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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毒鴛鴦在線閱讀 - 第54節

第54節

    雪艷又熱情地領著商琴進屋子,將自己寫的書給她看。

    商琴打量著屋子里空蕩蕩的雪洞一樣,不禁憐憫地看向小海,心想這孩子大了怎么辦?隨即又想自己家里還有官司,顧不得去管旁人的事了,接過來,見扉頁上寫著《滿堂珠玉》,想起謝家里瓔珞、玲瓏、琉璃、璇璣,便猜到什么事了,“雪艷公子,求你……”

    “你看,看完了,你就知道,那傅驚鴻不過是個可救可不救的人,他跟你沒什么大關系?!毖┢G說完含笑看著商琴,一口銀牙咬碎,洗了嘔血,但除了商琴,他如今還能求到誰?

    小海難得遇見了一個親人,便好奇地圍著商琴看。

    商琴為難地翻書去看,一頁頁翻過,雖心里對那些事了如指掌,卻還是裝作滿臉驚訝、不敢置信。

    “你看這個穆令,他本該叫做薛令。老來多忘事,我寫書的時候,才想起來,他曾帶著你我一同粘知了,你記得嗎?我忘了,你怎會記得?”雪艷自言自語地說。

    商琴微微顰眉,終于明白院子里的婆子雖被指使出去,但未必沒人盯著雪艷看,只是,雪艷自言自語這些話,有意洗脫她也是再活過來的嫌疑……看見書里雪艷寫著洞房花燭夜,雪艷心里掙扎著她是meimei又是仇人之女,便有意呀了一聲,急匆匆向后翻,想去翻太子的事,終于依稀有兩句寫太子的,卻寫著句“太子對安南伯說:‘你若當真對我忠心一片,便將我這膝下孩兒帶走,好生養大他,叫他成家立業?!毙睦锖傻煤?,她雖對外頭的事不知情,但安南伯,是決計不會跟太子一路;才疑心是早先雪艷留下準備考研她的,瞥了眼巴著她手臂的小海,忽地心里跟明鏡一樣了然了,知道雪艷這是要托孤,只是不知道雪艷最后怎么又挑了她;又將書本向前翻了翻,卻見雪艷只有前面的半冊書是真,后面俱是胡編亂造,儼然是不肯叫人知道后半冊的事——料想,又是給“后來人”留下了余地,免得露出什么馬腳,又被人揪住“死后再生”的小辮子。于是作勢摸了摸小海的腦袋,“小海,聽姨媽的,去找方才跟我一起來的郡主?!?/br>
    “郡主?”小海茫然地睜大眼睛。

    “郡主是溫叔叔的娘子?!毖┢G握拳咳嗽。

    商琴看向雪艷單薄的身子,還有方才握著自己手時忍不住的顫抖,心里明白雪艷怕是活不長了。

    聽說是溫延棋的娘子,小??觳较蛲馀苋?。

    “她大名叫做謝海音?!毖┢G淡淡地說,又看了眼商琴,心里惴惴不安,隨后又釋然,她也是死后再生的才最好,依著她那軟性子,絕不會虧待小海;至于傅驚鴻,傅驚鴻當初不離不棄帶著小妹投奔過來,可見他也是個恩怨分明、重情重義的人,不會傷及無辜。心內自嘲地笑個不停,竟然到了這地步,他開始贊賞起商琴、傅驚鴻連個了。

    商琴等小海走了,將雪艷的書稿向案上一放,哀聲求道,“雪公子,我不管你為什么喊我琳瑯,求你救救傅驚鴻?!?/br>
    雪艷只是笑,看見了商琴,終于依稀想起自己上輩子在哪里聽過傅驚鴻的名字了,原來,卻是在秦淮河上……淡淡地說:“聽說你夫君好能耐,連皇帝的面都能見上,這樣的人,怎么會死?”

    “……雖不會死,但人在牢中,傷了身子的根本,遲兩天出來,身子不好了,那就是生不如死?!?/br>
    雪艷對這話倒是感同身受,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咳嗽后,說:“看明白了吧,書里,你該是小海姑姑、嫡母的。你想救你夫君,可以,將小海帶出去養吧,能不能救你夫君,就看你有沒有能耐將海音弄出去?!?/br>
    ☆、84抽絲剝繭

    商琴聽雪艷的話,就知道雪艷還將她當做上輩子的她,可她終歸不是了。雖對小海動了惻隱之心,雖被小海喚作姨媽,可是小海是雪艷養大的,她自家兒子秉元又才剛滿月,若是小海被雪艷教導的對秉元下手,那她防不勝防……

