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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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廣玉米真的很難,越富庶的地方越錯綜復雜。 江南地區自古是魚米之鄉,天高皇帝遠,各大富商官商勾結占據一方,皇帝的命令還真就沒那么好用。 大家陽奉陰違,敷衍著,拖延著,肖張也沒什么辦法,人生地不熟,強龍還不壓地頭蛇。 萬般無奈下,他扯起了自家哥哥的大旗,連哄帶騙帶逼迫,最后強行虎口奪食,要下來一塊地,種下了玉米,嚴防死守,抓住了好幾波意圖毀壞玉米土豆種植地的人。 能被抓到的都是一些小魚,他也不敢往深了挖。 他就是要熬,熬到秋收,一切都見分曉。 自古以來,水災就是江南地區最頻繁的自然災害。 由于太湖流域的地勢總體呈淺碟形,這里不但百川匯聚,河湖之水不易排泄,農田也多為低洼之處的圩田。 浙西之田,低于天下;蘇松之田,又低于浙西……而列澤中匯,太湖為最。每逢梅雨期過長或雨量過多,就會導致河湖溢滿,繼而引發洪災,淹沒農田。 這一年三月下旬,暴雨連綿,一直持續到五月下旬,導致“蘇、松、常、鎮諸郡皆被淹沒,周回千余里,茫然巨浸”。 小麥谷子這些糧食種植下去,全部被淹死,糧價瞬間高升,可以預見在洪水暴虐之下的餓殍遍野。 由于肖張就在當地,各地無法隱瞞,于是上報朝廷,借的還是肖張麾下的一匹快馬去傳遞消息。 朝廷很快得到信,派了沈南槿前來賑災。 沈南槿之前就賑災過,江南地區經常有水患,但當地官員為了政績好看,有可能會不報,因此朝廷盯得很緊。 他到了以后和肖張會合,對肖張說:“往后你去賑災估計少不了,跟我走一遍流程,你往后也知道該怎么應對。我上次來是給人當副手的,這次你給我當一下副手吧?!?/br> 于是肖張就種地賑災兩邊跑。 災情很容易動搖國之根本,要巡視災情,安撫民心。 沈南槿遍訪蘇松二府,親自乘船慰問廣大災民,深入了解災情,體現朝廷愛民之情。 肖張道:“這都是些虛架子?!?/br> 沈南槿:“人匱乏的時候,特別依賴情緒價值,我們提供一些安撫人心,并不算錯?!?/br> “即使被安撫,他們得到的也不是資產,而是消耗品,需要不斷補充,毫無意義。精神慰藉,穩定民心,都是手段罷了?!毙堈f完之后,搔了搔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最近做事,做什么都會想一下白雪會怎么看,不自覺就跟她一樣變成杠精了,沈兄見諒?!?/br> 沈南槿一笑:“你這是想娘子了?!?/br> 肖張:“說的有道理?!?/br> 江南自古以來就是國家財賦的主要來源地,今年來收不上稅是地方的問題,每逢災年,還是要實行錢糧減免,維持地區經濟的運行。 但相對應的,朝廷蠲免,改折、發賑、平糶后,地方政府就要拿出全部錢財來救災,控制當地糧價。 由于洪水吞沒農田,沖毀屋舍,阻斷交通,各地常出現糧食短缺,導致糧價飛漲。在正常情況下,地方政府會盡快啟用常平倉、預備倉等官方糧倉的儲備糧,以賑濟災民,平抑糧價。 在非正常情況下,就會官商勾結,哄抬糧價,表面上在降低糧價,實際上節節攀升。賑災發放民眾的粥都稀的幾乎是水,這些都是悄悄進行,避開前來賑災的大臣。 肖張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他看見的救援一切都好。 而沈南槿帶他私下尋訪,看到的卻是一片人間慘劇。 肖張擰緊眉頭,“這幫人怎么敢?怎么忍心?” 沈南槿拍拍他的肩膀:“一定要壓抑住情緒,周旋下去。長袖善舞,才能為民謀福利?!?/br> 寒霜刺骨,悲涼的風割人肌膚。 這里是五陵,遍布眼線,他們二人前往貧民窟一探究竟,第二日就被知曉,第三日地方官員商人請沈欽差和小肖大人過府一敘。 過府相邀——這是沈楠槿肖張沒有聲張困苦情況的獎勵。 隨雨而至,水面平靜的澄江霧色如紫。浮橋南岸幾間老宅的墻面上生滿了苔蘚,垂柳倒映的池塘襯映著花塢如畫,從外面看只清靜,內里別有乾坤,設置奢華。 外邊連米糧都吃不上,堂內酒rou俱全,桌面上擺著宜城醝、竹葉青,這都是著名的美酒,醇醪在金鐘中旋轉,帶著蠱惑感官的色澤與芳香,浮沫如蟻,溢出杯盤。 五陵年少,膏梁子弟,眼花繚亂。 觥籌交錯,鯨吞牛飲,好不快樂。 嬌艷女子捧著酒盞遞到了肖張身邊,肖張側頭避開。 五陵知府打趣道:“不是說想娘子嗎?如今怎么還不讓人近身?!?