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如煙海。楚珣逡巡的視線在一排署“霍”姓和“楚議賢”的人物傳記上停了一瞬, 問：“這里是？”

    霍星葉摁開書架旁的保險柜就開始翻：“書房?！?/br>
    楚珣雙手chā在褲兜里：“你在？”

    霍星葉頭也不抬：“偷東西?！?/br>
    楚珣失笑……

    在自己家偷東西這種事，大概只有自家姑娘能說得這么理直氣壯。

    楚珣放輕腳步走到霍星葉旁邊，自然而然地按順序疊好她取出來翻亂的文件。

    霍星葉這兒倒騰一下，那兒抖開一頁，楚珣就跟在旁側，幫她把東西收回原處。

    一前一后，格外默契。

    霍爸爸霍mama平常放文件的地方都找了個遍，還是沒找到。

    霍星葉叉腰站在房間中央環視一圈，最后，目光停在書架旁的高柜上，眼睛一亮，輕手輕腳走過去，朝楚珣揮揮手。

    楚珣跟上。

    霍星葉扶著他寬厚的肩膀剛踩上藤椅，“嘎吱”一聲略大，驚得霍星葉一個哆嗦，忙不迭下來，小跑到另一角落的畫架前拎了根扎實的木凳過來。

    細腳窄座，高度可觀。

    楚珣虛聲說：“你給我指要哪個，我幫你拿?！?/br>
    “你不熟?！被粜侨~拒絕，楚珣只得稍稍彎身，一手摟住她小腿，一手穩著凳子幫她站上去。

    銀色金屬盒放得很高，霍星葉即便踩上凳子也需踮腳。

    她手剛碰到盒脊，“窸窣”著朝外緩緩拉，外面傳來一聲清脆的“啪嗒”。

    霍星葉聽成開門，想扭身看又沒注意自己身處高位，一個慌神腳踝一偏，崴到木座邊緣上，重心失衡，眼看著整個人就沖書桌旁造型尖銳的落地臺燈直直摔去——

    楚珣余光一冽，眼疾手快到沒有思考時間，一手倏地打橫攔住她纖細的腰肢，反扛在肩頭，一手憑空撈起側跌的凳子，避免碰撞。過快的速度晃得霍星葉胸口一窒，胳膊下意識環住男人窄勁的腰。兩人同時屏息……

    霍mama關了衛生間的換氣扇，踩兩下門墊，對霍爸爸道：“我聽柚子媽說，柚子說草草回來了，你說那個楚珣哪兒好，草草為什么就那么粘他?！?/br>
    “你要問草草?！?/br>
    “草草那chā科打諢你又不是沒看到，”霍mama“誒”一聲，轉而挑眉猜，“長得好？”

    “……”

    “家里有錢？”

    “……”

    草草都不缺啊。

    那就只剩最后一個選項，“難不成是床上合得來？草草離不開？”

    “你這當媽的說話也是沒遮沒攔，”霍爸爸笑著撓了一把霍mama的肩，眉眼滿是無奈，“一物降一物，感情的事情誰說得準……說好要把戶口給孩子自己保管，你又藏玻璃面下，難不成草草還真會來偷？”霍爸爸語重心長，“草草不是小孩子了，要給她自由和成年人的尊重?！?/br>
    霍mama哼個鼻音：“要你管?！?/br>
    “……”

    外面兩人的談論聲靠近又飄遠。

    里面兩人同時松一口氣。

    楚珣剛想把霍星葉放下來，背后便傳來一聲“別動”。

    楚珣只好繼續抱緊霍星葉的腿，霍星葉掀開書桌上的玻璃面快速從里面抽了張紙放衣兜里拉好拉鏈，這才拍拍他的肩。

    楚珣放人下來：“還要找嗎？”

    “回去了?！?/br>
    ————

    一路走來，楚珣心里隱約有個猜想，但覺得太匪夷所思，也就不去深究。

    等霍星葉真的又飆高速把車開回a市，跟著導航走到民政局門口，副駕駛上的男人這才斂了神色，淡淡地：“你要做什么？”

    “早上我出門把你戶口本翻出來了，剛剛回家把我的拿來了，”霍星葉把衣兜里兩張淺藍色的紙摸出來，揚到他面前一揮，彎著眉眼說，“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可以把證領了?！?/br>
    她的語速不急不緩，像在說今天天氣一樣隨意。

    二十六路公jiāo車踩著她的話頭話尾在公jiāo站?？?、駛離。站臺旁側有一株尚未凋敝的小葉榕，一兩只鳥兒飛進枝丫，裹點鮮活綠意出來，撲棱著翅膀搖上如洗碧空。

    天上沒云，湛而澄澈。

    一如她的眼眸。

    對視間，楚珣徐徐蔽落臉上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