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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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齊齊定住。 還是蔣隨先反應過來,雙手從段灼身下抽出來,拂去掌心的灰塵,面不改色說:“沒干什么,我就是想嘗嘗看西瓜甜不甜?!?/br> 周圍,憋得嘴角都僵硬了的同學終于忍不住爆笑。 “我早就說過,戰友之間要有團結協作和同甘共苦的精神,你看看別人,哪個像你們這樣,為了一塊西瓜在地上打滾的?” 順著教官手指的方向,他們看見的都是把一塊西瓜掰成兩瓣的同學。 大家都拿看小丑的眼神看著他們,段灼面色一僵,無法言說的難堪致使他心臟亂跳,猛地將人推開。 失去重心的蔣隨又摔倒在地,捂著胸口揉了揉。 “喜歡在地上打滾是吧?!苯坦俨嫜钢麄?,“你倆抱著給我繼續滾,繞cao場滾一圈再回來!” 第12章 你今天怎么沒和橙子一起吃晚飯 段灼的腦袋白花花一片,他想要為自己解釋些什么,卻不知如何開口。他從小都是老師眼里的乖學生,守規矩,有成績,從不惹事生非,所有點到他名字的時刻,都是欣賞與贊揚。 而此時,教官兩道橫眉緊皺,眼里仿佛要迸出火星,周圍同學,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笑話他們。 放出指令的人是嚴教官,他將唯一的希望放在林教官身上,可林教官只是看了他們一眼,沒說話,好像默許了這個懲罰。 “聽不懂我說話是吧?”嚴教官再一次開口,語氣比剛才更重,“要是嫌一圈太少就滾兩圈?!?/br> 蔣隨拽了拽段灼衣服:“還愣著干啥,趕緊滾啊?!闭f著就奪走段灼手里的西瓜,在放下前——像餓狼似的,啃了一大口。 “哇,確實好甜?!彼f。 又是一陣哄笑,這回就連教官也沒憋住,嘴角很明顯歪了歪,極力地抿住了。 這懲罰是跑不掉了,段灼生無可戀地摘下帽子,趴倒在地,先滾了半圈。 嚴教官背著手走上來,抬腳截住他:“你倆剛才怎么滾的現在就怎么滾,誰讓你單獨滾了?”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席卷而來,段灼咬緊后槽牙,望向那位始作俑者,蔣隨則很聽話地撲上去壓著他,一手圈住他的后背,另外一只手掌護著他的后腦勺。 段灼并沒有使勁,身體卻被一股力量帶動著翻了個面,壓在蔣隨身上,肋骨被蔣隨的腰帶硌得慌,緊接著又落回地面。 四周的笑聲像夏季的雷雨,經久不息,段灼的視線都不知該往哪兒投,索性閉上。 在烈日下暴曬了大半天的跑道散發著一股不太好聞的橡膠味,與之相對的是蔣隨身上的男士香水味。嗅覺記憶很牢固,他還記得在驛站第一次碰見蔣隨,聞到的也是這股淡香。 好像是從蔣隨脖子里飄散出來的。 地面都快被陽光曬化了,段灼的衣袖挽著,裸露的皮膚反復摩擦粗糲的跑道,磨得生疼,他在蔣隨翻身壓著他的時候,停住,扯了扯衣袖。 “我還是第一次和別人一起在地上滾來滾去呢?!倍蟼鱽硎Y隨的陣陣氣音,還有股西瓜的甜味。 段灼輕嘆一聲,又滾了半圈:“沒有人會是第二次?!?/br> 陽光下,蔣隨汗涔涔的臉頰近在咫尺。他才發現蔣隨的皮膚很好,連鼻頭都是干凈的,一看就是新陳代謝極快的那種類型。 “部隊,是個講究團結協作的地方……”嚴教官的聲音越來越遠,但笑聲沒有。 cao場上的隊伍太多了,他們滾到哪兒,都會迎來一批新的視線,他還聽見有教官用開玩笑的口吻問:“羨慕嗎?要不要也來一圈?” 段灼無法應付這種場面,像鴕鳥一樣將腦袋埋得更低,感覺這輩子的臉就在今天丟盡了。