    商琴耐心地拿著雪艷的書看,有意要詐他,于是先愁眉不展,向后一頁頁翻過去,忽地舒展開眉頭,“……我不明白你那些嫡母、姑姑的話,我自幼在京中長大,上次有人污蔑我是謝家女兒,滴血驗親后,我的血跟謝家的血壓根不會融合?!睂环?,轉身就要走。

    雪艷先等著商琴溫言軟語求她,此時看她要走,趕緊將她一把拉住,只當商琴在他的書里看出來什么,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看,“琳……”

    “我姓商,單名一個琴字?!鄙糖偕焓謱⒀┢G的手推開。

    雪艷怔住,冷笑道:“你不想救你夫君了?”

    商琴喃喃道:“救與不救,與你有什么相干?!鞭D身就要離去。

    雪艷終于放下倨傲,噗咚一聲跪下,“琳、琴兒,你將海音帶走吧,咳咳,我就要死了,等我死了,她、她……”靖王府怎肯再養著她?不是叫她淪為奴婢,就是斬草除根!

    商琴兩只手摳著書案,低著頭,“聽說太子如今滑不留手,尋不到什么破綻?!?/br>
    雪艷忙道:“他有破綻……只是那破綻如今還沒排上用場,可是抽絲剝繭,總會找到他的短處來?!币蝾櫜坏每人?,臉上被憋得漲紅,一雙眼睛遲疑地看向商琴,懷疑商琴不會善待海音,可是除了商琴,他能托付誰?

    雪艷咳嗽著,眼睛里漸漸咳嗽出眼淚來。

    商琴握著手,眸子動了動,太子還沒派上用場的線索?若是煤礦鐵礦銀礦在太子手上,又怎會都說太子滑不留手?這些也算是證據;若是巫蠱等事,一旦沾上,也不算是沒派上用場;若是龍袍等物,一旦藏了,也算是破綻……那么,就是藏著人了?世上最復雜的就是人,這一時是好人,下一會就是壞人了,這才算是沒派上用場,“沒派上用場便不能做了罪證的,是人?……多學雪艷公子指點?!闭f罷,轉身便要出去。

    雪艷臉上露出惶恐之色,上輩子廢太子的時候,太子罪狀足足有上百條,可如今太子小心謹慎,那些事都還未犯,要想找他的短處難得很,唯獨從這幾個人身上,拔出蘿卜帶出泥,才能找到一絲傅驚鴻案子的線索,“……你……”心知此時只要順著商琴的話,引著她將自己也是再生之人的話說出,靖親王定然不肯放她走,只是商琴不走,海音托付給誰?“琴兒果然聰慧,只是那幾個人不好找。求你……”

    商琴忽地揚聲道:“靖王爺可在外面?”今日毓秀郡主那般容易就帶著她見到了雪艷,只怕是靖親王放水。

    商琴喊了兩聲,果然靖親王、溫延棋雙雙走了出來。

    溫延棋對商琴道:“琴兒先去尋毓秀吧,我知道怎么叫他說出來了?!鞭D而對雪艷說:“小海最喜歡我,不如我將她領回去吧?!?/br>
    雪艷驚疑不定,溫延棋又笑道:“莫非你怕我害她不成?不過是個女孩兒,對外說是從育嬰堂領回來的,誰敢多嘴說一句?況且,我那又只有毓秀郡主一個女人,人口簡單,比旁處更好?!?/br>
    雪艷腦中咣當一聲,看商琴不言語,立時明白他雖放下仇恨,可商琴卻還是忌憚他的;待要說兩句狠話將商琴也是再生之人的事揭穿,又看溫延棋護在商琴前面,心知溫延棋那等聰明人,未必沒猜到商琴也是再生之人;若是他揭穿商琴,溫延棋怕會恨屋及烏,不會再替他養著海音,于是咳嗽兩聲,點頭答應。

    商琴吁了一口氣,對溫延棋道謝,便趕緊向外去。

    靖親王心中海音終歸不過是只小蝦米,不值得太過費心,就問:“你有法子……處置了太子?”雖他是做不成太子了,但能推一把,叫太子下臺,他心里也樂意。

    雪艷點了點頭,說道:“太子上輩子有十大罪名,除去不孝不悌巫蠱那些捕風捉影的,其他罪名,是結黨、私自聯絡外省官員、受賄。這私自聯絡外省官員、收受賄賂,又是他名下三大惡棍洪成、孫濟、孔逢春穿針引線幫著做的?!?/br>
    溫延棋說:“孔逢春是哪個?不曾聽說過太子身邊有這么個人?”

