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他十八歲就看上的寶物啊,對他很重
楚顏在剎那的呆滯后,流淚的雙眸突然瞪的老大,她的膝蓋慢慢彎曲,最后蹲下抱住了頭。 空氣里,只剩下雨水怒砸玻璃的聲響,霹靂巴拉的怪讓人難受。 良久后…… “二哥會恨我嗎?”她問了一句很不著調的問題。 默文卻在那頭沉沉的笑出了聲:“所以你這么問,那答案是,選擇總裁?” “可能……”楚顏的語調噙著nongnong的哭腔:“我選擇二哥,放棄瑾聿的主人格,是壞了良心,可瑾聿那么做,也有他自己的固執和打算,我就算為了留住他回去,他就會一直在嗎?” “默文哥,愛是自私的對吧,假如瑾聿對我也算一種愛,他不顧我的感受把我推出去,也叫自私吧?” 后來,楚顏才明白,不論是自私還是無私,這兩個詞語并無貶褒,中性還分場合。 “嗯,這種想法沒錯,總得傷害一些人,不忍心也沒辦法?!?/br> 默文的話語里還是帶著暖暖的笑意。 他聽著楚顏明顯的哭泣,繼而又道:“既然你做了選擇,那我告訴你,瑾寒肺部問題的由來?!?/br> 楚顏一頓,摸了一把淚認真起來。 “我接手瑾聿的問題時,他每個家人都說,瑾聿小時候最親近,最舍得分享孩童時期秘密的人,就是總裁,總裁也曾說過一件事?!?/br> “在瑾聿7歲的時候,因為一件他和瑾深大哥至今為止都不知道的事情,遭受過很殘忍的虐待,淋血的黑屋子,瑾聿不吃不喝被關了三天?!?/br> “淋血?”楚顏聞所未聞,甚至她這怕鬼人士,根本都不敢腦補那是什么場景。 “冒昧一下?!蹦闹浪鹿?,“還是在一座墳前?!?/br> 轟隆—— 默文話音落下,就是驚雷,楚顏差點被嚇的過去。 她的臉瞬間青白交錯,額頭布滿了白毛汗:“您……您繼續?!?/br> “試想一下,如果是你被那樣對待,還是在七歲那樣一個依賴父母的年紀,三天沒一個親人去救你,你會不會對親情失望?” 會。 “瑾聿被放出來的那一天,總裁去了,據他描述,那天瑾聿出來,渾身是血的腥臭味,褲管里還跑出了老鼠,在瑾聿用可憐依賴的目光看他的時候,他因為接受不了瑾聿的樣子,沒有過去,就一個微小動作……” “你要明白,有時候讓人心崩塌的,往往不是大事,就是細節?!?/br> “總裁下意識被嚇到的樣子,那種眼神傳遞的感覺,對瑾聿是致命的,比總裁不去看他,更讓瑾聿絕望?!?/br> “那次的虐待,基本是瑾聿后來發現人格分裂的誘因,而總裁……看著瑾聿從7歲到后來的變化,他一直在自責,自責自己,如果那天不顧一切的沖過去抱住他的親弟弟,是不是瑾聿也不會成為如今的樣子?!?/br> 明明是在聽別人的故事,楚顏卻被淚迷了眼,看不清前方。 “瑾聿后來犯錯,總裁為了彌補,也為了開脫自己內心的結,替他挨打,瑾聿9歲開始有抑郁傾向,比如自殺,11歲他縱火自殺,總裁為了救他,前胸被房梁燒掉的硬物戳穿前胸傷了肺部,那次經歷,可以說他差點被死神帶走?!?/br> “也是因為那件事,慕伯父把瑾聿送去了hydra,后來總裁痊愈,得知瑾聿去了那種殘忍的地方,又自責到了自己身上,瑾聿在hydra的前三年,總裁跑去非洲替他受了不少苦,他16歲之前,一直在美國讀書,其實也是為了療養身體?!?/br> 這個楚顏知道了,她看到了二哥腿上的疤。 “瑾聿十五的時候,人堅強也陽光了很多,看起來進展不錯,總裁身體養的很好就回到了錦城,然后在他18歲,他開始獨立發展生意,算是未來可期,那一年他說他還遇見了想要珍視一生的寶物,具體是什么,不便透露?!?/br> 楚顏抹著眼淚認真聽著。 “18和19歲,是他覺得最輕松也很開心的兩年,卻又在20歲,因為家里的某些變故,他想要珍視一生卻還沒得到的東西,就拱手讓給了瑾聿,讓的無怨無悔,我曾問過他,難不難受,你猜他會怎么回答?!?/br> 楚顏有一秒想到了那一年她去了慕家,隨后這個想法被她自己散去,附和道:“笑著不說話?” “對?!蹦挠指尚α藘陕?,“他對瑾聿的自責和彌補,從九歲開始到現在,小時候替瑾聿受苦挨罰,大了替他收拾爛攤子,差不多也20年了,很可怕的歲月啊?!?/br> “他身上擔子和責任又那么多……但好像,他并沒給自己想過,這不,又趟醫院去了?!?/br> 楚顏淚崩。 她可是才問過他,問過他cao心那么多累不累,他就是笑著不說話,還要輕描淡寫的轉移話題。 “人是群居動物,與生俱來怕孤獨,他不是例外,也需要人關心?!?