而反觀蔣隨,每一次翻身都很賣力,他甚至還能抽出閑工夫,嬉皮笑臉地為別的班同學解答:“我們因為搶西瓜被教官罰了!” “你快閉嘴吧?!倍巫崎L嘆一口氣,他真是寧可抱著一頭豬都不想抱著蔣隨,“被懲罰很值得你驕傲嗎?” “他們都問了,我可不得解釋解釋嗎?” “你倒是有禮貌?!?/br> 蔣隨在他腰間抓了一把。 “別鬧!”段灼有些惱火,要不是因為蔣隨撓他,他們至于這么羞恥的滾圈嗎?都被罰了還不引以為戒,學渣的臉皮之厚,超乎他的想象。 “你少碰我?!?/br> 蔣隨理直氣壯:“不碰你怎么滾???” 段灼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滾完那一圈的,甚至都不記得怎么度過的一下午,只有同學們的笑聲和教官的訓斥在他腦海反反復復回響。 他估計自己到耄耋之年都無法遺忘掉這次軍訓,忘不掉陽光有多炙熱,忘不掉同學笑聲有多放肆,也忘不掉塑膠跑道的氣味以及蔣隨壓在他心口的重量。 隊伍解散后,大家都去食堂吃飯,他沒有胃口,去超市買了瓶冰水和一袋切片面包,打算留到肚子餓的時候吃。 排隊結賬,遠遠地看見蔣隨,不過蔣隨是從另一道門進來的,并沒有看到他,徑直走到冷柜前,連續拿了七八盒塑封盒包裝的主食。 咖喱飯,魚丸車仔面,炸醬面,燒rou蓋飯,菠蘿雞……段灼看到他一一放在收銀臺:“麻煩幫我加熱一下?!?/br> “好的,稍等?!?/br> 真是一頭豬。段灼在心里說。 “這邊有創可貼嗎?” “有的,”店員指給他看,“就在這邊的架子上,看到了嗎?” “看到了,謝謝?!笔Y隨這才留意到站在邊上的段灼,再看到他手里的食物,“你晚上就吃這些嗎?” “嗯?!倍巫品磫?,“你哪里受傷了嗎?” 蔣隨指指自己的右腳。 學校發的軍訓鞋材質偏硬,穿著很不舒服,他的腳前兩天就已經磨破皮,還長了個指甲蓋大的水泡,今天練習踢腿正步走時,被后邊的人踩了一腳,水泡破了。 段灼一聽,想起下午踢正步,忽然有支隊伍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去,引得一陣驚呼,原來是蔣隨他們班。 “嚴重嗎?” “小事情?!?/br> 除了主食以外,蔣隨又拿了許多酸奶和充饑的零食,他食量大,買東西習慣性以整箱或是整盒去囤,滿滿三大袋。 結完賬,意外地發現段灼還站在門口,他受寵若驚,印象中,段灼總是獨來獨往,給他留下的都是瀟灑背影。 “你是在等我嗎?” “嗯,需要我幫你拿點嗎?”段灼問。 蔣隨連聲道謝,挑了袋較輕遞過去,不過段灼沒接,挑來挑去,拿了袋最沉的。 蔣隨很是感激,正想說回去分點給你好吃的,段灼忽然開口:“五塊?!?/br> “嗯?”蔣隨沒反應過來,“你說什么?” 段灼抬起手中的袋子:“提回去,五塊?!?/br> 蔣隨被他逗笑:“想錢想瘋了吧你,哥對你這么好,你怎么凈琢磨著掙我錢?” 段灼無視他的抗議,大步往前走:“從欠款里邊扣吧?!?/br> 蔣隨忍著后腳跟傳來的疼痛,一蹦一蹦地追上去:“誰答應你了?把袋子還給我?!?/br> 晚風舒爽,吹得人神清氣爽,段灼嘴角彎了彎,把購物袋甩到肩頭:“不要~” 知道蔣隨腿腳不利索,段灼小跑一段就放慢速度,待人快要追上來的時候又加快步伐,就這樣一路你追我趕,回到寢室。 蔣隨累得快要癱瘓,第一時間放下東西,脫了鞋襪往邊上一丟,段灼遠遠地“嘖”了一聲,蔣隨剛陷進椅子里的屁股又跟著火似的彈起來,撿起襪子,扔進洗手間的收納籃。 而后幽幽地晃到段灼跟前說:“我放好了,明天一早再洗?!?/br> “我看見了?!倍巫妻D回身繼續看書。 蔣隨給小腿按了一會兒,從柜子里摸索出一個小藥箱,運動員受傷是家常便飯,里邊有許多處理外傷的藥品。 