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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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泰想通了前因后果,就忙著想應對的招數,橫是不能就這么坐以待斃,孫泰也沒旁的路,只能去求他妹子,孫泰這么計量好了,就去了他妹子哪里。 要說他這個妹子孫氏也真有點本事,當年嫁進封家不過是個妾氏,誰知第二年生下個小子,又會做人,娘家也有錢,第三年就抬成了三房夫人,受不受寵先不說,這體面算是有了。 雖說這邊跟國公府隔著一層,畢竟是堂叔伯的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呢,封家上下,別管親戚旁支仗著定國公府的勢力,那容得旁人欺負。 孫泰跟他妹子添油加醋的一說,他妹子也氣上來,再說,自己娘家可是靠山,娘家要是真倒了,趕明兒她指望著誰去,想蘇家也不過是個小門小戶起得家,就算如今有個參領的叔老爺,可怎么能跟國公府匹敵。 越想越氣,等著丈夫封景山回來,便又添了一堆有的沒得說了,孫氏的丈夫封景山雖在吏部領了閑差,可俸祿著實不多,又不是國公府的正根子孫,自然手頭沒那么寬裕,要不當初也不至于娶個商人家的閨女回來,說白了,他也的指望著孫泰這個大舅子的孝敬呢,若是恒升福倒了,可不就斷了這個進項,他還花天酒地個屁,因此,這件事真當個事來辦了,直接過國公府來尋封暮蕭他爹,當今的國丈大人封景岳。 他趕得巧,過來的時候正好封暮蕭也在,自從那日得了采薇的話,封暮蕭這幾日心情甚好,跟有個主心骨一樣,雖仍是肅著一張俊臉,可眉梢眼底堆的那些愁思,總歸散去了不少,讓他爹娘跟國公大人暗暗松了口氣,想來蘇家丫頭那邊順遂了一些,可也不敢怎么催他,就怕催急了,他一走了之,又跟著他師父跑江湖去了。 要說跟著他師父到處走走也沒什么,可這封家的香火得先續上,若是到他這兒斷了,怎么對得起封家上頭的列祖列宗,深知他脾氣的封景岳著急歸著急,可真沒敢催他,頭先兩日總見他一早就出去,不到掌燈時分不回來,回來就一副愁眉深鎖,關在他自己的書房里悶著頭不知道想什么,前兒回來倒是有些隱約的喜色,今兒封景岳便把他叫到身邊來,想著探探他的話兒,還沒等底細問呢,封景山就來了。 見封景山進來,封景岳就先撂下兒子這邊,讓下人上了茶來,知道這位堂兄弟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即是來了,定然有事。 封景岳心里知道,封家這些親戚在外沒少倚仗國公府的勢,可他爹說了,都是一家子的子孫,沒出大格的,便睜只眼閉只眼過去罷了。 封景越讓下人上了茶來,就等著他這個堂弟說事兒,封景山也沒藏著掖著,直接就把孫家跟蘇家打官司的事說了,他這一說不要緊,封景越不禁瞧了兒子一眼。 封暮蕭倒是神色未動,只是略蹙了眉道:“既是打官司,自然有府尹衙門公斷,求到堂叔頭上作甚?”封景山道:“那蘇家的小子心思惡毒,相中了恒升福的鋪子,這是要趁機要奪了去,才整出這檔子事來?!?/br> 封暮蕭忽然哼了一聲道:“這恐不是實情吧!就我所知,是恒升福的東家,攛掇死了漢子的婦人去竹茗軒門口大鬧,送了衙門后,牽連出后頭的恒升福來,如今這官司打出來,恒升福站不住理,就求到了堂叔頭上想著仗勢欺人?!?