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不是,我說你倆這是現去的屠宰場宰, 還是現去菜園子摘?!弊T俊浩瞅著兩人, 繼續叨逼,“你們看看你們出去多長時間, 你們不如吃了再回來?!?/br> 陸允壓根兒就沒給譚俊浩一個正眼。 人順手將手里的兩大口袋直接塞進譚俊浩懷里,然后彎腰從鞋柜里給單季秋拿新的一次性拖鞋。 “你穿這個?!标懺蕦⑼闲芰洗痖_, 彎腰放在她面前。 “哦?!眴渭厩锞椭慌該Q鞋凳坐下換鞋。 于是, 被當做空氣的譚俊浩就這么看著這一對男女在那兒換鞋。 誰也不搭理他, 這感覺怎么莫名有那么一點兒熟悉。 他自我尷尬的給自己找臺階下:“懶得理你們, 我放東西去?!?/br> 說完轉身就走,依然得不到身后二位的任何回應。 然后, 當譚俊浩經過π的時候,人家昂著它那高冷的頭顱,目不斜視地略過他, 往玄關不疾不徐地走了去。 譚俊浩自打認識這位貓爺,就被它無視慣了。 物似主人型, 都是大爺, 一個德行。 單季秋換了拖鞋, 就看到走過來的小東西, 有些驚訝的喊了一聲:“圓周率?” “不是你那只?!?/br> 陸允伸手撓了撓在他腿上蹭的貍花美短串串, 介紹道:“這是π?!?/br> “π?” 單季秋低頭看去, 仔細辨別, 這只是跟圓周率有些區別。 “你還真養一只管它叫π?!彼龁?。 陸允不置可否地一笑:“那你那只,我剛聽你不是也叫圓周率么?!?/br> 單季秋抬頭對上陸允的視線,記憶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了很多年前。 厘城6號院老房子的街門巷道有很多貓貓原住民。 而有兩只還沒長大的小貍花貓經常在他們家樓下溜達, 單季秋和陸允就會去喂他們。 久而久之,兩只貓對他倆就漸漸熟悉了起來,每晚會定時定點在樓下蹲守。 單季秋就給其中那只圓圓腦袋的起名叫圓周率。 陸允一邊嘲笑她起的什么破名字,一邊指著另一只說:“照你這么說,那它不就得叫π?!?/br> 后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兩只貍花貓就再也沒來過,為此單季秋還難過了一陣子。 陸允當時跟單季秋一起坐在樓下的花臺邊沿上,搶過她手里的火腿腸。 一邊吃一邊說:“行了,以后哥送你兩只一模一樣的成么?” 到后來畢業了,陸允走了,她也走了,外婆也離開了。 那時候的玩笑話也就就只能淹沒在那個時候。 就好像,那些年與他有關的點點滴滴都隨著時間和空間一一消失了。 直到去年,她在學校附近撿到了的圓周率,就跟多年前初遇那兩只時差不多大。 別說,這只還真跟當年的那只圓周率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 單季秋的腿被什么拉扯了一下,將她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她低頭看去,是π伸著它的jiojio在扒拉她的褲腳,高冷的模樣又添了一絲招財貓的喜感。 還別說,這π也跟當年那只π意外的像。 單季秋干脆蹲下身嘗試去抱它。 沒想到π直接趴好,任由她將它抱了起來。 一次性成功讓她的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比我家那只聽話呢?!眴渭厩镆贿吳浦鴳牙锏摩幸贿呅Φ?。 “嗯?!?/br> 陸允立在單季秋面前,伸手在π的腦袋上撓了撓。 遂撩起眼皮瞧著眼前的姑娘,眸色瀲滟,嗓音溫柔帶笑:“它喜歡你?!?/br> 單季秋一聽,驀地抬頭,便直直撞進了陸允的眸子里去。 她居然在他深而亮的黑眸里看到了寵溺,以及自己的倒影。 果然,養貓的人看到自己的貓咪,都會不自覺流露出掩不住的喜愛和溫和面,跟面對人是兩種狀態。 