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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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漢語本就學得不咋樣,這一緊張之下,立馬就成了小結巴,半天都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直憋得面紅耳赤不已,不得不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自家祖父。 “張將軍問你話呢,有甚便說甚好了,放心,有爺爺在呢?!?/br> 鹿回巴彥雖不明白張琛究竟在急些甚子,可一見其不想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便也多留了個心眼,沒用漢語,而是用其本族的土話吩咐了其孫子一句道。 “哦,知道了?!?/br> 一聽自家祖父如此交待,少年便也就穩住了神,點頭應允了下來。 “張將軍,老朽這孫兒頑劣,總不學好,漢文學了幾年了,也沒學全,若是張將軍不介意,便由老朽代為翻譯可好?” 鹿回巴彥唯恐小孫兒亂說話觸怒了張琛,心思一轉之下,立馬陪著個笑臉,委婉地提議道。 “那好,還請老族長代問一聲,少族長是如何發現吐蕃大軍的,具體有多少人馬,又是往何處去的?可知曉領軍大將為何人?” 張琛沒再多客套,心思重重地點了下頭,一口氣拋出了一大串的問題來。 “張將軍請稍等?!甭够匕蛷╇m不怎么懂軍略,可一聽這些問題,也知曉軍情恐是起了變化,自不敢怠慢了去,應承了一聲之后,便用本族土語詳細地盤問起其孫子來。 “怎樣了?可是都搞清了?” 可憐張琛空自著急,奈何卻聽不懂鹿回族語言,直急得搓手不已,好不容易等到鹿回巴彥轉回了頭來,也不待其開口,急吼吼地便追問了起來。 “張將軍,此事確實有些古怪,據老朽這劣孫所言,那些軍隊確是往布哈河去的,具體數目不好說,只是知道不少,既望不到頭,也看不到尾,是時天黑,劣孫不敢靠得太近,實在是不知何人領的軍,只是聽到了重甲摩擦的鏘鏘之聲不絕,想來這支隊伍該是吐蕃精兵無疑?!?/br> 鹿回巴彥有些子愧疚地搓了幾下手,老臉微紅地解釋了一番,說的全是大概、可能之類的推測之辭。 “少族長是如何發現這支軍隊的?” 張琛雖不甚滿意這么個模凌兩可的答案,可也沒法去責怪少年的不仔細,只能是強笑著往下問道。 “這個……,呵呵,說來也是意外,劣孫好動,為追一只走散的小牛,跑出了我部族之牧場,一路向西走了數十里地,恰巧遇到這支軍隊路過,劣孫不敢靠得太近,趁著天黑,掉頭便回了部族,確曾跟老朽提過此事,老朽也沒在意,卻不知將軍竟如此關切,若不然,老朽定當令人前去打探個詳盡了?!?/br> 鹿回巴彥乃老于世故之輩,到了此時又怎會不知這支趁夜趕路的大軍恐怕將左右戰局之變化,心中自是懊喪不已,可也沒轍,只能是陪著笑臉地解釋了幾句道。 “罷了,事到如今說這些都已無用了,老族長,事不宜遲,本將即刻修書一封,拜托老族長即刻趕回族長,以最快速度將此信發往殿下軍中,切記,切記!” 