/br> 封景山臉上一曬,知道這個堂侄兒,一貫說話不中聽,也不大理會俗事,卻不知怎的對這件事如此清楚,便問:“你怎知的這樣詳盡?”封暮蕭沒說什么,他爹卻對封景山道:“堂弟糊涂,這衙門的事咱們怎好插手,回頭落個仗勢欺人的名聲,皇后娘娘臉上也無光……”三言兩語把封景山給撅了回去。 等封景山走了,封景岳才問兒子:“究竟怎么回事?”封暮蕭便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封景岳不禁道:“這丫頭倒是個有骨氣有手段的,恒升福那個東家我是聽說過的,名聲不大好,仗著你堂叔的勢,沒少干壞事,范敬又是個官場的老滑頭,是個專會看風向,無利不起早的家伙,蘇丫頭在這兩人中間討了便宜卻不容易?!?/br> 封暮蕭聽了他爹的話,眉間不禁縈上一絲暖意:“她心思機靈,雖沒當過官,卻最知道官場的往來規矩,凡事最不喜旁人插手,肚子里的主意又多,我倒是還沒見過能難倒她的事兒呢?!?/br> 封景岳瞧兒子這意思,不禁暗暗嘆口氣,至晚間,跟妻子一說,趙氏夫人不禁氣樂了:“這可是,咱們家要娶的兒媳婦兒還沒過門呢,就有人想仗咱家的勢去為難她,這可不要笑死人了,這事你甭管,明兒我找景山他媳婦兒說去,那個孫氏打量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也敢攀上來,不過話說回來,蘇家丫頭真這等厲害,將來娶進門來可怎么好?” 封景岳道:“我心里也不大中意,只咱爹相中了,說是個好孩子,加上子都又非她不娶,咱們也只能認了,她便再厲害,也是個讀過書的,規矩道理應該明白?!?/br> 趙氏夫人點點頭道:“我卻還沒見過,聽月英說是個極體面好性情的丫頭,可聽你這么一說,卻又是個十分厲害的,我倒有些迷糊了,只昨個進宮去,娘娘又問了子都的親事,說看好了幾家閨秀,等年時讓子都相相,若是有對心思的,便定下來,還讓多挑幾個,那意思是恨不得一氣兒給子都娶上幾個呢,卻不知那孩子是個認死理的脾氣,就巴巴的認準了一個蘇家丫頭了?!?/br> 封景岳道:“娘娘的眼光一向獨到,我聽說,近些日子正要給南蠻王選新王妃呢,不然蠻王也不至于耽擱到現在,各家各府的閨秀隔三差五的進宮,想必娘娘忙的緊?!?/br> 趙氏夫人道:“那是自然,怎的也要皇后太后的先過了眼,挑了摸樣好,家世好,性情好的才能配給南蠻王,雖說和親,怎么也是正經王妃?!?/br> 封景岳道:“蘇家那丫頭可進宮了?”趙氏夫人不禁白了他一眼道:“你老糊涂了,雖說蘇家的叔老爺是個參領,可蘇丫頭的父親可是個白身的商人,如何會有選妃的資格?” 封景岳笑道:“沒選妃的資格,尋個由頭宣進宮去也不難吧!”趙氏一聽就明白了,可不嗎?這樣一來,自己也能正大光明的端詳端詳了。 ☆、72知根底恒升福托情求和 孫泰這里急的不行,暗里琢磨,怎么他妹子哪兒也沒音兒沒信兒了呢,這邊范敬隔三差五的要銀子,他是真有點兒打點不起了。 這日好容易盼著他妹子給他送了信過來,說讓他過去一趟,孫泰急忙就趕了過去,進了她妹子的屋子,就見他妹子正病歪歪的坐在炕上,精神頭都沒了。 孫泰忙問:“這是怎么了?才幾天不見怎的就病了?”孫氏看了他哥一眼,想到這起子事,就覺得心里一陣犯堵。 