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才說著,就見溫延棋的小廝跟著碧闌快速地跑進來,“公子,果然有人去馮茝蘭家里請馮茝蘭編造虛假供詞,如今人已經被抓住交到順天府尹郭大人手上?!?/br> 溫延棋忙說:“我且去看看?!?/br> 傅驚鴻、傅振鵬連忙答應了,二人送了溫延棋出去,傅振鵬垂頭喪氣,一時又要借酒澆愁,看傅驚鴻、商琴兩個勸他不要飲酒,就垂著頭向客房去。 傅振鵬走了,商琴伸著手在火盆上烤火。 傅驚鴻緊挨著她坐著,將她無波無讕的臉龐看了又看,“琴兒,收拾東西去商家躲一躲吧??磥磉@次的事當真不好辦了?!?/br> 商琴將頭靠在傅驚鴻肩膀上,“船到橋頭自然直,只要皇上還想要用你們,你們就沒事?!?/br> 傅驚鴻苦笑道:“皇上還要用著謝蘊呢,謝家的事鬧大了,皇上不是一樣要處置了他?”望了眼商琴,明白她此時不看大夫,怕的就是當真證實有孕,他就要逼著她去商家避難,興許還會休妻。 商琴額頭有些癢,在傅驚鴻手臂上蹭了蹭,仰頭道:“抄家見捕快的事我見多了,還怕這個?” 傅驚鴻看她堅持,只能依著她。 沒兩日,果然有順天府的捕快、文書過來問口供,人家問一句,傅驚鴻、傅振鵬字字屬實地答一句。順天府的人又去馮茝蘭門上問,上次有人來收買她,她還沒答應,就有捕快闖進來將人抓走,此時馮茝蘭不敢捏造虛假供詞,趕緊也照實說了。 順天府尹郭大人看了供詞,不由地愁眉不展,他做了那么些年府尹,心知平頭百姓是不信無頭官司這話的,如今證據證明是傅驚鴻兄弟指使人所為,百姓人云亦云,也認定了是傅家兄弟??扇舢斦娑烁导倚值茏?,凌王爺、皇帝、溫郡馬那邊又不好交代,且證據也有些單??;若不定他們的罪,這官司成了無頭冤案,他那兢兢業業得來的鐵面無私名聲,又要毀于一旦——至于溫郡馬所說的那幾句話,若要查,必要查到太子頭上,這又是不好辦的差事。 順天府尹到底是為官多年,雖兩袖清風,卻不是魯直的人,心知如今這無憑無據地不能去查太子,該想些法子拖延,等太子那邊露出頹敗之勢,才能將這官司查得水落石出,于是借口親自去蘇州查看,費勁地拖延時日。 這么一拖,就拖到了當年臘月里,臘月里天寒地凍,自然也沒法子再查,只是可憐傅驚鴻、傅振鵬兩個日日牽腸掛肚,又因官司在身,不好出去辦事。 臘月里下了一場雪,商琴的肚子依舊不顯,商家送了許多年禮過來,凌王府也送了各色干活鮮rou過來,又有溫延棋、毓秀郡主等一眾親朋好友送了銀子、布匹、蟶干、鮮果子等物過來。 傅驚鴻、傅振鵬二人閑著也是閑著,見白受了各家的情,又沒好禮去還,就動起了親自動手做些東西給各家送去的心思,二人洗了手卷了袖子,在三進院子里用泥土磚塊壘起了爐子,先聽說商琴要吃粉蒸rou,二人一個去篩選米粉,一個指揮人買來大鍋大蒸籠,又割了整十斤的三層rou。 商琴抱著暖爐披穿著灰鼠皮大褂站在一邊看著,見二人忙成這樣,暗嘆自己何德何能,今生能過上這樣的日子…… 才想著,只聽見一句“做什么呢?這么大動靜?”就見商大姑穿著一身大紅衣裳過來了。 商琴忙迎上去,腳下一滑,險些跌倒。 商大姑趕緊將商琴扶起來,罵道:“一點不知道輕重?!贝蛄肯?,見她還苗條的很,又問:“怎還不顯懷?” 商琴說:“驚鴻哥哥叫我少吃點,說吃多了孩子太大不好生?!?/br> “別聽他胡說,他又沒生過?!