    雪艷說:“安南伯上輩子攪合在參奏太子的事里,我記得清楚?!币粫r嗓子癢,不覺多咳嗽兩聲,“……太子在城外蠡縣有個莊子,叫北鄭村,那莊子里,藏著太子日后收來的賄賂。若是實在找不到太子的罪名,便先抄了那村子,將太子收留的江湖之人一個個查抄了,按照日子算,如今太子已經收留了不少日后的爪牙,只是如今還沒用上。其中,孔逢春,孫濟、洪成幾個是骨干,日后替太子四字聯絡外省官員、收受賄賂、掩藏官司的都是這幾個。抓住他們,要問洪成的事也容易?!?/br>
    溫延棋蹙眉道:“如今沒有個罪名,就去抓太子的人……”若是太子有個罪名,商琴也不用來求雪艷。

    雪艷心中冷笑連連,果然上頭說有罪,便有罪,便是沒罪也要找出罪名來,“那孔逢春手上絕不會干凈,捏造出一個強搶民女的罪名就夠了。拔出蘿卜帶出泥,找到孔逢春,將事情都問一問,太子的罪名就都有了。況且,溫郡馬多慮了,那北鄭村,可沒登記在太子名下?!?/br>
    靖親王拿著雪艷的書翻了一翻,最后大著膽子問:“你說,最后做了皇帝的是哪個?”

    “岳父——”溫延棋是認定這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的,因此想阻撓靖親王,畢竟,若是雪艷隨口說出哪一個,恰那一個人又是個微末之人,冒然湊過去,豈不惹人疑心?

    “皇上,最小的兒子?!毖┢G滿心諷刺地說。

    靖親王一凜,隨后不做聲了,只聽雪艷這樣說,他就打定主意要老老實實的了,最小的兒子,連凌郡王也不是,可見,皇帝英明神武,是絕不許任何人插手他的江山……

    溫延棋也略怔了怔,隨后卻笑了:“這么說,皇上身子骨很硬朗,能活很久嘍?阿彌陀佛,我們早就盼著皇上長命百歲,如今可能安心了?!?/br>
    靖親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又催促溫延棋速速去辦事。

    等溫延棋走了,靖親王便問雪艷:“本王答應將你女兒放了,你且告訴本王,你、們,是用了什么法子再活過來的?”

    雪艷笑道:“什么法子?大抵是,身上有什么仇怨吧,怨氣大了,閻王都不收。王爺也想試一試?”

    肯用這輩子去換下輩子嗎?就算能換來又有什么意思?總要受一輩子的苦。

    靖親王冷笑道:“胡言亂語!”說完,甩袖去了。

    雪艷原本有個女兒陪著,如今孤身一人,不覺越發寂寥,又咳嗽幾聲,便慢慢去整理自己的書,將原本打算寫的今生的事,悉數刪了。

    溫延棋先叫毓秀郡主領走雪艷之女,隨后立時拿著北鄭村的事去說給郭大人聽,二人合計一番,郭大人說:“不妥,秀水村跑出來的百姓,只知道是傅家兄弟指揮人所為,竟是連兇手的模樣也描畫不出來??珊藓未笪挠直蝗藴缌丝?,馮茝蘭改了供詞,本官不肯冤枉了傅家兄弟,才將官司拖到如今??湛跓o憑,如今又要網絡罪名在太子身上,如此豈不失了本官的本意?就算有個孔逢春,他雖有個強搶民女的罪名,但這罪名能有多大?既然雪艷說那莊子是太子暗藏贓物,收留打手的地方,只派去區區幾個衙役,打草驚蛇不說,反而驚散了他們?!?/br>
    溫延棋微微蹙眉,暗道這案子竟然只有抓住真正放火的人才能洗脫傅驚鴻、傅振鵬的罪名,對郭大人說:“若是,有個美貌女子是欽犯,她逃到北鄭村,被人扣留起來……”

    郭大人撫著胡子說:“窩藏欽犯,這罪名可不小?!?/br>
    溫延棋笑道:“大人的意思,晚輩知道了?!闭f完,又去了牢里跟傅驚鴻、傅振鵬說了一席話。

    傅驚鴻聽說商琴當真去找雪艷了,嚇了一跳,唯恐雪艷對商琴不利,忙道:“那雪艷莫名其妙地恨我,不知他對琴兒……”