本來封景山的子嗣不旺,大房就得了兩個姑娘,二房也是一個丫頭,就她肚皮爭氣,生了個小子,雖說后來也有個妾生了小子,可不如她生的大少爺聰明,書念的也不大好,因此倒是她所出的這個兒子更得封景山的意,加上娘家也有錢,雖比不上正經兒大太太,卻也頗有體面。 上頭的大太太二太太便是心有不甘,也沒法子,可那日大太太巴巴的把她叫了去,問她:“可是攛掇著爺去那府里尋事了?”孫氏一時覺得沒什么值得瞞著的,便說:“是我娘家哥哥打官司,那邊的后臺硬,讓爺去那府里墊句話?!?/br> 她一說完,大太太就冷笑一聲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哪個牌子上的人,巴巴的趕著去尋不自在,你自己找死,沒得拉著我們一府的人跟著你倒霉,成日就攛掇爺幫你那個娘家哥哥,如今外頭還都傳說,你們家仗勢欺人,你仗的誰的勢,你自己心里沒個底兒??!你說你哥哥也不長眼,欺負人也不挑挑,旁人你欺負還罷了,瞎了眼,非跟蘇家打官司,你可知蘇家是什么人家?” 孫氏誒她說的不服氣的頂了一句道:“不過是個商人罷了,縱他家叔老爺有些體面,也不過一個三品官……”她話沒說完,大太太一口唾沫啐到她臉上:“呸!三品官,你可知國公爺都相中了她家二姑娘,要給子都說親事呢,你現在還想仗著國公府的勢去跟人蘇家打官司,你這不是找死是什么?!?/br> 孫氏大驚,哪想到最后是這么個結果,被大太太攥著把柄,當著那些婆子丫頭的面,狠狠給了頓沒臉,孫氏回來一氣,又想惹上蘇家這么個來頭的,他家的買賣甭說,也做不下去了,又是一急,便病了。 病了幾日也沒見封景山過來瞧她,孫氏的心越發涼起來,掙扎著起來,讓人去給她哥送了信,孫泰一來,孫氏忙著把前因后果說了。 孫泰也嚇了一跳道:“不能吧!”他可知道底細,蘇家的二姑娘可不就是那位跟他結了仇的二公子嗎,兩家從冀州打到兗州,如今打到了京城,這個疙瘩早就系死了,那還解的開,那丫頭拋頭露面做了這些年買賣,難不成,到頭來還能嫁進國公府當一品夫人,這怎么可能,就是說書的,都說不出這樣荒唐的故事來。 孫氏道:“這事千真萬確,國公爺都相了,聽說過些日子過了娘娘的眼,就差不離了,是小公爺自己相中的人,死乞白賴非得娶,你也知道國公府就這一個嫡子長孫,過了年可都二十五了,好容易他自己有個相中的,便是門第上不大般配,國公爺都點頭了,旁人自然插不上話,這親事便□不離十了,如今咱們家非要跟蘇家過不去,不就等于跟國公府別著勁兒嗎,俗話說的好,這腰哪能擰得過大腿,哥哥,你回去瞧瞧,尋個中人跟蘇家說和說和,沒準還能有救?!?/br> 孫泰回來越想越心驚,跟蘇家這官司打下去,他還能好的了,可這個中人還真不好找,孫泰想來想去,真就讓他想出來一個。 俗話說得好,拔膿還得好膏藥,而范敬就是一貼最好的膏藥,自然,這家伙貪,這竹杠讓他敲下去,真能傷筋動骨,可傷筋動骨也比關門強,這上百年的恒升福要是在他手里倒了,將來到了地下,他也沒臉見孫家的列祖列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先過了眼前這難關再說。 孫泰琢磨好了,第二日就去了范敬府上,范敬他是見不著,跟錢師爺把事兒一露,錢師爺讓他回去聽信兒,自己來了后衙跟范敬道:“大人您說這孫泰怎么忽然就要說和了?前兩日還非得要把官司打到底兒呢?