方寧兒和陳一乘說她也是這樣的。 “渣貓?!?/br> 客廳里傳來譚俊浩憤憤不平的聲音,由遠及近:“見著美女就撒嬌求關注,面對我這么一帥哥就無視我?!?/br> “你是帥哥么?”單季秋和陸允異口同聲。 譚俊浩扯扯嘴角,想用mmp問候兩人。 陸允手機驀地響了起來。 他摸出手機一看,跟兩人說了聲:“接個電話,你們聊?!?/br> 然后便一邊接通一邊往陽臺那邊走去。 譚俊浩瞧著陸允背影,琢磨著他似乎心情大好的樣子,湊到單季秋身邊問:“你們撿錢了?” 單季秋抱著π往客廳走去,反問:“這年代還能撿到錢?” “那他今兒看起來特別慈眉善目的?” 譚俊浩跟著單季秋身后,沒等她說話,一拍手自我解惑:“一定是因為我這個遠道而來的好兄弟?!?/br> 單季秋覺得譚俊浩依然十分自信,但她懶得跟他貧。 “你沒來過錦南?”她正經提問。 譚俊浩:“來過一次,不跟這次不一樣么?!?/br> 單季秋:“怎么不一樣?” 譚俊浩:“還是小學的時候,都還不認識你倆?!?/br> 單季秋很是給面子的笑了起來。 陽臺上,陸允立在落地窗前,聽著那邊遞過來喋喋不休的聲音:“……所以你到底在那邊待多久?都談的差不多了,你還在那兒守著?不是不愛出面的嗎?” 陸允將手機換到另外一邊,才道:“那不是良心發現了,給你們減減負么?!?/br> “少來,你一定有目的。聽說你在錦南又買了一套房?你這是打算在錦南安家?” “聽說?”陸允頓了頓,“你又套路戈立了?” “那你別管,你就說是不是?” “知道了還問?!?/br> “所以,你還真是任房主隨便獅子大開口?有錢燒?還是那房子里埋的有金子?” 陸允微微扭頭,單手抄在褲兜里,眼睛卻瞧著那個笑眼彎彎的姑娘。 他嘴角上揚,連嗓音都透著一股子愉悅,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金子算什么,那可是無價之寶?!?/br> “……” 掛了電話,陸允把外套一脫,對兩個聊天的人說:“我做飯?!?/br> “去吧去吧,別妨礙我們敘舊?!弊T俊浩擺擺手。 陸允哭笑不得地瞥了譚俊浩一眼,眸色一動,正巧落到轉過來的姑娘臉上。 兩人在空中不經意地對視了兩秒,單季秋又被譚俊浩的聲音給召喚了回去。 陸允斂眸撓了下眉,抬腳往廚房走去。 單季秋聽著譚俊浩的滔滔不絕,不由得打趣:“你還真是沒什么變化?!?/br> 譚俊浩:“依然少年感十足對吧?” 單季秋:“臉皮還是那么厚,話還這么多?!?/br> “秋神,這是多年不見后你應該說的話么?”譚俊浩覷了單季秋一眼,“話說,你怎么慢慢的就不跟咱們聯系了?跟我不聯系我認了,你怎么跟他也不聯系了?!?/br> 單季秋聽到這聲“秋神”,倒是徒然升騰起一些懷念。 但是對于他的問題,她也不知道怎么說好。 她坐在沙發上,將π放到一邊,跟著瞎陪聊解釋:“也不是故意不聯系,就上學忙學業,畢業忙論文答辯找工作,現在忙官司,確實太忙了沒時間?!?/br> 說完,她將球拋給對方:“那你們不一樣,也沒跟我聯系不是?!?/br> 這個譚俊浩算是理解。 就拿他來說,還沒畢業已經忙到恨不得自己躺手術臺的地步。 這些年,大家都在各自的領域里努力去綻放著光芒。 而光芒的背后,是要他們獨自去穿過那一片荒草荊棘或是懸崖險灘。 誰又能說自己是真正輕松的呢。 其實,他也就除了陸允和周安,也的的確確跟很多人都斷了聯系。 周安就不說了,天遠地遠的。 就算是同在北京的陸允,他們一年下來能見面的機會也是屈指可數,還別說其他人。 關系再好再鐵,時間和異地,客觀主觀因素都能斬斷那些關系。 畢竟,下了年少的那趟車,他們轉站轉乘。 絕大多數的人沒有像今天的他們這么幸運還能再見。 更多的是,下了車以后,再去遇見新的同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