    溫延棋道:“你放心,他并沒有做什么,只是叫他女兒喊琴兒姨媽,要將女兒托付給琴兒,我將這事攬下了,他就將太子手下還藏著什么人說了。幸虧他說,不然我們還不知道呢??梢娭酥娌恢?,難怪太子看似溫和,卻不冷不丁做出秀水村的案子來,卻原來,他背著人,收了許多陰險狡詐的亡命之徒?!?/br>
    傅振鵬道:“這般看來,還要謝謝雪艷,不然,這案子當真沒法破了?!?/br>
    溫延棋道:“別高興得太早,還要看能不能當真抓住人。話不多說,我趕緊去辦了?!闭f完,一抱拳,便退了出去,才回了家,待要去找美女,便有他父親來訓斥:“何苦攪合到這事里?又是關于太子的事,太子總是皇上兒子,要是哪一日,皇上心疼起太子來,又怨恨你們呢?”

    溫延棋聽了,便在他父親耳邊低聲說:“雪艷說了,最后當皇帝的是皇上頂小的兒子,只說頂小,卻不說是哪一個,可見那頂小的如今未必生出來呢,皇上這么多的兒子,有的折騰呢。待兒子去將這事奏明皇上,皇上說要查便查,若說不要,兒子也不敢擅自做主?!?/br>
    溫老爺才要訓斥溫延棋滿嘴胡言,略想了想,便道:“你這話卻也合了太后的意思,太后原就說過,都是她的孫子,她兒子喜歡哪個孫子,她就喜歡哪個孫子。原本皇上喜歡平情王,她便也跟著喜歡;如今皇上不喜歡太子了,她自然也不喜歡??煨┤ジ噬险f了吧,這些皇家的事,千萬別自作主張?!?/br>
    “兒子明白?!睖匮悠鍧M口稱是,匆忙進宮求見皇上,將太子私自收留江湖中人的事細細說給皇上,皇上聽了,看出溫延棋不敢多插手這事的意思,便叫錦衣衛去,溫延棋只跟隨錦衣衛過去認人。

    溫延棋又跟錦衣衛統領合計一番,叫人尋了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又叫那美人帶了一包袱金銀珠寶,趁夜向城外逃去。

    那美人在前頭逃著,后面幾個錦衣衛追著。一路你追我逃,就進了北鄭村,到了那地頭,果然有村民瞧見個猶如受了驚的兔子一般的美人來,自然要通知莊頭來看,那莊頭先看見美人已經神魂顛倒,再看美人帶著的珠寶,聽美人我見猶憐地說是與人攜財私奔卻所托非人被人追趕,便立時“英雄救美”將美人帶回莊子中大宅院里。

    溫延棋等人看清楚美人進去了,便叫錦衣衛、順天府捕快數百人人一股腦地涌上去,將那宅院團團圍住,一進進搜查,果然看見許多飛檐走壁的匪類四處逃竄,眾人齊心合力拼殺了半夜,方才逮住了一群人。

    溫延棋聽說孔逢春幾個都抓住了,唯獨要找的洪成不在,便領著人去看他們,緊裹住黑色緞面披風,過去看,就見孔逢春等人個個滿眼邪yin、陰鷙,想起秀水村的村民說傅楊氏是跟兒子一起被帶走的,便問旁人:“傅楊氏的兒子傅元可找到了?”

    錦衣衛道:“并沒有找到?!?/br>
    孔逢春道:“天子腳下,竟然有擅闖旁人家門的事……”

    “并非擅闖民宅,因你們窩藏欽犯,本官才令人上門。如今,本官問你洪成何在?”溫延棋又問。

    孔逢春冷笑一聲,“孔某并不認識什么姓洪的?!?/br>
    溫延棋生怕傅元被人殺人滅口,便令人去這宅子里的花園等地去搜一搜,搜了半日,那傅元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洪成也沒在宅子留下痕跡。

    溫延棋冷笑道:“當真是好手段,諸位英雄好漢這般仗義,就不知道死到臨頭了,還能不能仗義得了?!彼⒉患敝?,又叫人搜查這宅子,最后只抬出五六箱子東西來。

    溫延棋微微蹙眉,暗道定是這伙人還沒來得及大肆搜刮銀錢,便被逮住了,才只有這五六箱子的東西,叫人打開看了,見有四箱子各色蟒袍玉帶明珠,也不算上等值錢的東西,不算個什么,至多不過逾越的小罪名。稍稍失望后,見孔逢春等得意,便叫人再打開剩下的兩箱子,等瞧見了了箱子里與外官來往的拜帖等等,不由地喜上眉梢,“這東西比金銀還好,有了這東西,怕是你們的主子得不了好了?!碧匾庾约貉褐窍渥幼?,“這兩箱子送去給皇上看?!庇挚纯追甏哼@些草莽之人壓根不知道這些拜帖有什么厲害的,便細細說給他們聽:“你們是只知道逞勇斗狠的人,只當跟了太子就了不得了,還以為天底下的官都逃聽太子的。卻不知道,太子私交外省官員,這也是大罪!”