鄙檀蠊玫闪烁刁@鴻一眼,又罵商琴:“狠心的丫頭,現搬回家里住,也省得我們替你cao心,這個樣,要是真有人上門抄家,你叫誰放心?”拉著商琴走回大爐子邊,看傅驚鴻、傅振鵬將一碗碗抹了米粉的rou放進去,卻也理解這兄弟兩人為何入了庖廚。早先還前途大好,如今被個官司壓在家里,進庖廚總比借酒澆愁強,“振鵬,茝蘭走了后捎信回來沒有?” 傅振鵬被碰到心頭刺,一邊去擺碗碟子,一邊甕聲甕氣道:“要她捎信過來做什么?” 商大姑道:“照我說也該徹底了斷了,不如盡快再找一個,這時候肯嫁給你的,定是好的?!?/br> “那就有勞姑姑替我尋摸尋摸了?!备嫡聩i說。 商琴忙問:“這大冷的天,姑姑過來做什么?” 商大姑說:“爹爹預料著明年立夏哥哥他們那些出海的就能回來,爹爹說,等他們回來了,不管掙了多少銀子,都是一場是非?;噬蠜Q定明年就征召水軍,明年招的比往年多??隙ㄓ謺腥唆[著勞民傷財,寧肯不做貿易,不‘招惹’來外賊也不肯造戰船。你們閑著沒事,好好想著如何應對,有道是有備無患,先將說辭準備好,到時候隨旁人怎么說,也能將他們駁倒?!?/br> 傅驚鴻道:“皇上還肯叫我們去?” 商大姑見碧闌手上端著一盤子拔絲,盤子邊又有兩雙筷子,先自己拿了筷子去夾,看那糖絲扯得長長的,知道太燙,就先放下,“都說了有備無患,朝堂上文武百官雖多,但卻只有十之三四贊成皇帝的旨意,皇帝又不能說誰不聽他的就斬立決,因此定要多找幾個知道他話里意思的,你們兄弟的可貴之后就在于說話直白易懂,傳下去,也能叫下面的平頭老百姓明白?!?/br> “可是我們身上有官司?!备嫡聩i明白商大姑的意思是他們讀書小,不會掉書袋子,心想這讀書少,還成了長處了。 傅驚鴻說:“有備無患,多準備著,要是的皇上不叫我們去,那也無妨?!倍住踝?,又拿了柴禾向爐子里放,看著上面高高的幾層蒸籠,不由地自得地道:“其實咱們兄弟去做廚子,也餓不死?!?/br> ☆、80離人歸來 傅振鵬、傅驚鴻兄弟二人齊心合力看著鍋,終于糟蹋了十斤好豬rou。 商大姑看了一場笑話,人就去了,商琴原本盼著要吃粉蒸rou,這會子看見蒸籠里端出來的玩意,也沒食欲了,改吃了旁的東西。一個新年里,商琴日日看著他們兄弟折騰著又是烤rou、又是蒸全豬,糟蹋了許多東西。 到了年初五,商琴納悶傅振鵬怎不接著跟傅驚鴻一起做菜了,猶豫了兩次,就開口問了傅驚鴻。 傅驚鴻說:“那一日商大姑來,你陪著商大姑說話去了。呼呼地北風吹著,隔壁忽地飄來一條輕絲帕子,振鵬踩著梯子隔著墻去看,見那邊兩個丫頭護著一個姑娘著急地要找帕子,于是他隔著墻將帕子還回去了?!?/br> 商琴略想了想,就說:“咱們家左邊的院子是我以前住過的,那院子還空著呢。右邊的,就是老學究楊先生家。楊太太沒有子嗣,楊先生五十歲上納妾才有了個叫素心的小姐,年前才得了個吃奶的兒子。楊太太沒有親生的,將他們姐弟視若己出?!卑櫫税櫛亲?,忙問:“振鵬哥哥該不會跟素心小姐私相授受吧?” 傅驚鴻忙伸手捂住商琴的嘴,“要能私相授受就好了,那天振鵬恰圍著皮圍裙,臉上又不大干凈,楊家小姐還以為他是廚子呢。這兩日他不動彈,我琢磨著他是想法子進楊家去?!?/br> “他不會是想爬墻頭吧?”商琴推開傅驚鴻的手。 “我給他指點了個好法子,楊小姐的弟弟還在吃奶,我叫振鵬裝作有病,要借奶水服藥。叫他趁著哪一日楊先生不在上楊家門去借奶水,你想那奶水是什么東西,本就曖昧,一來二去,定會勾得慧心小姐心癢癢?!