腳上傷口有些化膿,不過還好,不是很嚴重,他翻了瓶醫用雙氧水出來,確認生產日期,然后將垃圾桶拖到腳邊,直接用倒的,消毒水刺激傷口,疼得他一個激靈,“嗷”了一嗓子。 段灼反射性望過去,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蔣隨的雙腳,腳掌寬大,在腳踝上方有一圈手指粗的,猶如勒痕狀的印記,那高度,毫無疑問,是被冰鞋磨破皮,再恢復,再破皮,循環往復而留下來的傷痕。 他的內踝和外踝骨已經變形,比正常人腫了至少一倍。大腳趾與小腳趾的側面,需要經常與冰鞋摩擦的位置,都鼓起了厚厚的老繭。 坦白講,如果只是這一雙腿擺在他面前,他根本無法將它們與蔣隨聯系到一起。帥氣的面容,矯健的身形,畸形的雙腿,這三樣組合起來充滿違和感。 他忽然明白,為什么蔣隨不常穿拖鞋,大夏天的,又為什么總是穿中筒球襪,原來并不是因為喜歡。 蔣隨上藥的方式野蠻,滴得滿地都是,段灼這種強迫癥根本受不了,走過去:“我來吧?!?/br> “???” 蔣隨手上動作一頓,險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直到段灼取走他手中的藥水,問他:“有棉球嗎?” “有、有的……”蔣隨不可置信地盯著他手上的動作,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段灼這是要給他擦藥? 他和段灼中間一定有個人磕壞腦子了。 段灼從藥箱的最底層翻出棉球:“腳再抬起來一點?!?/br> 蔣隨試探性地把腳搭在他腿上,段灼又露出標志性的嫌棄的表情,敲敲書桌邊沿:“擱這?!?/br> 蔣隨不樂意了,耍起心眼:“我腳受過傷,抬不了那么高?!?/br> 段灼狐疑道:“你不是練滑冰的嗎,怎么柔韌性那么差?!?/br> 蔣隨嘟噥:“我練速滑又不是花滑?!?/br> “速滑也是需要身體柔韌性支撐的吧?!倍巫谱焐想m然還在糾結,但雙手已經行動起來,他后背微弓,歪著腦袋,動作小心翼翼。 從蔣隨的角度望過去,是段灼高挺的鼻梁,他的睫毛又密又長,很久都不眨,呼吸也放得很輕,像是在擦拭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 完事兒,段灼幫蔣隨貼上創可貼,起身道:“跟剛才的運輸費一起,算你二十塊,從欠款里扣?!?/br> 蔣隨又樂了:“有你這么強制性收費的嗎?”說著,抬腳蹬在段灼屁股上,倒是意外的緊實。 段灼收拾完藥箱,又順便把地拖了,到洗手池邊擠了點洗手液:“你今天怎么沒和橙子一起吃晚飯?” “他想去吃臊子面,我這兩天有點上火,吃不了辣的?!笔Y隨也跟進去洗手,“你要和我一起吃嗎?我買了很多東西?!?/br> 問出這個問題之后,蔣隨有種很強烈的,會被拒絕的預感,因為段灼的個性太冷淡了,好像無論提出什么邀請,他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于是立刻又補一句:“你吃過菠蘿雞嗎?” 段灼搖搖頭:“這組合聽起來有點奇怪?!?/br> “是廣東菜,”蔣隨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走出去翻出那盒雞rou飯放到桌上,“你來嘗嘗看,酸甜口的,你們南方人應該會喜歡?!?/br> 雖然是南方人,但段灼平時很少吃酸甜口的東西,他口味偏重,喜歡加很多辣椒的食物,而且菠蘿這種東西,怎么都不像是和可以和雞rou組合在一起的食物。就像可樂配米飯??蓸冯y吃,米飯也變得難吃。 不過看到蔣隨為他搬椅子,清洗筷子,滿心期待的小表情,拒絕的話實在無法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