鹿回巴彥的幾番解釋雖都含糊得很,可張琛心中卻是已有了判斷,但并沒有多做解釋,只是長嘆了一聲之后,也不管鹿回巴彥是何表情,轉身行到了一張簡陋至極的幾子前,從戰袍上扯下了一大塊布帛,咬破了手指,急就章地用血指在布帛上飛速地寫了數行大字,而后將布帛轉交到了鹿回巴彥的手中。 “那好,將軍保重,老朽這就去安排?!?/br> 一見張琛神情如此之凝重,鹿回巴彥自不敢怠慢了去,趕忙應了諾,也不多逗留,領著其孫便匆匆告辭而去了。 “唉,希望還來得及罷!” 鹿回巴彥祖孫已去,可張琛卻絲毫不曾放松下來,憂心忡忡地望著北面的天空,口中呢喃地念叨了一聲,而后面色猛地一沉,提高聲調斷喝了一嗓子道:“全軍集合!” 張琛的命令一下,原本正忙著殺羊烹飪的一眾唐軍將士們立馬全都慌亂了起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張琛在橡皮山如何煩心,卻說落鷹嶺山腰處,陸三勝一見到山下吐蕃軍的木匠活計,心登時便抽緊了起來,只因他已是看出了吐蕃軍的算計——唐軍的針擊的有效射程很遠,足足有三百五十步之遙,穿透力也很強,然則要想擊穿蒙了幾層牛皮的木盾卻是幾無可能,真要是被吐蕃軍平推著沖上山來,唐軍的火力優勢便將蕩然無存了,這等情形一出,陸三勝又怎能不急。 “報告!” 陸三勝這一急之下,自是不敢怠慢了去,也顧不得分說,一轉身,再次沖回到了第二道石墻處的團指揮部,在大帳外高聲呼喝了一嗓子。 “嗯?進來!” 先前一戰打得極為順手,蕭三郎與劉子明等人自是心情不錯,正在大帳里閑聊笑談著,這一見方才離去的陸三勝又轉了回來,自不免都有些子愣了神,到底還是蕭三郎反應快,只輕吭了一聲,便叫了進。 “報告旅長,山下賊子正在趕制木盾,看樣子還打算在盾上蒙牛皮,我部守御甚難,請旅長批準使用滾雷?!?/br> 陸三勝幾個大步行進了帳中,一個標準的立正行禮,高聲地稟報道。 “哦?竟有此事,走,看看去!” 蕭三郎經營陸軍第一旅已久,對于陸軍目下準備的優劣勢自是清楚得很,這一聽吐蕃軍如此快便找到了應付針擊槍的辦法,當真有些子吃驚不小,但卻并未帶到臉上來,也沒就陸三勝的請求作出決斷,只是拍拍手站了起來,不動聲色地一擺手,便即大步向帳外行了去,劉子明等眾將士見狀,自也都跟了上去。 “旅長,賊軍動作不慢,倘若驟然攻山,我部恐將吃緊,還請旅長明示!” 一眾人等簇擁著蕭、劉二將行到了石墻處,往下只一看,立馬便將山腳下的情形盡收眼底,然則無論是蕭三郎還是劉子明,都沒急著言事,這可把陸三勝給急壞了,眼瞅著吐蕃軍的數十面木盾已趕制出雛形,陸三勝實在是穩不住了,滿臉子焦躁之色地從旁出言請示道。 “給你四十枚,省著點用!” 蕭三郎默默地盤算了一陣之后,這才極其吝嗇地給出了承諾——不是蕭三郎舍不得,實在是后勤轉運艱難,盡管河西那頭已是動員了近萬人的民壯隊伍在為第一旅運送給養,奈何道路艱難,每日里能送上來的補給實在是少得可憐,這等時分,地主家也沒了余糧,蕭三郎便是想大方,也大方不起來,只能是能省則省了。 “啊……” 先鋒營乃是軍中之軍,補給一向充足得很,陸三勝身為營長,自是大手大腳慣了的,本心以為此番申請至不濟也能搞百來枚滾雷的,這一聽蕭三郎僅給四十枚,登時便有些子傻了眼。 “嫌多么?那就再減去十枚好了?!?/br> 陸三勝乃是蕭三郎一手帶出來的兵,對其秉性自是了若指掌,這一見其臉色,便知這小子在想些甚子,也懶得跟其多廢話,這便不動聲色地吭了一聲道。 “啊,不,四十枚就四十枚,卑職認了!” 