    孔逢春等人只懂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些“律例”,雖早先替太子辦了一些“跑腿”小事,心里也不將那些事當一回事,只覺自己清清白白。此時聽溫延棋說,不由地慌張了一下,隨后鎮定下來,紛紛想這雞毛蒜皮的小事,能傷到太子皮毛?太子沒事,他們自然也就沒事。

    ☆、85引蛇出洞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在孔逢春等人心中,太子就是下一任皇帝,既然是下一任皇帝,皇帝要殺個人放過火,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皇帝要廢了太子?這怎么可能,太子可是皇帝心中最好的兒子,虎毒不食子,親爹能對親兒子做什么?

    溫延棋與錦衣衛統領聯手詰問了孔逢春等人半天,這幾人一是有恃無恐,二是愚昧無知,竟是什么話也沒問出來。

    溫延棋果斷地將太子私交外官的證據送入皇宮,東西送去后,皇帝眼瞅著那些拜帖、書信,嘆道:“朕隱隱預料到會有今日,只是今日來的太快?!?/br>
    溫延棋眼皮子跳了跳,明白皇帝的意思是他“本意”不想針對太子,但立太子時,已經隱隱預料到今日。這話看似矛盾,卻也是實情。

    “看那不孝的孽障做的事,日后再有誰敢叫朕立太子,殺無赦!”皇帝怒道,將那些名帖一扔,“令刑部、吏部徹查此事,所有視我朝京官不得與外官私交這一律例為無物的,統統抓起來!”

    溫延棋與錦衣衛統領雙雙答應是,心里牢牢記住“誰敢叫皇帝立太子”一句,暗道太子當真要不好了,這次不被廢,也再無東山再起的時機了。又知皇帝這番的矛頭順帶著將早先兩次三番“懇請”他立太子的人捎帶上了,心里有了主意,便從皇帝這邊退下。

    出了大殿,溫延棋便對錦衣衛統領道:“魏大人,倘若有人問話……”

    魏統領道:“溫世兄放心,若有人來問,魏某便說那燒殺秀水村的人伏法了?!?/br>
    溫延棋拱手道:“多謝魏大人。待我去跟順天府里郭大人說一聲?!迸c魏統領彼此拱了拱手,便一同先將孔逢春等人從天牢押回順天府大牢,隨后,魏統領先走一步,溫延棋對郭大人道:“大人,孔逢春幾個亡命之徒,大字不識一籮筐,更不懂國法。若是跟他們講理,定然說不通,不若,便對外說孔逢春等將主謀說出來了,咱們要將傅家兄弟放出來?!?/br>
    郭大人捋著胡子道:“太子素來小心,只怕不會上這個當?!?/br>
    溫延棋道:“太子知道皇上那存了他私交外官的證據,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亂了分寸,再知道孔逢春幾個交代了,定會一時慌張,叫人偷偷進來殺人滅口?!?/br>
    郭大人臉色凝重地道:“不可,此舉,未免太冒險一些,倘若叫太子得手,連孔逢春幾個也沒了?!?/br>
    溫延棋道:“自然不能叫他們當真進來,只是準備好迷香,看苗頭不對,便將人放倒,再抓住幾個指證太子的人。至于孔逢春那邊,咱們先放出風聲,將太子私交外官的罪名放大,先哄一哄孔逢春幾個,然后,等他們不似早先那般深信太子了,再叫人扮作受太子指使的人過來殺孔逢春幾個滅口?!?/br>
    郭大人點頭道:“這法子還算可行。溫郡馬先將傅家兄弟領出來吧?!?/br>
    溫延棋道:“多謝郭大人?!闭f罷,便領人去大牢里領傅驚鴻、傅振鵬二人,才進去,就依稀聽到傅振鵬抱怨說在牢房里不能多走動,骨頭都結疙瘩了,便笑道:“大喜大喜,今日我來接兩位傅大哥出去?!?/br>
    傅振鵬、傅驚鴻俱是喜不自禁,傅驚鴻忙問溫延棋:“抓到兇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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