备刁@鴻調笑道,伸手向商琴小胸脯上摸去,暗嘆過些日子就沒這么玲瓏的胸口看了。 商琴不知他是玩笑,一本正經地啐道:“你就不教好,要是人家家的奶娘以為振鵬哥哥存心調戲她呢?要是楊小姐以為振鵬哥哥看上奶娘了呢?” 傅驚鴻忙道:“我玩笑呢?!?/br> “說個玩笑也能帶出早先的影子來,可見,你可是調戲良家婦女、暗里偷香的老手?!鄙糖儇啃绷搜劬此?。 傅驚鴻盯著商琴看了一眼,忽地低著頭,對商琴肚子嚴肅地說:“方才爹說的話老實記住,日后調戲奶孩子的寡婦時用得上?!?/br> 商琴伸手向他后背上一打,罵道:“就不教好,我可不要個滿腦子□的兒子。萬一懷了個姑娘,你教她這么些話,將來要成個什么模樣?” 傅驚鴻挨了一下,依舊不直起腰來,又擺出一副敦敦教誨模樣說:“如今爹再教你怎么調戲小娘子?!闭f完,猛地將商琴抱起來,又在床上身體力行地“教導”。 過了今日,商琴有意留心去看傅振鵬,果然看見傅振鵬日日心思重重地繞著三進小院轉悠,更三不五時地架梯子探頭向楊家里看。 商琴極為傅振鵬著急,又怕他當真跳進人家院子里做出不才之事,要請商大姑替他做媒,又怕楊家嫌棄他們官司在身上。 一日,傅振鵬頭戴綸巾,做了書生打扮,手里拿著兩本書做出去楊家請教模樣,轉到楊家門前,又折了回來。 傅驚鴻、商琴二人閑著沒事,只盯著傅振鵬看,自然將他那患得患失的模樣看在眼中了。 傅驚鴻說:“若是有緣……” 傅振鵬忙擺手道:“咱們這官司看著十分不好處置,何苦再拖累別人?要是被楊家攆出來,那就沒臉見人了?!?/br> 傅驚鴻、商琴心知傅振鵬為人,料到他若當真喜歡那位素心小姐,定會想法子。 果然正月十五那日,商琴、傅驚鴻、傅振鵬三個在三進小樓里慶賀,自家雖沒放煙花,但抬頭一看,正好看見凌王府放的各色絢爛眼花,忽地聽到隔壁一聲“火星子落到姑娘身上了”,就見傅振鵬快速地竄出小樓,順著梯子爬到楊家,便向下跳去。 傅驚鴻對商琴說:“你在這等著?!本鸵才懒藟︻^去看,只見傅振鵬這一過去,就有些尷尬,卻原來楊家把楊素心的閨房就安置在這最后面的院子里,此時聽聞“火星子落到姑娘身上”,楊家人趕過去,就撞見傅振鵬摟著人家素心小姐,恰像是抓采花賊一樣。 傅驚鴻忙將頭壓低,借著月光看向那位素心小姐,看了一眼,便低頭對不聽他的話走到梯子下等他的商琴說:“那位素心小姐果然人淡如菊,難怪振鵬日日都要看她兩眼?!闭f了這話,又看去,就見一個白發老太太摟著楊素心,一個略年輕一些的婦人去查看楊素心的裙子。傅振鵬驚慌失措,那位素心姑娘卻沒慌張,鎮定地替傅振鵬解釋“父親、母親、姨娘,我這裙子叫火星子燒到了,這位傅公子來替我撲火呢?!?/br> 此事不好聲張,楊先生雖迂腐,但只有這么一個女兒,便順著素心姑娘的話跟傅振鵬道謝,又請他去前頭吃酒。傅振鵬先暖香溫玉抱滿懷,此時失落落的,又看楊家一心要將方才的事撇清,于是一時糊涂,說了句“我家里也有宴席,告辭了”,便走到這邊,踩著墻邊木棉樹,向上一蹬,麻利地翻墻而過,然后在自家院子里腿腳被抻得站不起來。 傅振鵬翻過墻,才看見傅驚鴻、商琴兩個。 傅驚鴻低聲道:“你怎翻墻過來了?趕明兒個,楊家不將素心小姐搬出后院,也會將那木棉樹砍了?!?/br> 傅振鵬此時才想起這事,也是一副十分懊惱模樣,待要解釋,又解釋不清楚,誰叫他一心不肯叫楊素心小看,動作那么嫻熟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時常翻墻而過,去跟楊家小姐偷期幽會。 