/br> 肖張心一緊,他和沈南槿之間的私下對話都能被知道,可見耳目之眾多。他面上不顯,笑盈盈道:“想娘子,不想女子?!?/br> 他一抬手便將那嬌美女子推開。 沈南槿淺淺笑道:“肖大將軍管的嚴,最厭惡青樓女子,小肖大人從來都不敢犯忌諱?!?/br> 那嬌美女子做愁眉狀:“原來是我娼家出身不配伺候諸位大人了?!闭f著就要走。 五陵知府伸手招了招手:“哎呀,我不知道,早知道就不忍痛割愛將我美妾與小肖大人了?!?/br> 嬌媚女子嬌滴滴道:“還是老爺好,不嫌棄奴家娼家出身?!?/br> 五陵知府一臉色相:“你看那簾兒,是湘江岸的翠竹加錦絲絳織就,南海中的明珠用紅絨線穿成。無論是在淡月下掩映,還是在清風中立身,它都不沾飛花,隔斷紅塵。它像一片自由的彩云,無牽無掛,能屈能伸,涉歷了多少朝云暮雨,卻不著一點印痕?!?/br> 肖張心里呦呵了一聲,這話說的可真有水準。意思就是妓女無論經歷過多少人,都不會留下絲毫的痕跡。 “兩位可真是恩愛有加,羨慕羨慕?!币粋€商人滿嘴恭賀道,但說的很戲謔,對著肖張拱了拱手,自我介紹道:“在下姓呂,單名為?!?/br> 肖張頷首:“郎君可聽過呂不韋?” 呂為大笑:“不敢和這位商人比肩,只有十分之一即可?!?/br> 那位大商人奇貨可居,投資了一個王,縱然是有十分之一,那也是對國土動了心思。 兩人剛說上一句話,肖張就看出了這名叫做呂為的大商人的野心。 而從座次排序上,這位呂為的商人地位很高,僅次于知府。 沈南槿含笑道:“所以,呂郎君將自己的美妾轉贈于知府大人,‘邯鄲獻姬’了?!?/br> 昔日呂不韋曾將美妾獻于異人,而今呂為做相同模仿,那甚受寵的嬌美女子正是呂為贈給知府的,想來枕旁風對他的幫助不小。 呂為道:“寶劍贈英雄,美人贈知己,我和知府大人一見如故,我和二位也一見如故,二位若有什么喜歡的我,不惜千金酬知己?!闭f罷拍了拍手,有侍從端上來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沒有遮蓋物,數條金子明晃晃的堆砌著。 肖張饒有興致的瞧著:“我何德何能得到千金呢?” “您是長安人,我也是長安人?!眳螢楦袊@道:“我走的那一年,天涯寒意散盡,減下春衣,但春意未濃,尚有幾樹早梅綻放,數朵殘梅在迎風怒放。潔白的花兒好像對誰依依不舍似的,我卻只能離開。我與它一般,在東風中滯留殘存,不肯像雪花一樣隨風凋零,艱難求存。如今多年未回長安,長安迢遞,甚至不知在何處,每每只能望見稀疏冷落的銀河下孤雁高飛,心里十分難受,好不容易得見故里之人,自然是滿心歡喜,區區薄禮還請您收下吧?!?/br> 呂為的主要對話還是對著肖張,誰叫肖張有個好哥哥。 肖張微微一笑:“若有機會呂郎君回長安,我們再喝一杯酒,慶祝故里重逢吧?!?/br> 這錢他沒收,婉拒了。 呂為也笑著不動聲色的揮了揮手,讓侍從下去。 嬌滴滴的女子道:“小郎君真有意思,既不喜歡女子,也不喜歡錢財,難不成真如此清高?” “不許對旁人感興趣?!庇行┓逝值闹粩r女子纖細的腰肢,將人摟在了懷里。 大家頓時一片笑聲,都湊趣管那美艷女子叫小嫂子,但嘴下不留情,處處調侃揩油,曖昧的氣氛被推上了高潮。 時間在流逝,場間喧嘩爭吵,杯盤狼籍,提耳強灌。男男女女混雜在一塊,行事堪稱是放蕩不羈,官員的帽子已經歪了,女子的首飾發釵被扯的扔的四處都是,猥褻yin亂之事難以細細描述。 荒唐到了半夜,油燈都已經燃盡,忽然暗掉。 只聽了美艷女子嬌滴滴的哎喲一聲:“誰剛才捏了我的腳?我可扯下他的帽子了?!?/br> “孫娘大度一些,別計較,別去計較。大家都把帽子脫了,都扔了,在點燈?!眳螢榈?。 于是大家紛紛把帽子撇了,是從過了一會兒才重新點燃了油燈,大家笑嘻嘻的繼續喝酒。 肖張和沈南槿交換了一個眼神,荒唐酒客,染指而不膻。 肖張覺得來錯了人,倘若今日是魏意替他在這保準混得如魚得水,一群人縱情聲色,直接打入敵人內部。 他很驕傲的想,他不行了,他已經當人丈夫、父親了,再做不出那種輕浮夢浪的事情了。 一直熬到了天亮,大家才三三兩兩的離開,大多數身邊都摟個女子。 只有沈南槿和肖張空手離開,騎著馬在街道上四下無人。 天蒙蒙亮還有一些暗,細細的小雨不斷的砸著,相比起幾天前雨水已經小了不少。 水砸濕了他們的帽子,順著帽檐兒低了下去。 肖張的一雙眼睛霧氣蒙蒙,透過雨幕看向前方。 前方有數個黑衣人攔在街道上,當街殺人。 沈南槿道:“我不會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