今兒聽他那話的意思,認頭掏大銀子了事呢,大人你看這兒……” 范敬敲了敲桌子道:“這孫泰老jian巨猾,從來就沒有認頭吃虧的時候,這一回這樣,定然有個大緣故,明兒他再來,你把他叫到后頭來,我見他一見,探探他的話兒?!?/br> 第二日一見孫泰,范敬就道:“這一陣子,趕上年下,公事繁忙,倒是怠慢孫東家了,莫怪莫怪??!” 孫泰暗道:你個老狐貍,可面上卻忙道:“哪里,哪里,大人給朝廷當官,為百姓做主,辛苦辛苦!” 兩人寒暄過后,孫泰直奔主題道:“也不瞞大人,跟蘇家這官司,我想著早了早好,大年根下,也別給大人填麻煩,這事說起來,都是我的不是,您看看是不是跟蘇家那邊說說,替我遞個話,我擺下酒,請不到他家二公子,請了王掌柜來,當面說開了這事,不就完了,說白了,都是做買賣的,也沒啥深仇大恨,我這手里還有兩個上好的鋪面空著,聽說竹茗軒正尋地兒,這個就當我賠罪的禮了,您看如何?” 范敬一愣,心話兒這孫泰歷來不是個大方的,哪次不是自己拼命擠,才能擠出幾兩油來,這回怎的這樣大方起來,瞧這意思是真怕了蘇家,知道自己這官司沒贏的可能了,也惹不起,才想著破財免災呢。 孫泰越這樣,范敬也開始犯嘀咕了,這蘇家后頭除了參領大人,可還有什么仗腰子的厲害人物不成,自己需打聽清楚了,別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此,范敬咳嗽一聲道:“他竹茗軒的茶毒死了柳枝的漢子,這個官司可還沒審明白查清楚呢,孫東家怎的就想這么了了?!?/br> 孫泰苦笑一聲道:“范大人,您快別嚇小的了,小的是有眼不識泰山,我這眼睛長腳地板上了,沒認出真神來,先別說皇后娘娘這個大姑姐,就憑國公府這門親事,給我八個腦袋我也惹不起蘇家二姑娘,她是我姑奶奶,我孫泰服了,心服口服?!?/br> 范敬也有些傻:“你說蘇家跟國公府有姻親?我怎么沒聽說?”孫泰道:“這事如今還沒挑明呢,我妹子跟我說的,小公爺瞧上了蘇家二姑娘,國公爺也相過了,估摸著最遲明年春就下訂禮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蘇家以后跟皇上都占了親,我算干啥的,敢惹她,不是自己找死嗎?!狈毒创篌@。 采薇這幾日正忙,打年根底下,冀州府,兗州府的掌柜都來了京里,一個是報賬,二一個,也說說這一年的經營情況,連著蘇府的角門處,單辟出一個不小的院子來,讓采薇使喚,采薇就在這里對賬算賬,見這些掌柜的,也順便把年利分紅放下去,讓他們趕著回去給伙計們發了,好過個年。 幾十個掌柜的聚在院子里,總也沒見面,在這兒見了面,倒是有說不完的話,吵吵嚷嚷的挺熱鬧。 采薇吃了早上飯才過來,那些掌柜的一見她進了院,倒是挺齊整的行禮:“給二公子拜早年了?!?/br> 采薇倒撲哧一聲笑道:“這才幾??!你們這年倒是拜的早?!比碌溃骸八隳銈儙讉€乖滑,等走的時候,每人一份年禮,捎回家去,也算我們公子的一點心意了?!?/br> 幾十個掌柜都知道二公子一向大方,只要規規矩矩把她交代下的買賣干好了,二公子真舍得放賞,忙眉開眼笑的謝了。 采薇道:“你們先別這會兒謝我,一會兒若是誰賬上給我不清楚,可別怪我給他沒臉?!闭f著進了屋去,正中一張花梨的羅漢榻,榻幾上已堆滿了高高一摞賬本子。 三月服侍著采薇坐在榻上,又把腳爐點了,放在她腳底下,屋子四角早點了炭火盆子,雖采薇不喜炭火,可這屋里四敞亮開著,又是大冬底下,也真怕她著了寒,劉氏便不依著她,讓下面人早早就把炭爐子備上了,燒了這么大會兒子,屋里倒是熏得分外暖和,外面的大毛衣裳就有些穿不住。 