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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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雖遠,可噶爾?贊婆的眼神卻好,自是一眼便認出了那面火紅戰旗上的字樣,分明寫著的是——“隴州都督凌”五個大字,毫無疑問,從山梁后殺將出來的赫然正是隴州都督凌重所部的關隴鐵騎,這支部隊的出現,對于噶爾贊婆來說,只意味著一件事——他敗了,敗得無比之徹底,便是連一線的翻盤機會都沒有了,只因此時他手中所有的部隊都已投入了戰場,便是想做出調整都已沒了可能,很顯然,關隴鐵騎的出現絕對是唐軍的一個陰謀,先前唐軍下山邀戰的詭異處由此得到了個完整的解釋,噶爾?贊婆唯一不明白的只是關隴鐵騎如何能如此悄無聲息地殺到了此處——不說這一路有著不少的大小部落,大通河谷處還有著須茹迷婆所統領的噶爾?悉多殘部一萬五千余眾,關隴鐵騎再強,也不可能做到悄無聲息地潛進吐谷渾腹地,這其中必然有蹊蹺! “撤,快撤!” 內心里疑惑歸疑惑,可眼瞅著事已是不可違,噶爾?贊婆卻是沒有留下來死扛的打算,更不想將自家小命交待在此處,明知道此時正在交戰中的部隊壓根兒就撤不下來,可噶爾?贊婆卻也顧不得那么許多了,只咋呼著下個令,便即頭也不回地率著千余親衛隊瘋狂打馬向西北方向狂逃了去,至于后頭的部隊能否逃得出來,他已是完全顧不得了。 “沖進去,不降者,皆殺!” 隴州鐵騎來得雖快,可噶爾?贊婆卻逃得更快,沖刺在大軍最前列的凌重雖已瞅見了其倉皇逃竄的身影,奈何要追已是不及,眼瞅著無法盡全功,凌重的臉色立馬便有些子不好相看了起來,陰沉著臉,死死地盯著混亂一片的戰場,從牙縫里擠出了句很話來。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狂飆而來的關隴鐵騎狂呼著戰號,如旋風般沖進了亂軍之中,登時便殺得吐蕃軍一片大亂,死傷狼藉之下,再無一絲的戰心可言,紛紛四下潰散了去,大唐諸軍見狀,自是不肯罷休,同樣分成數十支小隊,銜尾追殺不止,只殺得吐蕃潰軍尸橫遍野,其狀慘不忍睹,一戰下來,兩萬六千余眾的吐蕃大軍僅有六千不到逃出了生天,其余的不是戰死便是投降,而唐軍的傷亡不過千余人而已,絕對可以說是一場完勝! “哈哈哈……,好你個老凌頭,總算是來了,再不來,那就該給俺收尸了,嘿,你該不琢磨著要看俺的笑話,故意姍姍來遲的罷?” 戰事一畢,凌重便即兜馬轉回了早已集結在戰場核心處的第一旅官兵處,人才剛下馬,就見渾身鮮血淋漓的劉子明大步搶上了前來,毫不客氣地給了凌重當胸一拳,哈哈大笑地寒暄道。 “有這么個意思,就想看看子明求饒的樣子有多可憐,哈哈哈……” 打了勝仗本就是喜事一樁,再遇到了劉子明這個至交好友,凌重的心情自然是好的不行,促狹地巴眨了下眼,反過來調侃了劉子明一句,而后哈哈大笑地雙手一伸,給了劉子明一個熊抱。 “凌將軍?!?/br> “凌都督?!?/br> …… 凌重與劉子明久別重逢,很是笑鬧了好一陣子方才消停了下來,早已趕到了附近的李賀與蕭三郎這才得空上前打個招呼,所不同的是蕭三郎曾在凌重手下任職多年,態度上明顯要比與凌重交集不多的李賀要恭謹了許多。 “李將軍,三郎,大通河谷處出了點小岔子,某這才會來遲了一步,叫二位將軍受驚了,是某之過也?!?/br> 凌重與劉子明那是至交,可與李、蕭二將卻僅僅只是袍澤之誼,談不上甚深交的,態度上自然不能似與劉子明那般隨意,這便客氣地回了個禮,語焉不詳地解釋了一句道。 “不敢,有勞將軍解圍,末將感激不盡?!?