商琴忙說:“算了,算了,今兒個十五,趕緊去吃元宵去?!?/br> 傅驚鴻從梯子上下來,牽了商琴,又安慰傅驚鴻:“別想了,有緣千里來相會,楊小姐就住在隔壁,他們家還能搬家不成?” 傅振鵬怕壞了商琴、傅驚鴻過元宵節的興致,只能收斂了愁容。 隔了兩日,商琴果然打聽到楊家將素心小姐的屋子喚到前頭去了,那棵木棉樹也砍了。因這,便又緊催著商大姑給傅振鵬尋一門好親。 傅振鵬此時反而沒那么想成親了,等立春后,便對府驚鴻說:“那墻角下,你別種絲瓜、豆角了,我有用?!?/br> 傅驚鴻的耕種計劃被傅振鵬打亂,就問他:“你要哪墻角做什么?” 傅振鵬道:“我種薔薇?!?/br> 等立春后,傅驚鴻就開始整治院子,準備種菜,傅振鵬叫人搜尋了許多種薔薇,沿墻種滿了,又日日澆水照看。 一晃神就進了春日,蘇州的百姓都有些淡忘了秀水村的官司,偏京里的風聲越來越大,不但有人將傅家兄弟的官司往商家去扯,處處還有人傳說凌郡王包庇傅家兄弟的話。這情形,十個人里頭都有七八能悟到這是有人想借著傅家兄弟彈壓凌郡王,畢竟,眼下一直得皇帝重用的成年皇子里,就凌郡王、靖親王兩個,靖親王年紀略大且領的差事多是些按部就班就能辦好的;凌郡王青春正茂,又在銳意進取的時候,怎么看,都比靖親王要惹眼。 如此,明眼人不攙和進去,其他人,除了不問世事的四王爺、一心奔著鐵帽子王去的靖親王,其他皇子都多多少少推波助瀾,郭大人原想等風頭過了再細細查證,不想從上年尾到今年頭,總有人來催促。郭大人也算有心,將來催促的人名一個個登基下來,進了煙花四月,便將名單送給皇帝過目。 郭大人說:“皇上,這么些皇親國戚催促,臣以為這案子不能急,若急了,少不得要冤枉無辜?!?/br> 皇帝依稀猜到這事與太子有關,且看見上面那些人名,冷笑不已,“朕就知道有人不服朕偏疼哪個,朕才用著誰,就對誰沒個好臉色。如今他們逼著朕定下傅家兄弟的罪名,朕偏不順了他們的心思!黃袍加身能逼得主上登基稱帝,卻不能逼著主上妄殺賢良。這官司不必急,便是定成個無頭官司,錯也不在郭愛卿身上?!?/br> 郭大人連呼皇上英明,心里有了底,越發不疾不徐地令人慢慢調查此事,據他琢磨,有人殺了百余條性命,又有心栽贓嫁禍,定不肯就這么由著這官司成了無頭冤案,再等一等,那原先布局的人少不得還會再動手。 五月里,果然有人開始彈劾凌郡王,口口聲聲說凌郡王包庇傅家兄弟;又有據說從秀水村里跑出來的百姓當街怒斥凌王爺并要撞死在街頭。郭大人早有準備,對外說那百姓死了,暗地里卻將撞破頭的百姓收押審問,誰知那背后之人手段高明,竟然問不出個什么。 京城里鬧得滿城風雨,就連凌郡王門下也有不少人勸說凌郡王“大義滅親”,將錯就錯除了傅家兄弟。 凌郡王一半為了義氣,一半為了賭氣,怎肯被人逼著就范?見風聲大了,干脆跟溫延棋一說,火上澆油,又將溫家人扯上去,放出早先太子也不敢放出的“溫家人也替傅家兄弟遮掩”等話,果然這話出去了,原本的風言風語反而少了一些。 據溫延棋說這話得罪了溫太后,溫太后不管旁人,只叫了皇后、太子來,當著太子的面,指桑罵槐地暗中彈壓皇后,太子心知太后的矛頭對著的是他,他雖叫人用風言風語弄得滿城風雨,也明明知道溫家替傅驚鴻、傅振鵬辦了許多事,但他忌憚著太后,一直不敢叫人將溫家也扯進這渾水來。此時聽了太后的話,先一納悶,隨后了然,趕緊約束下人收斂一些。 