采薇伸手解了前面系帶脫了,里面卻只穿著一個紫緞的棉袍,三月怕她冷了,又拿了斗篷過來給她搭在腿上。 采薇這一忙起來,直到近晌午,才略略抬頭,剛抬頭,王寶財進來道:“二公子,府衙的錢師爺剛頭來了,把咱們送去的東西都送了回來,連西郊的房子地契都沒留,還說孫泰送了話來,說想了這官司,問公子可有空閑,孫泰擺了酒,要給公子賠情呢!” 三月聲笑道,姑娘可真神了,那日送那兩個汝窯玩器的時候,我還舍不得,好容易淘換來的好東西怎么就送人了,您說這好東西不過是出去溜達一圈,早晚還得回來,這才幾天,還沒捂熱乎呢,可不就轉回來了。 ☆、73相弟媳皇后巧設賞梅宴 采薇嘆道:“雖我不想仗勢欺人,可孫家若不求到國公府去,這官司也難了?!?/br> 三月撇撇嘴道:“他求國公府才是仗勢欺人,只可惜仗的勢差了,弄巧成拙罷了,到了這時候,才巴巴來求和有什么用?姑娘放個話兒去,他恒升福哪還有活路,想起以前那些事兒我就氣的不行,不是他,何至于在冀州府氣病了咱家老爺,還有兗州府那檔子事,害的姑娘南下,不是封公子相救,如今可不連性命都沒了,他現在想和就和,沒門?!?/br> 采薇瞪了她一眼道:“有道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恒升福也算上百年的字號,真在我手里折了,也有些說不過去,他既然服了軟,又搭上兩個好鋪面,咱們也見好就收,論說京城這么大,各州府就更大,還能招不開兩個字號,是他孫家總想著吃獨食,又沒這么大的肚子,差點兒噎死也活該,不過,范敬這個人卻不好得罪,這是個油滑的小人,不給他些好處,即便忌諱了國公府的勢力,以后還不知有什么麻煩,倒不如喂飽了他的好,寶財,那兩個小盞留下,其余仍送回去,再給他十傾地,就說以后短不了麻煩他,這些不過是讓他上下打點的小錢,他若是問你國公府的事,你就推說一概不知,至于孫泰擺的酒,你替我過去應承便了?!?/br> 王寶財應一聲便去辦了,把房地契送回范府,交給錢師爺,把采薇的話撂給他就走了,王寶財前腳走,后腳范敬從屏風后出來道:“怪道人都說這位二公子是個最明白世俗文章的聰明人,這買賣官場上的事兒,就沒有不通透的,國公府將來有這么一位厲害的主母也是造化?!?/br> 錢師爺道:“小的就是納悶,憑著國公府那樣顯貴的門第,又是娶長孫媳婦兒,就是娶個公主進門也配的起,怎就巴巴的看上了個商人之女?!?/br> 范敬道:“你哪知道這里頭的事,我這兩日著實掃聽了,倒是忘了,蘇家的叔老爺跟咱們那位小公爺乃是一門所出的師兄弟,想來平日斷不了往來,蘇家兩位姑娘雖出身低些,卻生的極好,尤其這位二姑娘,可是梅學士的女學生?!?/br> “梅學士?大人說的是八年前掛冠求去翰林梅學士嗎?那可是咱大名鼎鼎的風流雅士??!只可惜至今無緣一見?!?/br> 范敬點點頭道:“梅學士一貫清高,哪有輕易收徒的道理,卻教了蘇家二姑娘那些年,能入了他的眼,可見這位二姑娘的不凡之處?!?/br> 錢師爺道:“既是有梅學士這樣的名師,怎的卻沒聽過蘇姑娘這個女弟子?”