/br> 李、蕭二將皆是心細如發之輩,自是聽出了凌重此言打了些埋伏,可這等場合下,卻也不好詳問,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后,由著蕭三郎客氣地應答道。 “三郎客氣了,罷了,閑話少敘,殿下有令:貴我三部即刻合兵一道,兵進伏牛川!” 凌重歷練官場多年,觀顏察色的能耐早就滾打出來了,李、蕭二將的神色變幻雖不明顯,可凌重卻是盡皆瞧在了眼中,心里頭不禁有些子愧疚,只因他確實是因事耽擱了,這才會比預定作戰計劃晚到了近半個時辰,此事說起來話可就長了: 經“鳴鏑”人員以及暗中投靠了大唐的數名吐谷渾部落首領的努力,已然得知噶爾?欽陵在天峻山慘敗的須茹迷婆決意投唐,并與凌重取得了聯系,暗中開放大通河谷關隘,由關隴鐵騎出面壓服其手下諸部,原本計劃進行得相當之順利,關隴鐵騎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大通河谷關隘,而須茹迷婆則順利地控制住了各部將領,但卻沒想到已身死的噶爾?悉多遺留下來的黑衣部隊突然造反,險些將局勢反扳了回去,幸虧凌重及時率部趕到,一戰將黑衣部隊殲滅了大半,唯有其首領德成和尚率小部分人馬殺出了重圍,為平亂故,凌重這才會多耽擱了些時間,后頭雖拼力趕路,卻還是遲到了些時間,這其中的隱情說起來話長,且事關機密,凌重自是不好當場解釋,只能是故作不知地將話題轉到了正事上。 “諾!” 李、蕭、劉三將一聽是來自李顯的命令,自然不敢稍有怠慢,各自躬身行了個禮,齊聲應了諾,各歸本部,整頓隊伍,以備西征伏牛川…… 九月初一,午時三刻,陰,天昏沉沉地暗著,不見一絲的陽光,正如王秉此刻的心情,看不到一星半點的希望——已經是第三天了,自打吐蕃軍開始攻城到現在,王秉已記不住一共打退了吐蕃軍多少次的進攻,原本尚存的兩千一百余步軍士卒已是戰死了大半,剩下的九百余眾大多帶著傷,而增援上城的騎軍官兵也已僅存不足六百,盡管擊殺了不下七千的吐蕃軍兵,然則對于人多勢眾的吐蕃軍來說,遠不到傷筋動骨之地步,可唐軍卻已幾乎到了山窮水盡之田地,人員的損失就不說了,關鍵是守城利器的強弩也已沒了箭矢,渾然成了擺設,不到一刻鐘前剛結束的那一個回合,唐軍完全是靠著殘酷無比的白刃戰方才將吐蕃軍強行打退了下去,只是自身顯然也已是到了極限,不用多,吐蕃人再強攻一次,這城怕就要守不住了的。 怎么辦?不知道,到了如今這般境地,該用的手段都已用過,能用的法子也已盡皆用盡,面對著捉襟見肘的窘境,王秉已是再無它法可想,唯今只剩下與城共存亡之決心,他不想也不愿去接受敗逃的結局! “嗚,嗚嗚,嗚嗚嗚……” 就在王秉感慨萬千之際,卻聽遠處吐蕃軍陣中又是一陣凄厲的號角聲響了起來,一隊隊肩扛著云梯的步軍再次行出了本陣,而數千騎兵也開始向城墻方向運動而來,毫無疑問,吐蕃軍的又一次強攻即將開始了。 “全軍上城,備戰,備戰!” 盡管明知道這一次恐怕已是最后一戰了,可王秉卻不想讓吐蕃人輕易得了手去,這便扯著嘶啞的嗓音嘶吼了起來。 聽得響動,一眾或坐或臥在尚未干透的血泊里的大唐將士們全都艱難地站起了身來,吃力無比地挪向了各自的戰位,沒有人退縮,也沒有人抱怨,一張張疲憊的臉龐上有的只是麻木與漠然,很顯然,一眾官兵們都已看出了此戰勝負的玄機之所在。 “弟兄們,是王某無能,以致連累弟兄們跟著一起受難,對不住大家了!” 環視了一下一眾精疲力竭的手下,王秉的心不由地便是一疼,眼圈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一躬身,對著眾人行了個團團揖,語氣哽咽地道了個歉。 “將軍,使不得啊,我等當死戰到底,斷不言退!” “王將軍!” …… 一聽王秉如此說法,一眾官兵們木然的臉上盡皆露出了激動之意,紛紛嘶吼了起來。 “弟兄們!”王秉將手一壓,止住了一眾將士們的喧嘩,而后深吸了口氣,運足了中氣,高聲嘶吼著道:“殿下說過,我大唐刀鋒所向,無不降服,腳下所踏,便是王土!我大唐男兒只能站著死,斷不能跪著生,不瞞弟兄們,而今城破已在即,然,王某絕不后退半步,且與弟兄們做最后之一戰,為我大唐,戰罷!” “戰!戰!戰!” 王秉既已將話挑明了說,一眾將士們自是全都起了同仇敵愾之心,盡皆高聲嘶吼了起來,聲浪如雷中,士氣瞬間便高漲到了頂點,一股子悲壯之氣直沖九霄云外,愣是令本已開始沖鋒的吐蕃軍也為之一亂,沖鋒的勢頭自是因之一窒,可很快便在統軍大將的喝斥下,再次向城墻方向高速沖了過去,決定命運的一戰開始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風卷殘云(七) 吐蕃軍沖得很快,也很放肆,騎軍抵近到了城下,高聲喲喝著縱馬來去,將一陣陣的箭雨潑灑向城頭,而步軍更是直著腰往前沖,渾然不擔心城頭守軍的反擊,甚至還有閑遐在城下呼喝著調整陣型,很顯然,唐軍箭矢告馨的情形并沒能瞞得過吐蕃人的觀察。 “豎云梯!” 此番率部沖城的吐蕃將領正是噶爾?欽陵的親衛隊長杰松,此際見城上守軍半晌沒有動靜,其嘴角便不由自主地便露出了一絲獰笑,甚是得意地一揮手,高聲喝令了一嗓子。 “呼……” 這一撥吐蕃軍乃是數日來從不曾出動的生力軍,無論精銳程度還是體力,都是全軍之冠,聞令而動之下,動作整齊劃一,瞬息間便已將云梯齊刷刷地豎了起來,發一聲喊,重重地向城墻靠了過去,云梯頂端的吐蕃死士盡皆團身如豹,隨時準備借勢翻越城碟。 “備戰!” 眼瞅著吐蕃軍的攻勢將起,王秉自不敢怠慢了去,扯著嘶啞的嗓子,斷喝了一聲,原本貓在城碟下躲避箭雨的唐軍官兵們紛紛站了起來,五人一組地沖到了云梯將至之處,兩名叉手持長馬槊改制出來的木叉瞄著靠將過來的云梯,奮力擋了過去,而兩名盾刀手則運轉盾與刀,拼力地格擋撲面而來的羽箭,沒了箭矢的弓弩手則手持長馬槊,準備突刺擊殺云梯頂端的吐蕃死士,血腥的攻防大戰即將再起! “將軍,將軍,援兵、援兵,到,到了!”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的當口上,一名手裹著繃帶的傷兵跌跌撞撞地沖上了城頭,興奮無比地跑到了王秉的身旁,氣喘吁吁地嚷嚷了一句道。 “什么?好,太好了!兄弟們,援兵已到,殺賊,殺賊,殺賊!” 王秉原本已做好了殉城的準備,卻萬萬沒想到援兵會在此時趕到,心情激蕩之下,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幾下,興奮之余,情不自禁地便高呼了起來。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一聽援兵已到,城頭上的守軍官兵們盡皆歡呼了起來,氣勢如虹之下,爆發出了驚人的戰斗力,竟一舉掀翻了二十余架云梯,僅有十余家真正靠上了城頭,而其中也僅有六名吐蕃死士成功地翻過了城碟,可不等這些死士發揮出作用,便已被蜂擁而上的唐軍官兵亂刀分了尸。 “上,快上,沖上城頭者,賞馬百匹,牛羊一千,兒郎們,殺,殺??!” 普通吐蕃士卒都不懂漢語,并不清楚城頭上的守軍在歡呼些甚子,可常年跟隨噶爾?欽陵的杰松卻是頗懂漢文,自是聽得分明無比,心中登時便大急了起來,但卻不想放棄最后一搏的努力,這便嘶吼著許下了重賞。 “呼嗬,呼嗬……” 吐蕃地處苦寒,物產實在算不得豐富,縱使是噶爾一族的私兵,也就基本上僅能溫飽而已,大富大貴是想都不用去想的事兒,平日里能得只牦牛都已算是了不得的賞賜了,杰松這一家伙許下了如此之重諾,一眾吐蕃官兵們自是全都被刺激得雙眼狂冒紅光,人人發了狂一般地嘶吼著,不旋踵,被推到的云梯再次豎起,而已靠上了城頭的云梯上則擠滿了立功心切的勇悍之士,盡皆不要命地向上狂涌不止。 吐蕃軍要拼命,唐軍官兵們自也不肯示弱,紛紛冒著如雨般的箭矢,拼命地向城下投擲滾石,激烈的交手中,不時有兩軍士兵慘嚎著跌落城頭,然則無論是唐軍還是吐蕃軍此時都已徹底瘋狂了,壓根兒就無視袍澤們的死傷,只顧著拼死怒吼著,廝殺著,戰事只一瞬間便到了白熱化之程度。 守城的唐軍官兵畢竟是疲憊之身,哪怕有著援兵將至的精神激勵,戰斗力瞬間爆發了一把,可畢竟爆發只是爆發,斷無法持久,片刻的激戰過后,已是不可遏制地落入了下風,城頭多處被吐蕃軍突防成功,戰局已開始惡化,眼瞅著城防即將不保之際,卻聽一陣隆隆的馬蹄聲大作間,一彪騎軍已沿著城中的大道如飛而至,當先一騎赫然便是安西副都督李謹行——李謹行是兩日前到的布哈河口,順利地與黑齒常之交接了一番,從河西軍中補充了一萬精兵,因心掛烏海城事宜,也沒休整便即率部向烏海城急趕,半路上遇到了王秉派出的求援士兵,這才知曉了烏海城之戰的始末,唯恐城防有失之下,自不敢大意了去,這便親率五千先鋒騎軍徹夜趕路,一日半的時間強行趕了近三百里的路程,總算及時趕到了岌岌可危的烏海城中。 “打開城門!” 烏海城坐落于布哈河與哈拉湖之間,如一把鐵鎖般掐死了東西通路,故此,不單吐蕃軍無法派大軍繞過烏海城,也無法以大軍去攻擊烏海城的東門,只能強行攻打西城,同樣的,此際的李謹行盡自心急如焚,也只能從東門進城,而后沿著并不算太寬闊的道路一路向西門方向急趕,耳聽著西城墻上那慘烈無比的廝殺之聲,李謹行不用去看,也能知曉戰況恐怕已是不甚樂觀,原本就急的心自是更急了幾分,一路狂沖著趕到了西城附近,大老遠便運足了中氣狂吼了起來。 “兒郎們,跟本將殺出城去,干翻賊子!” 城門處早有七、八名王秉事先便安排好的傷兵在看著,這一聽李謹行如何喝令,自是不敢怠慢了去,七手八腳地忙乎著將厚重的城門拼力向外推,一通子忙碌下來,總算搶在己方騎軍大至前推開了城門,李謹行見狀,大吼了一嗓子,馬不停蹄地便率部殺出了城門,毫不客氣地闖進了亂軍之中,刀槍齊下,生生殺得來不及撤退的吐蕃步、騎兩軍尸橫遍野。 “出擊,全軍出擊!” 李謹行所部沖將出來的聲勢浩大至極,噶爾?穆錯侖雖遠在離城四百余步的地兒,卻也能察覺到城中騎軍的動靜,只是他的反應卻是稍慢了些,直到大唐騎軍都已殺出了城,這才急急忙忙地嘶吼著下達了出擊令。 隨著吐蕃軍主力的投入戰場,一場血戰瞬間便開始了,唐軍固然是長途奔襲而來的疲兵。吐蕃軍同樣也是久戰之身,雙方都不在最佳之狀態,唐軍固然占有突襲之利,可吐蕃軍卻是人多勢眾,盡管戰力或許不及安西鐵騎來得精銳,可畢竟也是精銳之師,即便有差,也差不了太多,一方要徹底堵死吐蕃國內援軍的出關道路,而另一方則拼死也要為自家族長打出條退路來,雙方都無退路可言,這一狠拼之下,自是慘烈非常。 “蟊賊,拿命來!” 眼瞅著遲遲不能打開一個局面,李謹行已是徹底暴怒了,奮力擊殺了幾名與其纏戰不休的吐蕃騎兵,率領著親衛隊便向著噶爾?穆錯侖所在之處狂殺了過去,手中一桿精鋼打造的長馬槊運轉如飛,將所有膽敢沖將過來的吐蕃騎兵一一挑殺當場。 “殺!” 噶爾?穆錯侖也是員勇悍之將,這一見李謹行來得兇悍異常,心中同樣大怒,嘶吼了一聲,同樣率著親衛隊便迎上了前去,待得兩馬即將相交之際,卻聽噶爾?穆錯侖大吼一聲,雙手一用力,一個兇猛異常的突刺便殺了出去,槍勢極快,只一閃,便已如閃電般地刺到了離李謹行胸膛不到兩尺之距上。 “找死!” 饒是噶爾?