直到六月,一道喜報傳來,全城人心振奮,才將京城人的視線從秀水村被燒殺一空的事移開眼。 提前數日,就有人早早去京外運河上占了位置,過了幾日,就見出海幾年的商隊回來,出去的時候只帶了二十幾艘船,回來時,卻又是帶來了上百艘船,一船船金銀貨物抬下船,又有數百名高大黃頭發、紅頭發的外國船工站在船上好奇地觀望,一時間眾人都聽到風聲說出海貿易是一本萬利的事,都稱贊出海的好處,不少人家賣屋賣地,要造船跟著朝廷的商隊出海。 身為獻上《民生十要》,以及此次出海的總指揮,太子自然功不可沒,因他下了許多本錢,撇去各商戶的所得,以及繳入國庫的那一大半,此時也賺了個盆溢缽滿,更深得朝中一眾激進官員擁戴,許多看著眼紅也想出海的商戶,也將眼睛盯在太子身上。 自從上年春闈后就一直消沉慘淡的太子終于吐氣揚眉,朝堂上贊揚太子的折子數不勝數,春風得意之余,太子請皇上并幾位王爺親自去船上看了那些貨物,又四處將得來的東西送給達官顯貴。一時間,京里處處都是原本看著十分稀罕的舶來物,葡萄酒、玻璃杯、八音盒比比皆是。 太子這般得意,皇帝也沒閑著,料到定有是非,就趕在給出海之人論功行賞的前一日,先將傅驚鴻、傅振鵬、商略、凌郡王、溫延棋等都來,說道:“朕料到水軍征召之時,又要起一場紛爭。不知幾位有什么主意沒有?” 商略、傅振鵬齊齊說:“臣已經準備好了,雖不能舌辯群儒,但但凡是朝臣所問的問題,臣都思慮到了?!闭f完,將二人準備與文武百官辯論的話呈上來,溫延棋、凌郡王也將準備好的文章送上。 皇帝略看了看,見他們二人準備的十分周全,又見傅振鵬、傅驚鴻“寵辱不驚”,不似他料想的那般抑郁不得志、借酒澆愁,又問傅驚鴻,“你以為呢?” 傅驚鴻道:“草民以為許多大人們不過是為辯論而辯論,他們心里未必是那般想,不過是各自揣測著老師等幾位老大人的意思說話。不如撇開他們,將那幾位骨干老大人單獨請來,等到論功行賞,眾人提起是否該cao練水軍、修建艦隊之時,皇上您叫人擺下三個圈圈,頭一個圈,只有米湯,是給那些不許貿易、也不要水軍的大人們站著的,第二個圈,給要貿易不要水軍的大人們,里頭放上外國的酒,第三個圈,里頭是給要水軍,不要貿易的大人們的,里頭只放上大魚大rou。這兩圈交集處,就是贊同皇上主張的地方,那邊有酒水又有珍饈佳肴,看他們往哪邊站。人一日不吃餓不死,就叫大人們在圈子里站上一日,究竟如何,事實勝于雄辯,看他們自己怎么選,選對了,也就想通了?!?/br> 皇帝沉默了一會子,心想就算不是事實,到時候反對他的坐在他的正對面,誰又那膽子坐下去?笑道:“那些大魚大rou當弄得味道重一些,至于米湯里,一粒鹽也不許放?!?/br> ☆、81以退為進 凌郡王道:“這主意好,虧得我還在想如何去駁倒他們,卻忘了事實勝于雄辯,雄辯尚且有強詞奪理,事實卻沒那么多彎彎道道?!?/br> 溫延棋也說:“正該如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要以口舌爭勝負,定有人不服氣,要以武力分出,又顯得太過霸道?!?/br> 眾人都稱贊這主意好,皇帝也厭煩了這些日子日日有人阻撓他擴招水軍,見這邊主意定下,又問溫延棋:“他們兄弟兩人的官司還沒有個定數?” “郭大人說要等一等?!?/br> “那老滑頭?!被实坂托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