范敬道:“梅學士游戲紅塵,閑云野鶴一般,誰能想到,他在冀州一個小村子里當了教書先生,且,一教就是好幾年,我有個同年跟梅先生頗有些交情,前兒我正好問到他,才知道這里的底細,這位蘇二姑娘真可算真人不露相,這一揭開來龍去脈,除了家世差些,你說哪兒配不上封子都,才子佳人,也算一段難得的良緣了,這些先收下,等小公爺大婚的時候,咱們送一份厚禮過去也就是了?!?/br> 不說范敬在這里感嘆,再說采薇,忙活完了手邊的事兒也過了臘月二十三,皇上都封了寶印,采薇這邊也就閑下來,開始跟著她娘和小嬸嬸應承各府的女眷來往。 過了除夕更是忙上來,也沒旁的事,不過就是各府輪流的做東,尋個由頭,或聽戲,或打牌,或說笑,沒個正經事兒,卻比采薇平日里還忙幾分。 過了初五剛略好些,忽然皇后就下了道脀旨,說雪后初晴,宮里的梅花開的正好,倒勾起了太后娘娘賞梅吃酒的心思,想著身邊有幾個女孩子伴著說笑賞梅,倒是一樁樂事,因此讓三品以上家里凡有未出閣的女孩,舉凡嫡女,侄女,甥女,均請到宮里的青梅園來陪著太后賞梅。 這一道脀旨,說白了就是沖著采薇來的,皇后娘娘聽了她母親趙氏的話,恨不得當即便見著采薇,封清月比弟弟大了幾歲,她未入宮前子都尚小,她便每日帶著他,子都啟蒙的師傅不是旁人,便是這位皇后jiejie,親厚處自不必說,后子都遠走避禍,倒是經年難見一面,因此,那日金殿上見了親弟弟,封清月才忍不住下了御階。 封清月自然最知道弟弟的性子,雖才高卻冷清,倒不妨這么個冷清的性子,自己還能瞧上個姑娘,還非卿不娶,封清月怎能不好奇,加上平常人家能巴上國公府的親事,做夢不得笑死,偏這位蘇姑娘至今還沒點頭,子都那意思,又是蘇姑娘不點頭,這親事就得等著,真真什么樣的女子,值得她那個驚采絕艷的弟弟這樣死心塌地的待承著,故此,借了這個賞梅宴的因由,費了這么大個周折,就是為了瞧瞧蘇采薇。 皇后娘娘這脀旨一下不要緊,可忙活了京城的眾家閨秀, 凡是未出閣的,沒有不置辦衣裳簪環精心準備的。 劉氏也分外著緊,忙著打點采薇進宮的衣裳頭面,讓三月挨個捧過來讓她過眼,嫌這個料子不好,又嫌那個的繡工不精致,采薇知道她娘這是慌了,也不理會,任她娘折騰。 劉氏看了一溜夠,也沒挑出個入眼的,許靜云進來的時候,就見平日齊整的屋子,翻的亂糟糟,地上打開了好幾個大箱籠,又是衣裳,又是首飾,還有荷包手帕等小物件,擺的四處都是,一屋子的丫頭婆子被采薇娘指使的出來進去的忙活,只有采薇坐在窗下的炕上,手里握著本書,吃著茶,別樣悠閑。 劉氏見了她忙道:“靜云你來看看,這幾件衣裳哪件體面,雖說采薇第一回進宮,可不能讓旁人笑咱家的姑娘寒酸了?!?/br> 許靜云目光落在那些衣裳上,指了指其中一件道:“我瞧著這件繡梅花的好,外面罩上一個大紅羽緞的斗篷,走在雪地里既鮮亮又好看?!?/br> 劉氏看了看道:“這件好是好,可就有些素,又是件白的,大過年的,怕太后皇后見了不喜?!?/br> 采薇道:“我就穿這件,那些大紅大綠的我是死也不穿的,娘非讓我穿,我便不去了?!眲⑹蠜]轍,見那件雖素凈了些,卻做得異常精致,袖口襟邊都鑲著白色的狐貍毛,暗花的緞子面,從腰至下擺繡著蜿蜒梅枝,枝頭一朵朵紅梅綻放,穿在身上倒分外好看。 知道這丫頭這是煩了,再挑下去不定就發脾氣了,便只得應了她,劉氏不禁暗嘆,他這個二閨女,如今是越發管不了了,手底下管著上千號的人,殺伐果斷的脾性早就養成了,哪聽得進別人的話去,知道靜云過來,必然有話要說,便尋了個托詞回自己院去了。 靜云坐在炕上,小丫頭忙捧了茶來,靜云吃了一口,不禁端詳了采薇幾眼,這都過了年,算十七了吧!