穆錯侖出招奇快,可李謹行卻是一點都不在意,大吼了一聲,手中的長馬槊猛地一橫,如神龍擺尾一般地抽了出去,勢若奔雷般地抽在了來槍的柄上,但聽“咔嚓”一聲悶響,噶爾?穆錯侖只覺手心一疼,長馬槊已是脫手飛上了半空,心一驚,忙不迭地便要撥馬向斜刺里逃開。 “下去罷!” 噶爾?穆錯侖的反應倒是神速得很,奈何李謹行的動作卻是更快,但見李謹行一聲斷喝,雙臂猛地一送,已然借助著反彈之力,將擺了回來長馬槊反抽向了噶爾?穆錯侖的側腰,這一變招快捷無比,沒等噶爾?穆錯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腰部一疼,人已如同炮彈般被抽得斜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口中的鮮血狂噴不止,任憑其如何掙扎,卻也無力再站將起來。 “大將軍!” “保護大將軍!” “攔住唐賊!” …… 一見自家主將被抽飛,噶爾?穆錯侖手下親衛們登時便急了,嘶吼著擁上前去,試圖攔阻住唐軍的去路。 “殺,殺,殺!” 噶爾?穆錯侖的親兵們見機雖快,奈何李謹行之勇卻不是他們所能抵擋的,但見李謹行嘶吼不已地連出數槍,將幾名沖得最快的吐蕃勇士挑飛了開去,不旋踵,李謹行手下的親衛隊也已趕到,蜂擁著縱馬沖上了前去,生生殺得吐蕃騎兵們大敗虧輸,而李謹行也沒再戀戰,縱馬沖到了噶爾?穆錯侖的身前,手中的長馬槊只一挑,已將噶爾?穆錯侖生生串在了槍上,也不管其如何哀嚎,手臂一挺,已將噶爾?穆錯侖挑在了槍尖上。 潰敗,徹徹底底的潰敗,一眾正在廝殺著的吐蕃官兵們一見自家主將如同布偶般被李謹行挑在半空,本就已不算太高的戰意登時便消散得一絲不剩,全都紛亂地四散而逃了去,便是連頭都不敢再回上一下…… 第五百六十六章英雄末路(一) “父親,孩兒來了,不知父親有甚吩咐么?” 天將擦黑,伏俟城的城門樓內,一片昏暗,可一身便裝的噶爾?欽陵卻并不在意,獨自端坐在文案前,眉頭不展地死盯著面前的大幅地圖,正自深思不已間,卻聽一陣腳步聲響起,白盔白袍的噶爾?引弓已是大步行了進來,疾步行到文案前,恭敬地行了個禮道。 “哦,是引弓啊,來,陪為父坐坐?!?/br> 聽得響動,正遐思不已的噶爾?欽陵霍然抬起了頭來,見是自家長子到了,臉上立馬露出了和藹的笑容,伸手招了招,示意其坐在自己的對面。 “謝父親賜坐?!?/br> 噶爾?引弓遜謝了一聲,也沒矯情,一撩戰袍的下擺,端坐在了其父的對面,雙目低垂,以示恭謹。 “引弓啊,你也不小了,今歲都快十七了,為父總是忙于軍陣,未能悉心照顧于爾,實是為父之過也?!?/br> 噶爾?欽陵愛憐地看著已漸成人的長子,好一陣子的端詳之后,這才感慨萬千地開了口。 “父親,您這是……” 噶爾?引弓生性機敏過人,這一聽其父語氣有異,就宛若是在說別離之言似的,不由地便是一驚,霍然抬起了頭來,滿臉疑惑地望著其父,試探著問出了半截子的話。 “這是剛送來的軍報,吾兒且看看罷?!?/br> 噶爾?欽陵沒有多做解釋,而是伸手從文案一角拿起了張布帛,隨手遞給了其子。 “烏海丟了?該死,悉蘇那祿愚蠢,魯顏達無能,大伯也……,唉……” 噶爾?引弓一見其父神色異常,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將布帛攤平了,只一看,神色立馬狂變不已,怒火中燒之下,不由地便罵出了聲來,只是數說到已戰死的噶爾?穆錯侖之際,突覺不對,這才停了下來,郁悶無比地長嘆了一聲。 “烏海已失,我軍已是再無援兵可盼,這伏俟城怕也守不得幾日了,時也勢也,百年經營,二十年苦心謀劃,而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