陸三牲本想搞些暗杠,以備后頭激戰時用,可一聽蕭三郎如此說法,哪還敢再強撐,忙不迭地應了一聲,一溜煙地便沖向了山頂處的輜重營。 “嗚,嗚嗚,嗚嗚……” 吐蕃大軍一心想要雪恥,動作自是很快,萬眾齊心之下,前后不過半個多時辰的功夫而已,近三十面巨盾已是趕制了出來,一陣凄厲的號角聲中,近三千名吐蕃步卒扛著木盾,呼喝著號子,在庫輪堅吉的統率下,再次向山腰發動了攻擊,只是這一回吐蕃軍并沒有一味狂沖,而是五面巨盾為一列地向前緩步平推,速度雖不快,可帶給先鋒營官兵們的壓力卻是陡然劇增了不老少。 吐蕃軍既已變陣,先鋒營自也跟著變更了部署,除了一連、二連依舊排成兩列之外,第一連的官兵們全都藏身于石墻之后,各持火繩等物,緊張地等待著陸三勝的指令,一場盾堅還是矛利的大戰即將打響了…… 第五百四十章置之死地而后生(八) “呵唬,呵?!?/br> 吐蕃步卒一邊呼喝著戰號,一邊邁著整齊的步伐向山腰處推進,沉悶悶的腳步聲震撼著大地,聲如悶雷,直令人很有種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點火!” 陸三勝從石墻上探出了個頭來,面色陰沉地望著愈逼愈近的吐蕃大軍,但卻并沒有急著下達指令,直到吐蕃軍已接近到離石墻不過四十步不到的距離之際,這才頭也不回地揮了下手,高聲斷喝了一嗓子,早有準備的第一連官兵立馬聞令而動,三人一組,兩人負責扶穩圓乎乎的滾雷,另有一名士兵則將燃著的火繩猛地一吹,剝落煙灰之后,迅捷地湊到了滾雷的導火索上,只輕輕一碰,導火索便已是“嗤嗤”地燃燒了起來,一股股青煙隨即騰空而起。 “沖??!” 吐蕃軍推進到離石墻三十步開外之際,行走在陣中的庫輪堅吉發出了一聲大吼,近三千的吐蕃步卒紛紛放開了喉嚨,爆發出一陣有如野獸般的嚎叫,全力加速向石墻狂奔了過去,煙塵滾滾間,殺氣沖霄直起。 “投彈!” 這一見吐蕃軍已是沖將起來了,陸三勝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大吼了一聲,隨即便見第一連官兵紛紛站直了身子,嘶吼著拼力將巨大的滾雷狠命往下拋了出去。 滾雷乃是唐軍秘制的武器,體積不小,直徑足足有三尺之多,圓滾滾地,猶如大號西瓜一般,看著倍兒瓷實,倒不是故意如此,而是黑火藥的威力不算太大,要想有足夠的殺傷力,這體積可就小不到哪去了,原本在規劃中是用來守城的利器,可用在守山上卻也一樣實用,這整整二十枚一投將出去,聲勢自是驚人得緊,生生令剛發足狂沖的吐蕃士兵們全都為之一震,沖鋒的勢頭不由地便是一窒,隊形登時便有些子亂了。 “轟,轟……” 滾雷可不管吐蕃軍慌不慌地,轟鳴著向下翻滾,盡管大多數都被木盾陣擋住了,可也有數枚彈跳著撞進了亂軍之中,沒等吐蕃官兵們作出反應,就聽一陣緊似一陣的爆炸聲驟然而起,火光處處,彈片橫飛,第一排的木盾盡管厚實,又加蒙了數層的生牛皮,可哪能經得起滾雷如此巨大的爆破力之沖擊,當即便被炸得個四分五裂,躲在盾后的吐蕃士卒無一幸免,不是死于彈片的橫掃之下,便是被木盾的碎片生生擊成了篩子,至于那幾枚幸運地落進陣中的滾雷更是取得了驚人的戰果,如同割稻子般將四周的吐蕃官兵全都掃倒在地,生生在厚實的吐蕃軍陣中挖出了數個巨大的窟窿,殘肢漫空亂飛,碎rou四濺,其景可謂是恐怖已極,令人觸目而驚心。 “不要亂,接著沖,給我上!” 