/br> 明明默文沒在她面前,楚顏卻拼命的點著頭。 “楚顏小姐,我其實在套你的話,我實話告訴你,不論你怎么選,瑾聿都得過這一關,過去了有希望治愈,過不去,就被其他人格吞并,但他今次回不來的幾率很大,這個我沒騙你?!?/br> “總裁如果得知瑾聿的主人格回不來,一定比以前更自責,封閉自己或者委屈你都可以想見,畢竟他已經這么做了二十年,你讓他突然改變,他也做不到……” “如你所言,你不介意當壞人,那就當壞人,世上可憐的人太多,瑾聿不是唯一一個,你狠下心讓他徹底在你生活里翻篇,你堅持住自己的立場陪著總裁,給他點心里安慰?!?/br> “他十八歲就看上的寶物啊,對他很重要,你要是幫他重新拿回來,夸張來說他可能死都無憾?!?/br> 楚顏想問問到底是什么寶物,但默文一定不告訴她的。 “我懂了,我明白了?!彼蛔忠痪?,字字有力。 …… 許久之后,楚顏回了慕瑾寒呆的病房。 之前還在車里悠然談生意的男人,換了病號服昏睡在病床上,楚顏坐下來,拿起他還未抽線的那只受傷的手,輕輕捧在自己的臉上,用盡溫柔的呵護著。 戶外像是突然進入了漆黑陰沉的夜。閃電沒能撕碎濃重的烏云,巨雷在低低的云層不斷的滾過,閃電橫劈黑云乍在窗外,似乎大地都被震的顫抖。 在這壓抑又似乎能帶走人壓抑的喧囂氛圍內,楚顏看著睡著依舊精致如畫的男人,像是從心里挖出了一句血淋淋的誓言—— “慕瑾寒,就算你有一天真的割腕要甩開我,我都不走了,我一定要讓你光明正大的把我娶回家,然后……” 然后她又片秒哽顫,人像無骨動物一般,瞬間沒出息的軟在他旁邊,“你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好不好,我替你受些委屈吧……” 楚顏很多時候很恨自己,她總是看不了別人的軟弱,又覺得自己吃過苦,就不怕再多吃點苦了。 “你替我受委屈?” 突然,一道沙啞蚊蠅細弱的磁性聲線從男人口中傳來,楚顏猛的抬起頭,眼眶的淚都凝固了。 數秒后,慕瑾寒緩緩睜開了眼,慢慢瞄向了楚顏,泛白的薄唇,沖她彎起個弧度。 “二哥……”看到他醒了,楚顏喉骨不住的吞咽,難以平息內心的波濤洶涌。 他看著她笑容淺揚,仿佛想散掉臉上的病容:“這么喜歡我,還要照顧我一輩子?” “是啊,沒資格嗎!”楚顏沖著他,哭喊的大聲。 嚇到了他,當真把他給嚇到了。 男人的長眸瞪了瞪,隨后瞥過看向了黑壓壓被雨點砸個不停的窗戶,隔了片刻,他冷著嗓子說:“去換身衣服,你也想生???” 這時楚顏才意識到,她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雨打濕,自己成了落湯雞。 可她哪有衣服可換,難不成也換套病號服? 在她站起身想找個毛巾先擦擦應急時,慕瑾寒又道:“聯系司機,回家?!?/br> 楚顏想他也不會在這里呆,就照辦了。 她以為倪藍怎么也會問一下,或者還會親自來看看,但倪藍并沒有。 …… 錦城西郊的一處修建在森林里的別院。 倪藍和慕文淵裹著大衣,坐在雨落不到的亭子里玩二人麻將,亭子上的燈光偏冷。 “中?!?/br> 倪藍扔出一張紅中后,抬眸看了眼這天。 接著說:“哥,如果我聿兒真的是因為怕我們離了這個家完蛋,才把自己逼到這地步的,等他哪天好了,說出了一切,我一定會一槍打死你?!?/br> 平時冰冷的語調溫柔了不少,但卻又有了不少疏離。 慕文淵扔出兩張紅中與她的紅中放在了一起,又抬眸瞧了倪藍一眼,那被歲月帶上滄桑的眼眸并擋不住他年輕時也曾絕代風華。 繼而,他從牌里,夾住一張白板,慢慢的放在了桌中央。 那長長的方框框,在雨夜里,有些刺眼。 “我知道你二十年前,就舍得我死了?!彼o靜的說。 倪藍一頓,忽然抓起桌上的一把牌,盡數砸在了慕文淵的身上,“你滾!滾!” 慕文淵也沒含糊,就這樣站起身,進入被雨水仿佛砸起塵煙的暴雨里,走了。 留下倪藍雙手抵著額頭,不住的喘息,一口接著一口…… 但片時,她又移開手,沖著樹枝搖曳的前方大喊:“你要去哪里?” “藍藍啊?!睖喓竦穆暰€帶著不符他們年紀的寵溺,“我總記得寒兒出生時你的樣子,我去看看孩子?!?/br> 這平鋪直敘的凄清聲音在雨聲很清晰的傳入了倪藍的耳中。 她閉起了那雙與慕瑾寒很相似的魅惑睡鳳眼,剎那便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