    他露出了清淡的笑容，有些恍然。

    她發呆的工夫，男人突然一只手從她的臀下抱住她，把她放到了廚房中央更高的長桌上，他坐在了她面前的高腳凳上。

    骨節分明的長手指挑著她睡裙肩帶兒到了手臂上，然后那松松垮垮的睡裙突然下墜……

    落在她胸.上的冰激凌此時已經被她的體溫快速化成了汁。

    倏然他一把奪過了她手里的冰激凌，杯子的底部有融化的跡象，他將杯口一傾，那化成汁的冰激凌，像點綴甜品的奶油一般從她的鎖骨淋了下去……

    本是下來吃飯，最后她卻成了他的晚餐。

    他也沒餓著她，邊活動著，他們從冰箱拿了些吐司，你一口我一口，壓住了胃部的饑餓。

    ……

    午夜兩點。

    楚顏在衛生間看著自己的小可愛發著呆。

    上面殘留著旖旎過后，男人的痕跡。

    “篤篤——”浴室門傳來了骨節敲擊的聲音。

    楚顏回過神來，把內褲扔進臟衣籃，快速洗了洗手走了出去，見慕瑾寒只穿一條平角褲依著門框。

    “洗那么久？”

    楚顏沒答，她余光瞥到了男人自然下垂的手，便主動伸過她冷水洗過略微冰涼的小手將他握住，兩人一同朝她的臥室走著。

    屋子只亮著壁燈，環境幽暗，慕瑾寒還是輕易察覺到了楚顏的不自在。

    很快到了床邊，男人走到左邊，直接坐在了床上，楚顏下意識的跪在床上，卻因膝蓋上的傷猛的跳起，乖乖坐下，趟進了被子里。

    她被空調被遮著，男人隔著被子將她攏住，看著她克制平靜的臉蛋，輕聲問：“想什么呢？”

    “算算日子，其實已經要到生理期了，可我什么反應都沒有，以前會胸.部脹.痛的?！彼芴拐\的把自己的擔憂講了出來，“我是不是會懷.孕？”

    男人聽了這話，并無太大的反應，他長長的睫毛被燈光襯出了一層淡淡的影子，一扇一扇，看著女人姣好的容顏。

    楚顏與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對視著，想從他心靈的窗戶看透他的心靈，但明顯沒那個本事，便就靜靜等著他開口。

    片刻后，他薄唇輕啟，很認真的來了一句：“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

    楚顏有點懵。

    他想了那么久，莫不成就是在想這個問題？

    她苦惱地蹙了一下眉頭，又呼口氣翻了個身：“就這樣吧，聽天由命?！?/br>
    她雖什么都沒說，但男人似乎明白她在顧慮什么，他的手放在了她小腹的位置，渾厚的嗓音溫柔下來滿是安全感：“不怕?！?/br>
    “我沒怕?！彼?，“你進來抱著我?！?/br>
    他起身關掉燈，掀開被子抱住了她。

    那時楚顏就覺得，擁抱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安心又能尋找到慰藉的接觸。

    不論任何感情，都是如此。

    她趴在他身上，頭枕著他的肩膀，腿搭在他精壯的腿上，心涌出的血液就像煮沸的水，炙熱又平靜。

    ……

    錦城市中心的某高級公寓里。

    落地窗旁放著一臺黑色鋼琴，星帆和卓靈坐在琴凳上，目光卻透過玻璃眺望著外面的夜景。

    星帆手捧著一杯白開水，一如他那張精致又淡然的容顏。

    雖是深夜，但他們都毫無睡衣，星帆還用很溫柔的音調在對卓靈說著什么。

    “阿聿做很多叛逆的事，其實也是因為他內心缺安全感，他希望被家人批評，看到家人為他抓耳撓腮的處理事情，他就滿足?！?/br>
    “阿聿覺得，任性都能被縱容，那一定是因為愛?！?/br>
    卓靈點了點頭，有時候，很多事情的確是這個道理。

    “而瑾聿喜歡別人不著痕跡的給他足夠的關愛，他很內斂，如果很坦誠的對他說愛他，他會害羞，會放在心上，他懼怕失望，甚至承受不了?！?/br>
    “他很討厭阿聿做壞事，他渴望家人的關愛，就會怕惹了事，與家人的距離更遠。他渴望被愛，又會毫無保留的去愛?！?/br>
    卓靈繼續點頭，她也覺得瑾聿是這樣。

    “如果要追究為什么這副身體，會同時藏著我們幾個人。好像和一個女人有關，一個很溫柔的女人，她愛穿碎花裙子，陪了我們的父親一段時間，她的存在，只有我知道?！?/br>
    在星帆說出這樣的話后，卓靈的目光深了幾分，她沒有了任何動作，繼續聽著。

    “我的記憶里沒有她的臉，只有她的笑聲，聲音很好聽。如果瑾聿和阿聿都不記得她，那我想……夏漾會記得她的臉?！?/br>
    到了這里，卓靈摸過了旁邊的筆記本，在上面寫下了話：【星帆哥哥，那夏漾怎么才會出現呢？】

    星帆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只知道有這樣的人格，卻是絲毫的不了解，很有可能他會在我們都崩潰的時候出現?！?/br>
    【都崩潰？星帆哥哥也會崩潰？】

    星帆看了這句話，沒有作答，他看著卓靈彎起唇角，笑著。

    卓靈合上了本子。

    她問了句蠢話。

    慕瑾聿身上所出現過的人格，每一個都是很鮮活的。

    而世上人都會有崩潰的時候，星帆怎么會例外呢？

    今晚上與星帆的相處，她覺得星帆可能把自己擺在了瑾聿和阿聿的哥哥的位置，他寂寥而溫柔的話語，似乎他并不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人。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這個身體屬于誰，他也不會要。

    他的的確確，是把自己看成了這副身體的守護者，就如他之前所說——angel。

    她沉思的時候，星帆轉過身把手里涼掉的白開水放在一邊，手指在鋼琴上輕輕走過，敲擊出悅耳的聲音。

    在卓靈也轉過身時，他笑著對她道：“卓靈，我第一次知道你的時候，我覺得你名字很好聽，卓絕的靈魂。如果有一天，我會消失不見，但一點都不要緊，這個世界還有卓靈?！?/br>
    “慕瑾聿能遇到你，他一定會明媚起來?！?/br>
    而后卡農的音律在他指尖跳出，充滿了整個空間。

    那曲經典的，在每個階段，在每個人心里，都能聽出不同感覺的曲子。

    ……

    翌日的清早。

    繁華的都市又步入了一天的運轉。

    在錦城市區那座加在河流上的高價橋上，楚檬帶著一臉的淚，靠邊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