正是花骨朵一樣的年紀,在家里倒也打扮成個男人樣兒,石頭青色的繡羅袍穿在她身上,有種雌雄難辨的好看,一張小臉粉妝玉琢,眉宇間顧盼神飛,也別說封子都非她不娶,上哪兒再尋第二個蘇采薇去。 采薇放下手里的書,調皮的眨眨眼道:“小嬸嬸這么瞧著我作甚,我又不是小叔?”徐靜云臉一紅道:“你現在還說嘴,人家為了相看你,連太后娘娘都開了賞梅宴,你便是不想嫁都不成了?!?/br> 采薇自然知道這個賞梅宴的目的就是自己,只不過他家樂意怎么相看怎么相看,她不點頭這親事也成不了。 徐靜云覷了她一眼道:“跟小嬸嬸透個底兒,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鬧到皇后娘娘那里,便再無轉圜的余地了,皇后娘娘若下旨賜婚,難不成你還能扛著不嫁嗎?!?/br> 采薇篤定的道:“放心吧!沒有我點頭,娘娘不會下旨的,木頭知道我的性子?!毙祆o云撲哧一聲笑了:“呦!都木頭木頭的叫了,還扛著不點頭呢,既然你兩人兩情相悅,便應了親事吧!你如今可都十七了,封子都可是單支獨苗兒,二十五了沒娶親,國公府那邊也拖不下去了?!?/br> 采薇道:“這些我知道,木頭也明白,他既要娶我,連這點耐性都沒有,我嫁他作甚?況且,咱家的買賣我還沒理順呢,等我理順了,再說親事吧!” 徐靜云好半晌才道:“采薇,小嬸嬸給你個準話兒,這親事拖不過明年的,你自己好好想想,便是你的木頭想拖,皇后娘娘必然不依,有道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嫁的好才是女人一輩子的頭等大事?!?/br> 采薇點點頭道:“我會仔細想這件事,小嬸嬸放心吧!”徐靜云忽然笑道:“哪是我不放心,是你的木頭不放心,來不了這邊,見天的就去我們府里尋你小叔,我倒不知道,平常那么個寡言的人,怎的能說出那些話來,你小叔煩不勝煩,讓我來跟你說,趕緊的應了,不然,你沒出門子呢,他先被你的木頭煩死了?!?/br> ☆、74賞梅宴采薇初見大姑姐 采薇小臉有些紅道:“小嬸嬸越發不正經,什么我的木頭?”徐靜云欣賞了會兒采薇這百年難遇的害臊后,才道:“不是你的木頭是誰的木頭?可著咱大明,就沒第二個敢管小公爺喊木頭的了,就是他jiejie當今的皇后娘娘,對自己弟弟也和顏悅色親厚有加,哪像我們家二姑娘,把人家呼來喝去跟使喚手下的伙計一樣,到頭來,你要是再不應這門婚事,你的木頭一急起來,不定干出什么來呢,我聽娘說,封子都可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滿府里的丫頭婆子都沒一個敢近他身的,成日就冷著一張臉,倒是不曾想,在我們二姑娘這里成了這么個樣兒,把人都訓成這樣了,你還想怎么著,嫁過去,你還不是一樣當山大王,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br> 說的三月和清明,谷雨都掩著嘴笑出了聲,采薇恨道:“這可是人家的長輩呢,倒拿著侄女取笑起來,還說是大家閨秀,才跟了我小叔幾天,也成了這么個憊懶的樣兒,可見那句話說的好,跟著木匠會拉鋸,跟著瓦匠會和泥,小嬸嬸跟著我小叔的日子長了,連嘴頭上的功夫都學了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