吐蕃軍被這一陣爆炸生生炸得亂了套,心膽俱喪之下,不少官兵不管不顧地丟下木盾,調頭便向山下逃了去,這等情形一出,庫輪堅吉可就急紅了眼,掄起大斧子,左砍右劈地連殺了十數名從身旁跑過的逃兵,嘶吼連連地試圖穩住陣腳。 “二、三連,射擊!” 滾雷一出便見功,陸三勝自是大喜過望,不過么,卻并沒有再次下令擲雷,只因他可舍不得用這等寶貝去消滅這幫子敗像已露的吐蕃軍,還打算留著當底牌用,眼瞅著敵軍已亂,陸三勝立馬毫不客氣地下令以火槍殲敵。 “呯、呯……” 第二、三連的官兵們早就等得心焦了,這一聽陸三勝下了令,自是不會有甚客氣可言,嚴格依著條令,依次射擊裝彈,剎那間,連綿不絕的槍聲驟然大作,無數的子彈呼嘯著罩向了亂作了一團的吐蕃官兵們,可憐一眾吐蕃軍卒此際離著石墻實在是太近了,而隊形又實在是太密集了些,被這通子亂搶一掃,登時便倒下了一大片,原本就低落的士氣瞬間便跌落到了谷底,哪還有心去理會庫輪堅吉的死命令,亂紛紛地丟下沉重的木盾,飛也似地轉身便向山下逃了去。 “混帳,該死,該殺……” 庫輪堅吉雖有心再戰,可被亂軍一沖,卻是身不由己地便被挾裹著下了山,直氣得嘶吼連連,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是不甘心地接受了再次慘敗而歸的苦果…… “全軍止步,換馬!” 連趕了一晝夜的路之后,總算是能看清楚天峻山的雄偉與險峻,王秉緊繃著的心也總算是稍稍松了一些,只因此處離目的地已是不遠,只消繞過天峻山,便有大道直通布哈河邊,算將起來,也就只需半日便可直抵烏海城下,所余的一日半時間用于攻城,雖是緊了些,卻未必不能達成,王秉自是有著稍松一口氣的理由在,當然了,卻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時間還是有些緊,這便呼喝著下了換馬之令。 一晝夜的急趕著實不是件輕松的活計,騎兵還好些,畢竟有著長期訓練的底子在,雖辛苦,卻也尚在能承受的范圍之內,可一眾步軍們卻是有些子吃不消了——安西多馬,步兵同樣也精通馬術,也有著戰馬的配備,然則畢竟不是專門吃這碗飯的,無論是騎術還是耐力都與騎軍有著不小的差距,到了此時大多已是累極,自覺不自覺地都趁著換馬的空擋,好生喘息上了一回,一時間整個軍伍隊形不禁稍有些子亂了起來,自是無人注意到遠處山腳下正有著數騎吐蕃游哨正隱蔽地觀察著這支急趕而來的安西騎軍。 “報,大相,發現唐軍先鋒大軍,兵力約五千人眾,正在山前八里處休整,請大相明示!” 那幾名躲在暗處游哨默默地觀察了唐軍好一陣子之后,自有一名暗哨悄無聲息地退回到了林間,順著山腳的密林七彎八拐地急沖進了一處密谷中,穿過無數持戈肅立的軍卒,直奔向了山谷深處的一座帳篷,直抵帳中文案前,一個單膝點地,高聲地向端坐在上首的噶爾?欽陵稟報了一句道。 “再探!” 噶爾?欽陵兩日前便已率主力進抵了天峻山,打的便是一舉全殲安西軍之用心,此時一聽安西騎軍只有先鋒軍趕到了此處,眉頭不由地便皺了起來,可也沒多說些甚子,只是面色肅然地揮了下手,便將那名哨探打發了出去。 “諾!” 噶爾?欽陵既已下了令,那名哨探自不敢多有耽擱,緊趕著應了諾,急匆匆地便退出了大帳。 “父親可是擔心打草驚了蛇?” 哨探去了片刻,而噶爾?欽陵兀自默然端坐,眉頭緊鎖地不發一言,他不說話,下頭站著的一眾吐蕃將領們自也不敢隨便開口,大帳里的氣氛登時便詭異了起來,好一陣子沉默之后,卻見噶爾?引弓神態從容淡定地從旁行了出來,朝著其父一躬身,面帶微笑地問了一句道。 “唔,吾兒對此可有甚妙解么?” 噶爾?欽陵沉思之際最煩的便是被人打攪,若是尋常將領敢如此孟浪,那一準是軍棍伺候之下場,可這話乃是出自噶爾?引弓之口,噶爾?欽陵不單不怒,反倒是和煦地笑了起來。 “父親明鑒,孩兒以為這支先鋒軍該是兼程去取烏海城的,至于其主力么,想來是還遠遠落在后頭,此時若是動手,后頭的唐賊必然有備,再想誘之上鉤必無可能,倒不若任其自去也罷,但消滅了安西軍主力,回手再收拾其也不難,至于鄯州方向的唐賊如今離此還有近五百里之遙,旦夕難至,實無須過慮?!?/br> 噶爾?引弓敢站將出來,自是早將各方面因素都考慮過了,回答起其父的問題來,自也就胸有成竹得很。 “好,傳某之令:各部即刻隱入暗處,不得驚得了這撥唐賊,若有違令者,殺無赦!另,傳信沃論次贊,嚴守烏海城,不得有誤!” 噶爾?欽陵略一思忖,并沒發現其子之言中有甚不妥之處,自也就不再猶豫,霍然而起,高聲地下了將令。 “諾!” 帳下諸將其實有不少人對噶爾?引弓的建議有著不同的看法,然則噶爾?欽陵既已下了決斷,卻是無人敢在此時提出異議,只能是轟然應諾不迭。 “傳令下去,所有人等丟棄備用戰馬,輕裝前進,動作快點!” 天峻山前的平原上,正在換馬的唐軍依舊擠成一團,都已是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卻尚未能整出個隊形來,這等情形一出,登時便令王秉原本就微皺著的眉頭更加皺緊了幾分,雖頗為心疼手下眾將士的疲勞之苦,可一想到肩頭上的重擔,卻是不得不將惻隱之心收了起來,這便陰沉著臉斷喝了一嗓子。 “甲營整裝完畢!” “乙營整裝完畢!” …… 安西唐軍雖不若河西軍那般精銳無敵,可也屬天下有數的強軍之一,盡管此際人馬皆疲,可一旦主將下了死命令,整裝的動作便陡然加快了起來,不過片刻功夫而已,五營官兵皆已集結待發。 “出發!” 軍情緊急,王秉自不敢多加耽擱,這一見手下諸營已是排好了行軍隊形,立馬斷喝了一聲,一打馬便向著天峻山方向狂沖了去,五千精銳緊跟其后,數萬只馬蹄踢踏得大地震顫不已,塵土漫天飛揚而起…… 第五百四十一章置之死地而后生(九) 天將九月,已是深秋時分,草木茂盛已極,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綠草如茵,雛菊怒放,獸走鷹飛,美不勝收,著實是個踏秋的好所在,然則李顯的心卻并不這等美景之上,雙眼雖不時地掃過幾處開得正艷的花叢,可視線卻從不曾稍有停留,眼神時而銳利如刀,時而憂慮如潮,雖不甚明顯,可內心里的波瀾起伏不定卻是不爭之事實。 自打從鄯州大營出師以來,軍行已是兩日,萬事順遂得很,波瀾不驚,別說遇到大股吐蕃軍的阻截了,便是連部落游民都不曾見到一個,也就是偶爾有些鬼鬼祟祟的吐蕃哨探在遠處往來窺視著,除此之外,再無甚異常之處,一切都顯得正常無比,便是李顯也看不出有甚不對之處,只是心卻是難安得緊,隱隱覺得將會有大事發生,可又說不出這等不詳的預感究竟起于何處,心情自不免焦躁了些,奈何卻又無法與旁人分說,只能是獨自沉思苦想著蹊蹺之所在。 “稟殿下,鹿回部落急件!” 李顯想得顯然過于投入了些,自是沒注意到西北方不知何時飛來了一只蒼鷹,在大軍上空盤旋了好一陣子,直到一聲唿哨在軍伍中響起,那只蒼鷹這才一個高速俯沖,落在了大軍之中,不數刻,便見中軍官張明武急匆匆地策馬來到李顯的馬前,緊趕著出言稟報了一句道。